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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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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了,早点去长寿院给太夫人请安。”说着,沈月浅爬起来掏出他的手,起身坐好,张口叫了声玲珑。
    玲珑在门口候着,今日事情多,她不敢马虎,和玲芍两人值夜也没敢真睡沉,天不亮就将门口的毯子收拾了,听着沈月浅唤她就欲进屋,推开门抬进一只脚就听里边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过一刻再进屋。”
    文博武不喜欢丫鬟服侍,哪怕是沈月浅身边的人他也不喜欢,利落的翻身下床,挂起帘帐,看向还在发懵的沈月浅,取下屏风上的衣衫,道,“我穿好衣衫去偏房了再让玲珑进屋。”
    沈月浅反应过来,忙掀开被子下床伺候他,刚开始步伐踉跄,好在文博武离他近,沈月浅拿起他手里的衣衫,文博武款式简单,沈月浅示意他伸直手臂,认真地给他穿好衣衫,整理好领子,文博武高出她一个头,沈月浅抚平肩头,暗暗估测文博武的尺寸,之后再去拿旁边的腰带,容颜素净昳丽,小手白皙柔嫩,不自主的文博武心中一暖,倾其所有,等的不过是与她茶米油盐的日子,“玲珑几人毕竟是未成亲的丫鬟,我在的时候尽量让她们避着,对她们好,对你也好。”
    文博武对丫鬟没有非分之想,可传出去只怕会让有心人乱想从而煽风点火,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先说清楚了也好。
    沈月浅反应过来,点点头,玲珑上辈子一直跟着她,是她身边最衷心的丫鬟,有段时间宋子御想将她收进屋子里被玲珑避开了,玲珑很小的时候被爹娘卖了,她没有多余的心思,上辈子她问过玲珑想要成亲吗,玲珑说不,“奴婢到了小姐跟前一辈子都是小姐的人,这辈子只想好好谨守本分,下辈子换奴婢一个安稳的家,或许没有钱,或许仍旧是奴才,奴婢希望他们不曾抛弃奴婢。”之后沈月浅才知道原来玲珑每年都会拿一半的月例出来为她和自己在寺里祈福,玲珑,比谁都相信下一辈子。
    “你相信有下辈子吗?”沈月浅替他束好腰带,漫不经心地问道。
    文博武目光一凝,慢慢泯灭成寂静,“相信的,上辈子积下的福,这辈子都会还回来,有的人或许命中注定或许机缘巧合,可若遇见了,便是一生一世的爱人,或相携白首,或各自分开,佛祖许了他们一生又一生来继续这段幸福或弥补这份缺憾。”
    沈月浅细细琢磨着他一番话,突然笑了,“哪有你说的那般高深,我就是想着有合适的人,想给玲珑指一门亲事,人不仅要好,父母也是个性子好的,能真心待玲珑的。”
    不止玲珑,玲霜玲雾玲芍都到了说亲的年纪了。
    文博武不想她说的是这个,跟着抿唇笑道,“我帮你留意着。”低头看腰间,可能真的常做衣衫的缘故,总觉着沈月浅替她穿的衣服比平时文贵穿的要整齐得多。
    等文博武去了偏房,沈月浅才叫玲珑进屋,今早要敬茶,早膳也不用了,和文博武到长寿院的时候,文博文和周淳玉已经到了,文博文言笑晏晏地笑了声大嫂,周淳玉声音则小了许多,沈月浅心里别扭,被两个年纪大的人叫大嫂,总不得劲,文博武倒是面不改色,抬手帮她应下,“二弟二弟妹来了?”
    文太夫人还在里间,想来还没起床,文博文扫了眼文博武,衣衫亮丽如新,丰姿如仪,眼神迸射的光不再是蔑视不屑而是淡淡的笑意,文博文心惊,转向嘴角噙着温和笑意的沈月浅,大致明白过来,猛地,感觉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染上了深沉的警告,文博文调转视线,果不其然,不是他大哥又是谁,微微一笑,道,“大哥昨日入宫陪皇上下棋可还有其他?”
