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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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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战嵩笑着点头,想起未出生的三个孩子,眉眼漾着暖意的笑,“说来也奇怪,博武和晨曦一走就感觉府里空落落的了,还是回来住吧,皇上交了差事,可具体的路线让我自己琢磨,博武那孩子心绪不外露,不得不承认还是有本事的。”
    “那我现在就让丫鬟去,明天早早的回来,我让厨房将庄子送来的猎物弄出来。”秋天正是庄子上打猎的季节,沈月浅怀着孩子,三个月后就爱吃肉了,为了保证肉的新鲜,庄子每隔三日就要送肉来。
    文战嵩拉着宁氏在窗前的椅子上坐下,难得空闲下来,想好好和她说说话,“你坐着,我给你泡茶,再与你说说二房三房的事。”齐氏在太夫人院子还未被放出来,太夫人不明说,可显而易见的就是要等沈月浅生完孩子,齐氏才能自由了,齐家出嫁的两个孩子回来求情也被太夫人撵走了,“我过年赶不及回来的话,等晨曦生完孩子,你多放点心思在二弟妹那边,事情和齐家无关就算了,要是真和齐家有关,只怕京中又是一场血雨腥风,二弟妹的性子执拗起来,娘和二弟都是约束不住的,你别委屈了自己,关键时刻,保住自己就是了。”
    将军府的平静祥和全靠宁氏,皇上将差事交给他,一半是没有合适的人选,一半是想试探他和这件事有关与否,伴君如伴虎,皇上信任文博武这点他毫不质疑,可是对他,皇上却不是完全信任他的,如果齐家出了事,齐氏想要把将军府拖下水,当机立断是要舍去二房的,至于三房,文战昭文战责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就看裴氏和谁荣辱与共了。
    文家的前程,绝不能因为一个齐氏给毁了。文战嵩泡茶不讲究,动作爽利利落,斟满一壶茶,翻过茶盘上的杯子递给宁氏,自己悠然的拿起其中一杯,饮了一大口,“味道不如你泡的好喝。”
    宁氏为之好笑,晃了晃杯子里的茶,水还冒着热气,颜色有深有浅,哪是泡茶,不过是将茶叶兑水喝罢了,“什么时候性子不急了就能泡好茶了,你行程安排紧凑些,过年不能回来就算了,孩子满月前回来给孩子过满月礼。”
    宁氏年轻的时候文战嵩就经常不在府里,这次若不是齐家牵扯其中,宁氏该不会担忧,缓了缓心中的不安,宁氏端起茶盏抿了一小口,莞尔一笑,“味道确实不太好。”茶的香味出来了,顺便带着茶渣的苦涩,没有一丝甘甜,只一口,宁氏就不想喝了。
    文战嵩不以为然,两口喝完一杯茶又给自己添了一杯,喝茶如喝酒似的,“喝过很多好茶,还是自己泡的最合自己口味,你不太喜欢的话就让松如给你重新泡过,我自己也能喝完。”好似未证明自己说的不是假话,顺手端起宁氏未喝完的茶,一口而尽,宁氏哭笑不得,差松如进屋泡茶,话锋一转,“舅舅那边只怕还生着气,我看着娘好似也不太愿意回去了,要不要差人送些庄子上的礼过去?”