    文博文多少是知晓自己大哥的,敢拿皇上当幌子便是想好了对策,文博文也就随意问没想文博武会回答,然后真的没等到他回答。谭嬷嬷给四人上了杯茶,沈月浅还没来得及端起来就听文博武吩咐道,“给大少夫人一杯温水就好。”
    长寿院的茶皆是凉茶,文博武担心沈月浅身子受不住,谭嬷嬷一怔,再看沈月浅红了脸,收了茶重新换了杯温水,这才留意文博武脸上舒展开了,谭嬷嬷心里好笑,大夫人总说大少爷脾性怪,如今看来不尽然,对大少夫人关怀备至,这点,谁都比不上的。
    沈月浅脸色发烫,在周淳玉似笑非笑的眼神下,端起杯子抿了一小口,就见帘子传来响动,抬眸,文太夫人一身暗紫色迎春花长裙,富贵大气,眉目全是身为长辈的慈祥与和善,沈月浅搁下杯子起身,旁边的周淳玉也站了起来,两人福了福身子,叫了声祖母,反观文博武和文博文,两人则惬意得多。
    “坐下吧,我这不是别处。”第一次见沈月浅的时候文太夫人就知道她生得好,当时还和文博武说可惜一张脸和性子,名声受了连累一辈子是没出路的,不想她会进了将军府的门,心下不免感慨,在上首的位子上坐下,这时候,院子里传来齐氏和裴氏的声音,文太夫人蹙眉,等人进了屋子才温煦地提醒,“博武博文在,你在外边嚷嚷什么?”
    齐氏和裴氏旁边是宁氏,在外边齐氏声音最大,知晓文太夫人训斥的是她,看在沈月浅是新妇的份上没沉脸罢了,忙解释道,“路上,烟姐儿问起她大堂嫂,我这不声音稍微大了点吗?”目光落在沈月浅身上,惊呼出声,“我就和烟姐儿说她大堂嫂乃京中少有的美人吧,这样看来我可是没说错,瞧瞧这气色水润有光泽,在沈府吃了什么,令我都羡慕了。”上前拉着沈月浅的手转了一圈,“烟姐儿,瞅瞅,你大堂嫂是不是很美?”
    说起来,沈月浅之前是见过齐氏的,此时齐氏一副第一次见面的模样让沈月浅微微不自在,齐氏后边的宁氏拧着眉,朝外扬手道,“人都到齐了,开始敬茶吧,今日还要回门,别让亲家等久了。”
    齐氏不在意,拉着沈月浅的手不放,“这有什么,咱将军府的大少夫人回门迟点怕什么,拜堂错过了吉时不也没人说吗?”
    齐氏一番话让在场人皆变了脸,沈月浅抽回手,脸上维持的笑不变,却不再给齐氏面子,“见笑了,敬了茶,二婶想话叨什么侄媳妇都陪着。”意思现在不想聊这事,文博武在旁边已经冷了脸,声音微沉,“二婶要是觉着回门不重要,堂弟成亲后就别回门了,我媳妇家里就她一个闺女宝贝着,不敢和二婶未来儿媳妇比。”
    齐氏面露尴尬,不想两口子直接打她的脸,还欲说什么,对上文博武能看穿人心思的眸子,心一慌,身子不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人到齐了敬茶吧,什么话留着之后再说,进了门都是一家人,一家人有什么不能说的?”文太夫人一锤定音,沈月浅知晓文太夫人是指她给齐氏难堪一事,是提醒她将成亲当日的事情解释一番?
    谭嬷嬷领着人端茶进屋,沈月浅只好收起心思,给文太夫人,文战嵩宁氏敬了茶,之后就是二房三房的长辈了,二房老爷文战昭,身形和文战嵩一般,浓眉大眼,面容粗犷,比起他,文战嵩反而有了几分英气,三老爷文战责,身形偏瘦,可能随了生母,和文战嵩文战昭不太像,不过行为举止和文战昭很像,沈月浅微微明白过来,只怕文战昭文战责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齐氏喝了茶脸色多少有些幸灾乐祸,文太夫人那句话分明是要计较这件事的,她在旁边坐着看戏就好,随手给沈月浅一个镯子成色算不上顶好,甚至比不上当初周淳玉进门后她送的那支,可她觉着沈月浅的身份只配拥有这种成色的。
    文博武脸彻底垮了下来,想伸手让沈月浅不接,哪是礼分明和打赏叫花子差不多,他的妻子不至于受这种气。
    沈月浅不动声色地接过,裴氏送的是上等的珊瑚,比齐氏的贵重得多,齐氏撇撇嘴,不置一词,三弟妹喜欢充当好人就让她当好了,文太夫人扫过宁氏愠怒的脸,明白齐氏惹她不快了,出口打圆场道,“你二婶是吓唬你呢,昨日就来我院子将见面礼备好了,谭嬷嬷,将二夫人准备的礼拿出来。”齐氏脑子是个笨的,沈月浅毕竟是将军府长媳,给她难堪不是给宁氏难堪吗?
    宁氏蹙起的眉更深了,抿着唇,坐在位子上没说话,文博武脸色也极不好看,齐氏心里痛快不少,打断文太夫人的话,“娘可别拿您的私房贴补我,长者赐不敢辞,浅姐儿莫不是嫌弃二婶的礼轻了?”
    “怎么会,礼轻情意重,二婶的心意我是明白的。”沈月浅不欲和齐氏闹开。待她给见面礼的时候,齐氏脸跟着垮了下来,文博文是一套贵重的笔墨纸砚,连着周淳玉的都是质地极好的玉钗,而二房的孩子得到的是什么?铺子里随随便便买了脂粉,毫不起眼的毛笔,“你什么意思,虽说博文博武是亲兄弟,你这厚此薄彼未免太明显了。”
    沈月浅不搭理,从妆娘子手里拿过送给三房孩子的礼,烟姐儿和三房的孩子站在一起,看得别人手中得到的礼比她贵重得多,不由得红了眼眶。
    一圈下来后,沈月浅才看向齐氏,一脸无辜,“二婶刚才不是说长者赐不敢辞吗,长嫂如母,我也算得上他们的长辈了,二嫂帮烟姐儿嫌弃我送的礼物不成?”
    齐氏送礼想打她的脸,她岂是坐着任人宰割的性子?人敬她一尺她还人一丈,同样,人若不敬她,她也不会巴巴上前拿热脸给人踩踏,宁氏在旁边,脸上有了笑,“好了,既然认清了人,开始用膳吧。”
    齐氏在旁边给文太夫人使眼色,满脸委屈,文太夫人见宁氏对沈月浅扬着笑,心里也不舒服,可宁氏既然说了,她再说什么就是给宁氏没脸了,故而,并没有理会齐氏的抱怨。
    男女不同桌,将军府的早膳有鱼有肉,沈月浅偏爱清淡,吃了两个饺子就不动筷子了,文博武坐在隔桌,目光却注意着她的动静,转身小声和谭嬷嬷说句,之后才接着吃。
    感觉跟前多了碗粥,沈月浅抬眸,谭嬷嬷解释,“熬的蔬菜粥,平日甚少有人喜欢一时忘记问您要不要了。”
    清粥间浮着丝丝绿意,沈月浅是喜欢的,她以为文太夫人喜欢礼佛,饮食喜欢清淡,且在法林寺的时候并未察觉出文太夫人不喜吃素,可饭桌上大鱼大肉,倒是叫沈月浅对文太夫人改了看法。
    “谭嬷嬷就是贴心,我进门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你什么时候问过我喜欢吃什么,浅姐儿第一天进门就得了你关照,也不知是你的意思还是别人的意思。”齐氏说话的时候搁下筷子,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隔桌的文博武,她口中的别人。
    宁氏听不下去了,“二弟妹不吃就别说话,没得扰了一屋清净。”齐氏今日不依不饶不过是因着文太夫人帮她撑腰罢了,宁氏最不喜齐氏就是这点,见着缝隙就想钻空子,平时太夫人不吝于色整个人老老实实不敢乱说,但凡太夫人话里意思不明朗她就说话夹枪带棒不让人痛快,若非文太夫人护着,宁氏早就收拾得齐氏在府里大声说话都不敢了。
    旁人只以为她管着将军府手段了得,二房三房对她百依百顺,不过是面子上罢了,说不定私底下恨不得自己死呢。
    收到宁氏的埋怨,文太夫人也知晓自己刚才一句话说错了,沉着脸道,“不吃就回去歇着,谭嬷嬷是我跟前的老人了,要对谁好自是看我的脸色,你要是觉得谭嬷嬷怠慢了,直接问我就是。”
    齐氏悻悻然地缩了缩脖子,再不敢造次,“娘说的是,我不是开开玩笑热络下气氛吗?”