    文战嵩蹙眉,“不说那些事,娘心中有数,你听着娘的就是了。”文太夫人心里明白得很,这么些年一直纵容奎家为所欲为,将文家的自尊一放再放,奎静的事情奎家认为是文太夫人做的其实就已伤了文太夫人的心,最后文太夫人主动提出化解也是想着几十年的兄妹情,可如今,奎家不止得罪了文太夫人,还有文博武,文博武心眼本就是个小的,纳妾一事触着他底线了,对文太夫人都气了好些时候,何况是没有多少走动的奎家了,奎家人以为文太夫人还会像之前主动和解的话,算盘就错了。
    叹了口气,松如已经泡好了茶,茶水颜色纯净透明,确实比他泡的好看,“松如,给我也倒一杯。”和宁氏生活几十年了,知晓她一些喜好,接过松如递过来的茶盏,拿在手里也不喝,明明以前也经常不在家,可真的离京了,心中还是会有不舍,抿唇,将手中的杯盏搁下,“我尽量早些时候回来。”
    “嗯,注意着些,我们在京城还有个照应,你出门在外,多带些人手,孙子还等着你回来哄呢。”声音明朗如少女,消融了文战嵩心底的不舍,放声大笑,“也是,为着孙子我也是要早些回来的,洗漱吧,早些睡觉,明日给娘请安的时候顺便说说这件事。”
    他不在府里不会出什么乱子,文太夫人有宁氏照顾他也不必觉得忧愁,想得越多,越发觉得娶个好妻子可以省去不少麻烦,躺在床上,伸手搂着宁氏,嗅了嗅她发间的香味,眉宇平静,“有你在,我在外边没有什么好担心的,这么些年真是辛苦你了。”
    宁氏失笑,眼眶染上了微微湿意,“和你夫妻多年,你现在才看见我的好,也不算枉费我多年辛苦的操持了。”
    文战嵩抿唇笑道,翻过身子,头往下,视线与之平行,爽朗道,“我早就看见你的好了,否则当年也不会费尽心思的娶你进门,之前不说不是怕你太过得意忘形欺负我吗?”顿了顿,文战嵩又道,“眼下我离京在即,说点甜言蜜语也不怕你借此作威作福,欺负我也只有三天的时间,况且,你也舍不得。”
    宁氏嗔他一眼,似喜似嗔,“我是那种人么?我啊,就巴着你说点好听的话哄我开心,哪怕一句也好,可是,都是妄想罢了,不指望你了!等有了孙子,我天天带着他们,教他们说好听的话哄我开心。”宁氏眉眼漾着淡淡的温柔,好似陷入了最美的憧憬中。
    夫妻多年,他没有说过一句甜言蜜语,哪怕宁氏生孩子的时候,他站在门外,手心满是汗,他都没有办法说些好听的话逗她开心,拉着她的手,十指紧扣,“说点好听的也不是不行,不过,我胸无点墨,等明日问博文,他在翰林院,让他找两本书回来翻翻。”
    宁氏促狭,拿另一只手推了推他,“不过说点好听的话哪需要兴师动众,你不想说就算了,我也不是非听不可,好了,睡觉吧。”
    翰林院最近忙着编撰当朝历届状元做的诗,还有民间流传的故事,有鬼怪之说,诗词之赋,话本之说三大块,正是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早早地,文博文用过早膳就准备出门了,文战嵩离京之事他已经听说了,奈何脱不开身,也没空去宁氏院子请安,在弄堂遇着一身黑色锦衣的文战嵩时,文博文以为自己眼花了,走近了,好奇地问,“爹今日要出门?”
    皇上准他休息三日,军营事务交给下边的副将军打理,目光稍微一转,落在旁边的小厮身上,文博文觉得莫名,“爹有事找我?”
    “翰林院近日忙,你抽空帮我寻两本书回来,我离京要不少日子,你娘想听点好听的话,我脑子里没墨水,想不出来,你帮我看看可有专门记载这类的书籍,一两本就够了,多了我也翻不完。”文战嵩神色镇定,丝毫不觉得在儿子面前讨论这种事是不好意思的,相反,眉色微微松了口气似的。
    文博文僵硬地抽了抽嘴角,之前文博武拐着弯要他写两句沈月浅听了高兴的话,如今又是文战嵩了,更直接,明确指出是为了让宁氏高兴。
    “怎么,翰林院没有这类的书籍吗?”文战嵩不喜欢读书,哪怕是读书也是读兵书,哪有时间费在情情爱爱的书籍上,关于有没有这类的问题,他倒是没有认真想过,看文博文怔神的模样,文战嵩讶然,“真的没有?翰林院的书籍不是包罗万象吗?怎么教人说点好听的话的书籍都没有,来日我空了,可要好好向皇上提议,既然是翰林院,什么书籍都搜罗些才好。”
    文博文扯扯嘴角,翰林院书籍多是一回事,教人说话的书籍?还是关起房门夫妻两的小情话,文博文光是想想都觉得汗颜,令人闻风丧胆的大将军,哄媳妇的话都要去翻书,不是让人贻笑大方吗?