    接下来,饭桌上针落可闻,从长寿院出去,烟姐儿还和齐氏抱怨见面礼也就几两银子的事,齐氏小声说话哄着,沈月浅和文博武拐过走廊很快和齐氏她们分开,双腿立即颤抖得厉害,文博武好笑的扶着她,总以为她不能应付吃了亏,现在看来是他过于紧张的,他的阿浅知道分辨好坏,进退有度,“再坚持一下,我抱着你回去。”
    两人蜜里调油,旁边宁氏则十分不满,尤其听了贴身丫鬟的话后,觉着沈月浅就是个攀龙附凤的。
    “娘,青草说她看着大堂嫂身边的丫鬟将送我和哥哥的东西放在了四堂哥他们盒子里分明是看不起我们,都是娘,您送的礼轻薄,大堂嫂心里不高兴了。”烟姐儿噘着嘴,她看了堂姐堂妹的礼,比她贵重多了,脂粉都是铺子的上好货色,在京城很有名的。
    齐氏不以为意,她心里想着一件事,如何离间文太夫人和沈月浅,文博武为何会和沈府说亲其中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文太夫人眼光多高她是知道的,恨不得文博武娶公主,突然选择了辰屏侯府,说是侯府,没有任何人有官身,真出了事,连个奔走帮忙的人都没有,连个六品小官都比不上,文太夫人肯定是看不上沈家的,依着她今日的观察,更像是宁氏的意思,宁氏对沈月浅维护得明显。
    文烟不知道齐氏在琢磨什么,回屋后随手将沈月浅送的脂粉打发给了丫鬟,这种货色的脂粉她还看不上。
    回门的礼文博武成亲前就准备好了,妆娘子整理好就成,人参燕窝,玉器首饰,什么都有,光是礼整整装了三箱子,玲珑虽没有成亲可意味着什么她心里是高兴的,沉着文博武和文贵在旁边说话,她凑上前说了今日的事,“奴婢在外边听着二夫人给您难堪就擅自做主将二房的礼拿了出去添到三房,夫人,没有给您添麻烦吧?”
    沈月浅斜她一眼,“没有,你做得对,我当时抽不开身子还担心你不明白我的意思。”齐氏不给她脸,她也没必要委曲求全,宁氏才是她的婆婆,齐氏不过是同住一个屋檐的外人罢了。
    玲珑松了口气,文贵转身走了,文博武回来,让妆娘子叫人抬着箱子出门,齐氏得了消息心里那个气啊,分明是拿将军府去贴补沈家嘛,多问了两句,丫鬟摇头,“回门礼是大少爷自己准备的,有什么奴婢也看不到,大夫人没管这事。”
    照理说回门礼的多少,该是管家禀告了大夫人依着将军府的规矩来,没有分家都是公中出,可大少夫人回门礼大少爷压根不让人过问,她也只看见三个箱子而已,“三个箱子有点沉,奴婢见他们抬着时不如往回轻快。”
    雅筑院铜墙铁壁什么都打听不到,齐氏要知道消息谈何容易,果然,齐氏听了生气不已,“算了算了,你再去问问大少爷在外边的庄子酒楼,平白无故多出这么多东西哪会不要银子,说不定就是大夫人给的。”
    三房没有分家,老将军在的时候可是说了分家的时候虽然大房挑大头,可二房三房也是有份的,宁氏掌家这些你年账面上银子却没多少,齐氏怀疑宁氏从中动了手脚。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忘记作者君还有一篇陆陆续续在更新的现言,女主是微商狂魔,一步一步将男主掉上钩,既赚了男主的钱又赢了男主这个人,人生赢家啊~
    ☆、第91章 091 鹿死谁手
    丫鬟去而复返,仍旧没探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齐氏骂了两句,心里琢磨着要想打听文博武的事情看来只有沈月浅的路子了,今日的事情已经将她得罪了,和好是不太可能了,只希望她身边的丫鬟婆子不要如文博武身边的一群小厮滴水不漏才是。
    沈月浅不清楚齐氏准备向她身边的人动手了,马车拐进辰屏侯坐落的街道,远远的听到狗叫声,文博武知晓她等不及,听到声音的时候修长的手已撩起了帘子,探出身子,沈府门口已有两三辆马车停在门口,小七一身藏蓝色玉襟直缀,绷着脸,严肃地等着。
    “小七怕是早早就来了。”身边的鲁妈妈手里端着早点,该是为小七准备的。
    沈月浅从袖子里拿出一片小铜镜,正了正发髻上的簪子,询问文博武,“看着可还有乱的?”
    “好着,小七见着你怕是认不出来了。”半真半打趣的话让沈月浅嗔了她一眼,美目流转尽是风韵,或许沈月浅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一颦一笑间带的风情,文博武执起她的手,一本正经道,“待会小七见着你就……”
    还还没说完,车壁外传来小七的呐喊,“姐姐,姐姐,你们回来了?”
    沈月浅得意地挑了挑眉,她的弟弟别说认不出她,没见着人都知道是她了,何况是见了面?文博武好笑地抚上她水润润的眼,顺势道,“是,小七确实是个眼力好的。”
    文贵还没将马车停稳就见小七急急地往上爬,文贵担心他伤着了,双手拖起他站在马车边,一只手掀起了帘子,松了手,小七已奔进去扑在沈月浅怀里了。
    沈月浅被他撞得身子泛疼,文博武蹙眉地抱起小七,“小七是不是睡醒了就来了?博武哥哥看看有没有哭鼻子。”小七到他怀里也不挣扎,抬头与他对视,和沈月浅如出一辙的眸子甚是清明,文博武顺了顺他的头发,温和道,“走吧,我们看看有哪些人来了。”
    文博武抱着小七先跳下马车,门口,周家几房的人也在,文博武一一问好,搁下小七,抬手牵沈月浅,他的手已经伸出来了,沈月浅不好说其他,面色微微一红,拾上台阶,周氏和余氏上前左右挽着她,“浅姐儿可回来了,小七起床就在门口等着了。”
    小七拉着她衣角,蹭了蹭自己脸颊,和她脚边的丁丁动作一模一样,周氏和余氏也留意到了,哭笑不得,“好了,你姐姐回来了,我们进屋坐着慢慢说话。”
    好在余氏担心侯府没有男宾文博武尴尬,与周寒轩说了让他空出一天,周家和文家关系特殊,周寒轩亲近文博武不算阿谀奉承,周寒轩和文博武去了书房,小七抓着沈月浅袖子,进屋后就要沈月浅抱,被周氏喝止住了,沈月浅和文博武新婚,身子本就弱着,哪能抱他,让小七去前边找文博武玩,她们还想和沈月浅说说贴己话。
    沈月浅没觉得什么,但看小高氏一副有很多话说的模样,她张了张嘴,叫住了小七,“小七要姐姐抱,姐姐抱就是了。”小七在,小高氏终归不敢问她那些私密的事了。
    别说小高氏,周氏有好多话也不敢说了,只问了些在将军府适应与否的问题,沈月浅从容应对,就连昨日没给文太夫人宁氏敬茶的事也说了,周氏心里担忧,“文太夫人和你婆婆怪你耽误错过了吉时没有?”