    “我知道了,下午回来的时候给你。”文博文心中觉得自己命苦,他不喜欢打打杀杀多读了两本书而已,府里两位就找他写点东西哄女人开心去了,书是没有的,只有他自己写了,文战嵩的性子要哄得他娘高兴,哪用说话?端茶倒水忙前忙后就够了,真说点好听的出来,不是让他娘以为他在外边做下什么错事了吗?
    思忖片刻,文博文老实说了自己的想法,闻言,文战嵩一怔,“不用担心,我和你娘说过了,你娘没有反对,记住了,晚上回来要是忘记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小时候记忆太过深刻,文博文身子一颤,平静下来懊恼不已,也不知他娘怎么想的,明说是书里写的了,她还要听,女子真的很喜欢听好听的话?想起沈月浅和周淳玉,文博文貌似明白了些,不过,要他说,文战嵩和文博武不是不会说,而是不好意思,之前文博文没明白过来,文战嵩心中情绪不能表达就算了,文博武什么人他都是再清楚不过,文采不在他之下,这样的人会不懂怎么表达情绪哄沈月浅开心?打死他都不信,还让他绞尽脑汁的想,肯定有别的原因,至于是什么,他暂时想不到就是了。
    文战嵩一脸轻松地走了,文博文身上却多了重担,进了翰林院的大门就将这事忘得干干净净,天黑走出翰林院大门上了马车才反应过来文战嵩交代的事情,靠在靠枕上,面露倦色,没有纸笔,只有等明日了。
    文博武和沈月浅中午的时候就回来了,沈月浅回了院子,文博武和文战嵩去书房议事还没回来,沈月浅翻了翻文博武写在纸上的名字,都不太满意,孩子实字辈,组合出来的名字不太好听,而且有的寓意不太好,沈月浅不喜欢,就连三个小名也没想着合适的,沈月浅自己翻了翻,也没寻着合适的。
    盛传贱名好养活,不好听的话叫的人也不好意思,沈月浅琢磨着大名交给文战嵩算了,文博武文博文兄弟两的名字不错,况且长辈赐名再正常不过,想清楚了,她和文博武琢磨小名就是了。
    天黑了还不见文博武身形,吃过饭,沈月浅散步的同时顺便拐去书房给文博武送饭,庄子上的猎物新鲜,沈月浅吃了不少,之前周淳玉还说她不胖,这两日照镜子,明显看着脸上的肉越来越多,照镜子的时候问玲珑,玲珑只会说些好说的话,小七倒是承认她胖了,笑着说她胖点漂亮,乐呵呵的模样让沈月浅不太欢喜。
    鹅卵石铺成的小道边亮着灯笼,光影晃动,沈月浅低头看地上的影子,侧着身子,明显凸出的大肚腩使得身量圆润不少,沈月浅既高兴又发愁,高兴孩子长得快,愁的是担心以后瘦不下来,记忆中最胖的就是宋安雯了,有朝一日若是自己成了她那般模样,真的不想活下去了。
    书房门口有小厮守着,初始没认出沈月浅,满脸戒备,待看清是沈月浅身形后,态度恭顺道,“参加大少夫人。”低眉顺耳地侧过身子,让沈月浅进去,书房乃议事重地,平时没有大将军的意思谁都不准进去,可沈月浅就得另当别论了,全府上上下下谁不知道沈月浅在府里最珍贵的,尤其是肚子里的孩子,更是得小心宝贝着。
    故而,第一次来书房的沈月浅不知晓换作齐氏裴氏是进不去的,站在院子里,目光落在禁闭着房门的屋子里,门口站着四个小厮是平时沈月浅没有见过的,她示意玲珑上前通禀一声,人站在原地没有动,目光下意识的打量起院子的布局来,院子中间是一处花坛,花坛中间是一片小湖,其余再无其他了,和将军府其他景色大不相同,其他地方皆是花草萦绕,十分好看,而这处明显太单调了。
    那边玲珑和小厮说了话,小厮侧身敲门,不?随即,门从里打开,文博武神色肃穆凝重的望了过来,沈月浅浅浅回以一个笑容,立即,文博武的目光柔和下来,大步走来,“天色已晚,你怎么过来了?”
    文博武拉起她的手,调转视线,接过她手中的食盒,“刚才娘差人送了膳食来,正和爹二弟吃着呢。”看着沈月浅脸上闪过一瞬的失落,文博武忙揭开食盒,故作惊喜道,“妆娘子做的饭菜?正好,刚才娘差人送过来的菜色少了,提进去正好算加菜了。”
    如何不知他是安慰自己,沈月浅勉强地笑了笑,“没什么,吃不完就算了,你早些回来,我不打扰你和爹说话了。”中午的时候文博武就没吃多少,她担心晚上忙起来忘记了,顺便送过来的,故而不吃也没关系,说了两句话,沈月浅准备回去了,说起孩子的名字来,“爹是三个孩子的祖父,不用让他给三个孩子起名吧,我们自己想好小名就行,如何?”
    “爹过三日就要走了,只怕没有时间,我和他说说,左右还有好几个月孩子才落地,等着爹回来起名字也不错。”文博武之前就想过,沈月浅情绪来得快,他担心开口提出来沈月浅会以为他对孩子的事不上心,受埋怨的又成他了,如今,沈月浅自己想通了,文博武当然乐意。
    若非还有要事要谈,他都想随沈月浅一道回去了,叮嘱旁边的玲珑,“你小心伺候着少夫人,在屋里守着她睡着了再退下。”沈月浅身子热,偶尔喜欢踢被子,文博武担心她着凉。
    提着食盒进屋,文战嵩和文博文不约而同地望了过来,盯着她手上的食盒,朝门口望了一眼,“大嫂回去了?”文博文问道。
    “回了。”淡淡的两个字,不愿意多说,揭开食盒,一样菜一样菜地往外端,文战嵩蹙眉,“先收起来吧,你娘知道你回来,准备了一桌子饭菜,这些哪搁得下,先收起来吧。”
    文战嵩语声刚落,文博武就将桌子上的饭菜收了起来,神色泰然自若,文战嵩嘴角抽了抽,“不就是你媳妇送的饭菜吗?你娘还比不上你媳妇……”话还没说完,文博武就将桌上的饭菜收拾了七七八八,食盒准备了五个菜一个汤,文博武仍旧眉宇淡淡的,“吃吧,吃不完,这事我就不插手了,娘铁定要您在孩子满月前回来吧,您说要是娘知道是你故意拖长了时间不归家,您回来后面对的是什么?”
    打蛇打七寸,不得不说,文博武的话说到了点子上,文博武早些年结交了不少人,各地都有,有文博武帮忙,肯定能尽早回来,中途遇着麻烦有当地人引路更容易,文战嵩直勾勾地瞪着他,声音粗犷,“文津苏,你别欺人太甚。”
    “不过让您吃饱饭,如此孝顺,您就不觉得高兴?”搁好饭菜收了食盒,文博武自顾地坐下,拿起碗边的筷子接着吃,丝毫不受影响,中途,侧目望着文博文,“你不吃?”
    “吃,雅筑院的厨娘厨艺可是出了名的好,我当然要吃的。”文博文配合地夹了块肉放进嘴里,兴奋道,“味道真的不错,难怪阿玉常去雅筑院蹭饭吃,竟是因为这个原因啊?”