    在京里,只怕这还是有一份,周氏担心沈月浅受了委屈,见她眉眼温柔舒展,不像有愁绪的,担忧去了一大半。
    “娘,文太夫人性子好相处您是知晓的,我婆婆外边人说她如何厉害,在府里对人极好,并未斥责我半句,也不曾问起,您放心吧,我好过着呢。”沈月浅看得出来,比起文太夫人,宁氏只怕是更维护自己的,不过没必要和周氏细说罢了。
    小高氏听得拍手叫好,“之前就说这门亲事好,四妹,现在你可以把心放进肚子里了,浅姐儿福气好着,你也别瞎操心了,怎么说玉姐儿也在将军府,姐妹两知道互相照应的。”
    小高氏嗓门大藏不住话,可也说进了周氏心里,“我哪是不知晓这些道理,不问心里总不放心。”几人说着话,小七乖乖坐在沈月浅腿上,搂着沈月浅脖子,不一会儿竟睡了过去,周氏忍俊不禁,“你不在了后他夜里总睡不安稳,昨晚得知你回来睁了好几次眼,天没亮就嚷着要起床,早饭都没吃就在门口等着。”
    周氏嘴里抱怨,眼里满是温柔,抱起小七往外边走,手刚碰到他身子,小七瞬间睁开眼,搂得更用力了,声音不甚清醒,“我就要姐姐抱着我,娘不抱我。”
    周氏缩回手,嗔了他一眼,“好好好,就你们姐弟关系好,娘是坏人了。”
    小高氏好笑,“四妹,你还和小七计较啊,别说小七就是我看着浅姐儿那张倾城绝艳的脸也是愿意亲近她的。”
    小高氏的话没皮没脸,惹得余氏瞪着她,屋子里气氛融融,沈月浅抱小七抱得吃力却也不假手于人,说了不久的话,前边丫鬟传消息说文昌侯府的世子夫人来了,周氏一震,沈月茹怎地来了?
    沈家大房的人已搬出了京城,三房的日子过得去可和她没有来往,沈月浅成亲时文昌侯府派人送了礼来,周氏担忧沈月浅心里不痛快,将礼还了回去,没想着沈月茹又上门了。
    说起沈月茹,小高氏双眼泛着精光,精神比之刚才振奋不少,“文昌侯府的侯爷日子怕是没有多少了,若非想看着孙子,早就走了,沈家那位世子夫人还真是有手段的,文昌侯府上上下下都服她管教,刘氏多厉害的一个人,现在不也拿她没辙吗,那人品行虽不好,浅姐儿要能学到她三分手段,在将军府也不会吃亏。”
    小高氏这人做什么最看重利益,评价一个人也是看能不能为自己带来好处,当初卵着劲和尤氏走得近是这个道理,和余氏贾氏交好也是这个道理。
    余氏哼了声,“你当将军府是龙潭虎穴不成?整个京城谁愿意主动和文昌侯府来往的,再有手段又如何,名声坏了就是坏了。”沈月茹的事情满城皆知,不给生父一本守孝就算了,更是在守孝期间勾搭上了宋子御有了孩子,御史台弹劾文昌侯府的折子又一本,最后还是文昌侯亲自入宫求了皇上才将这件事压下来。
    当年刘氏得罪长公主被送去庄子,文昌侯府可以说没落了,余下的皇宠不过是皇上可怜已逝的老侯爷和文昌侯罢了,到了宋子御袭爵,爵位只怕是要降一级了,皇上能包容奄奄一息,对朝廷有贡献的文昌侯,可对宋家其他人却是没有感情的,提醒沈月浅道,“浅姐儿要是想结交那种人也稍微藏着捂着,现在你的身份不只是侯府的长女那般简单了。”
    沈月浅是将军府的长媳,一言一行本就关注的人多,稍有差池,惹了将军府不满日子就难过了。
    小高氏也回味过来,假意抽了自己两耳光,“瞧我这个目光短浅的,浅姐儿,刚才那些话听听就算了,别往心里去啊。”她还指望沈月浅和周淳玉给她两个孩子找门好亲事,可不想让她们的日子不好过,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心里明白着呢。