    文战嵩嘴角僵硬,冷哼了声,“没出息的家伙。”文博文就是个没胆量的,拍马屁都拍到人院子里的厨娘身上去了,文博文算是明白了,他爹都惧怕他大哥呢,偌大的将军府,当家做主的宁氏,文战嵩惧内,旁人不清楚,他和文博武是知道的,否则小时候不会宁氏一告状,文战嵩就狠狠地收拾他们兄弟两,文战嵩不收拾他们,宁氏心里憋着气,受气的就是文战嵩自己了,两相权衡,还是别人遭殃痛快些。
    没想着,有朝一日,文博武能将当年文战嵩收拾他们的情形还回去,文博文暗暗佩服的同时愈发觉得要多多巴结沈月浅,他大哥才是将军府最厉害的一位了。
    兄弟两配合默契,文战嵩心里窝着火没处发泄,连同之前文博武威胁他的事又爬上心头了,等他回来定要让沈月浅好好收拾文博武,来日方长,今日受的气他忍着了,不情不愿地拿起筷子,不得不说,雅筑院的饭菜确实不错,若非文博武态度强硬,他不介意称赞一句,现在,是一句都称赞不出来了。
    之前三人还讨论着出京的路线,经过这一打岔,什么心思都没了,闷闷不乐地吃着饭菜,明白一句话也不说,最后,文战嵩先败下阵来,不过语气不太好,“饭菜也吃了,接着之前的说。”
    文博文挑眉,眼观鼻鼻观心地望着两人,算起来,三个人里他可是最弱的,之前没多大感觉,从这次写信就知道了,文博武拿去军营的事情要挟他,文战嵩以孝道压他,他要是开口说一句,指不定左右不是人,斟酌一番,看着两人斗嘴就是了,左右,输的人是文战嵩就是了。
    文博武没理会,在文战嵩临近爆发的边缘了才慢悠悠开口道,“饭菜不是很好吃吗?那就吃完了再说吧。”
    文战嵩气得吹胡子瞪眼,重重地搁下筷子,“我有说过好吃吗?”
    文博武不为所动,视线悠悠然转到文博文身上,文博文嘴角一僵,笑嘻嘻道,“味道确实不错,我不一直在吃吗?明日不若我去大哥院子蹭顿饭吃如何?”文博文脑子反应快,文战嵩心里憋着火气,对他是不会有好脸色的,抱紧文博武大腿才是正经。
    “没出息的家伙,你喜欢吃你就吃完,剩点汤水看我怎么收拾你。”文战嵩语声暴躁,眼带威胁,文博文情不自禁地挺直的脊背,求助地看向文博武。
    文博武目光促狭,“爹,晨曦让我早些回去,饭后您和二弟慢慢商量,我先回了。”
    文博文面露欣喜,这么说,文博武是愿意帮他了,找到了靠山,文博文也不怕文战嵩了,不过也不敢太过得意,只用行动表示他对这顿饭菜的满意。
    文战嵩心中不是滋味,这种拿沈月浅当借口的威胁,他还真的没有办法,重新拿起筷子,狂风骤雨般将饭菜扫了精光,文博武面露满意,不忘提醒,“爹,您慢点,别噎着了。”
    文战嵩嘴里含着饭菜,不想和文博武多说,只要文博武帮忙让他赶得上孩子的满月礼就好,否则,宁氏那边真的不好交差,饭后,父子三人商量到半夜,总算制定好了路线,文战嵩心里松了口气。
    回到院子事,屋子里染着一盏灯,门口的丫鬟坐在走廊的台阶上守着,起身给他行礼被文博武制止了,“少夫人睡觉了?”
    左侧的丫鬟小声回道,“睡了,玲珑在里边守着。”
    文博武点头,推开门,玲珑掀开帘子走了出来,脚步轻轻的,“大少爷,大少夫人已经睡着了,奴婢这就备水。”
    文博武没有反对,掀开帘子,帘帐里的风光被高大的屏风挡住了,文博武放低了脚步,越过屏风,掀起帘帐,沈月浅一张小脸睡得通红,肚子明显凸了出来,文博武替她掖了掖被子,目光温柔,听到偏房传来水声,他才取下屏风上挂着的寝衣去了偏房。
    “怎么回来得这么晚?”周淳玉穿好衣衫,起身伺候文博文宽衣,文博文近日事情多,周淳玉夜里也睡不安稳,要等文博文回来后才会真正的阖上眼睡过去。
    文博文摇头,“给我泡杯茶,口渴了。”晚上吃得多,肚子撑得厉害,口干舌燥,之后一直说事也没好好喝过水,回来后才感觉口渴得要死掉似的。
    周淳玉不知道书房一事,给他倒了杯茶,迅速被文博文一饮而尽,接着第二杯第三杯,整整五杯,文博文才停下来,瞅着不可思议地周淳玉,苦不堪言,以往就知道文博武是个六亲不认的,今晚尤甚,幸好他是文博武弟弟,要是他的敌人,不知道落得什么下场呢。
    想起尤家,文博文瞬间觉得他是将军府最好说话最好相处的人了,文战嵩脾气暴躁,文博武淡漠,他可是温和好相处的一个人了。
    “怎么了,是不是遇着烦心事了?”周淳玉伸手抚向他额头,抚平其间的褶皱,周淳玉轻声地询问。
    文博文有苦说不出,在周淳玉面前说自己大哥的坏话,一不小心传到沈月浅耳朵里,再到文博武耳朵里,想想他心里都觉得恐怖,面上还要装作没什么事的样子,“没什么,爹出门的时间久,翰林院事情多,也不能送他出城了。”
    这倒是事实,周淳玉皱眉,“不若告一个时辰的假,送爹出京后,你和大哥直接忙,我和大嫂一起回来。”文战嵩这次出京还有不少随行的人员,宁氏只怕也是要出城相送的,沈月浅和她自然也要陪着。
    文博文瞅着想得单纯的周淳玉,沈月浅肚子大了,出城送人不说文博武担心与否,沈月浅出门文博武势必是要将人送回来才安心的,忍不住提醒道,“你别问大嫂这件事,到时候再看吧。”要是周淳玉起了头,沈月浅出门肚子出了点事,文博武肯定会将火转移到周淳玉身上,没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说不准,最后文博武还要将矛头对准他,文博文可不想去军营训练,想明白了,文博文不由得想起之前文博武怒气冲冲要他写信的事,不由得问道,“之前你是不是和大嫂说了什么?”
    周淳玉不明所以,“什么说了什么?”
    “之前你是不是两我和你说的一些话和大嫂说了?”如果周淳玉将他说的话说给沈月浅听,沈月浅抱怨文博武不解风情迁怒文博武,而文博武又将怒气转移到他头上就说得通了,想明白了,文博文脸色渐渐垮了下来,又不好数落周淳玉,“大嫂肚子渐渐大了,你以后尽量别去打扰她。”惹不起文博武,他躲着粽成了吧。
    打定主意在沈月浅生产前要离她远一些,文博文再次提醒周淳玉,“爹出京大嫂只怕是不会去的,你别对话。”肚子撑得还难受,可不想周淳玉再给他招惹什么麻烦,要知道,文战嵩想要讨好宁氏的话还在他这边没写呢,今日有事情耽搁就算了,明日不拿出来,文战嵩便会将今日的怨气全部发泄发到他头上,文博文哀怨更甚了,“算了,你先睡,我先去书房办点事。”