    沈月浅想了想沈月茹来的目的,刘氏被打压住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老侯爷在沈月茹还能压制住刘氏,老侯爷死了,刘氏可就是侯府最大的人,沈月茹害怕刘氏拿孝压她,毕竟,她要为自己的儿子考虑,目光不能还停滞不前,放在内宅和刘氏的争斗上,想明白了,沈月浅嘴角微微翘了起来,小高氏对沈月茹的评价一点不错,确实有几分手段,下得去狠手,她好奇沈月茹这次想要借她的势干什么?沈月茹来只怕也清楚是见不到自己的,既然如此她还是来了,说明这件事已经迫在眉睫了。
    “大舅母,我心里明白,毕竟我回门,闹起来不好看,您陪我娘说说话,我去前边看看去。”意思是不让沈月茹进内院,可她要去见一面的。
    余氏话都说清楚了,也不会拦着沈月浅不见,虽然她们被逐出了族谱,毕竟是沈家人,周氏抱过她怀里的小七,小七刨开她的手不让她动,沈月浅好笑地拍了拍他背,轻声道,“小七,姐姐要出去,你跟我姐姐下来走好不好?”
    小七睡眼惺忪,站在地上身子东摇西晃,拽着沈月浅的手趴在她腿边,小高氏乐了,“以前不知道小七还是这么黏人的主,浅姐儿快去快回,三舅母还有话和你唠叨呢。”
    沈月浅步子一顿,想起周淳玉回门时小高氏说的那些话,脸上绯红一片,及时低下头掩盖了去,“好,很快的。”
    说起来一年多没有见过沈月茹了吧,脸上的稚嫩褪去,尽显掌家的精明利落,一身朱红色长裙,领口白色,身段凹凸有致,妆容精致,带着姿色都比之前出众不少。
    小七不记得沈月茹了,不过看她坐在这边也知晓府里是不太欢迎她的,走得近的朋友,周氏沈月浅都直接会将人迎去里边的院子,甚少在这边说话。
    沈月浅打量沈月茹的同时,沈月茹也暗暗端详着她,沈月浅天生丽质本就好看,这两年没了烦心事又嫁得好,肤色更甚从前,沈月茹心知比不上她,慢慢收回了目光,盯着一脸戒备的小七,“这就是小七吧,没想到长这么大了。”
    小七牵着沈月浅的手落座,朝门口招手叫来丁丁,让鲁妈妈拿跟小凳子来,坐在沈月浅腿边,见此,沈月茹目光柔和了几分,她也是做母亲的人,对小孩子总会多几分好感,“我来是想请三姐姐帮个忙。”
    开门见山说明了来意,沈月浅挑眉,伸手示意沈月茹喝茶,“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沈月茹眉宇间满是笃定,想必知道她不会拒绝,其实,沈月浅心里不介意帮她一把,刘氏宋子御日子不好过,她乐见其成。
    沈月茹没急着说话,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微微诧异,她以为沈府是不欢迎她的,上一次将她的礼退了回来,可嘴里的茶是上等好茶,换作她,肯定不愿意拿来招待不喜欢的人,沉思片刻,道,“如今文昌侯府上上下下都我管着,谁都不敢造次,可老侯爷时日不多了,以免将来发生变化,我还是想着你能帮我一把,你憎恶的人我也不喜欢,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不是么?”
    “哦?”沈月浅放下杯子,手里摸索着小七的头,反诘道,“你觉着我的敌人是谁?”
    “我现在的婆婆刘氏,或者还有我夫君不是吗?”如果不是打听出来些事情沈月茹自己都不敢相信,当年,刘氏和宋安雯撞破承恩侯府吴炎辰的事是沈月浅设计的,她没有证据可也能猜到一些,何况,文博武为了她还不辞辛苦往文昌侯府安插了人,她不动那些人不证明她是蠢货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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