    文战嵩的性子要讨好宁氏真的比较难,文博文在书房磨了大半个时辰才磨出两句话,之后磕磕绊绊写了一页纸,之后两日文战嵩没什么事了,背这些话对他来说应该不算难吧,回来的时候周淳玉已经睡下了,文博文熄灯后,脑子痛得厉害,想着不然明日向上边告两日的假,等文战嵩离京后再去算了。
    翌日醒来时就让小厮去翰林院知会一声,他则随着周淳玉去给太夫人请安,宁氏齐氏裴氏都在,宁氏坐在太夫人对面,齐氏在旁边端茶倒水,态度倒是恭顺,完全不见之前的张牙舞爪。
    “博文今日不用去翰林院?”文战嵩要离京,太夫人决定去宫里看看太后,问问具体的情况,儿行千里母担忧,文战嵩年轻的时候文太夫人没少拿这些事去麻烦太后,还好太后没嫌弃她啰嗦。
    文博文躬身,如实解释,“爹爹离京在即,我在家陪爹爹说说话也好。”这话被刚进院子的文战嵩听着了,昨晚吃得多,弄得他今早没吃饭,宁氏抱怨了一早上,都是两兄弟搞的鬼,他心里没个好气,“你不给我闹事就好了,我可不指望你陪。”
    文博文装作不懂的转向身后,文战嵩又哼了声,目光落到太夫人身上才敛去了不忿,躬身施礼,太夫人叫他坐下,满脸喜色,“既然博文博武都在府里,中午让谭嬷嬷吩咐厨房弄点酒菜,一家人开开心心吃顿饭如何?”
    “听娘的。”文战嵩在太夫人跟前基本不会说拒绝的话,文博武纳妾一事算是十分难得的驳了太夫人面子了。
    文太夫人满脸喜悦,看向规规矩矩的齐氏,“老二媳妇也回去收拾一番,中午的时候再过来了。”没有谭嬷嬷纠正不过来的性子,何况桐娘子还在府上,文太夫人话说得清楚,如果齐氏不收了性子继续给沈月浅难看,就让桐娘子来教教她规矩,传出去丢了谁的脸面文太夫人是不在意的,齐氏哪里敢造次?住在太夫人院子一步也不敢离开,二房的孩子到了说亲的年纪了,如果因为这个连累了孩子的亲事,她一辈子心里都不会好过的。
    文博武和沈月浅到的时候人已经到的差不多了,如果两人刚成亲,文太夫人一定会对沈月浅不欢喜,可如今,满脸是笑的望着沈月浅肚子,“府里有轿子,一路走路远着呢,现在不比当初,你可要顾着肚子里的孩子,以后来这边坐轿子就是了。”
    “祖母,没事的,就是走走停停速度慢了而已,我没什么不舒服的。”沈月浅给太夫人行礼被旁边的谭嬷嬷拉住了,“太夫人交代过,这些日子您不用行礼了,生下小主子再说吧。”
    文博武在文战嵩旁边坐下,眉眼流淌着淡淡为人父的喜悦,顺便说了请文战嵩给三个孩子起名的事情,文战嵩来了精神,“三个孩子是实字辈的,不管男孩女孩都是我文家的子孙,不若都以实字起名如何?”
    沈月浅心有担忧,大户人家都会将男子和女子的备份区分开,女子虽会上族谱,可是是没有男子的重要,以男子的辈给女子起名的更是少见,文太夫人当即蹙了蹙眉,沉吟片刻,一句话也没说,“随你吧,府里就你最大,你说的,没人能反驳,不过孩子的名字要慎重,可不能让博武博文随便个文武双全取前边两个字就打发了。”
    想起大孙子二孙子的名字文太夫人心里就不高兴,哪有取名字如此敷衍的?记忆涌来,文太夫人忍不住说起文博武文博文名字的由来,“你爹整日在军营,就是你娘坐月子他也甚少回来,你祖母要给你们起名字,中间因着原因没成功,你爹脑袋灵光了,说是希望他的儿子文武双全,那时候博武出生,你爹当然希望你能继承他的一切,就起名武字,你二弟就是文字,要是再生两个儿子就双字,全字,当年你祖父还骂他起名字太过敷衍了呢。”
    沈月浅觉得没有什么,周淳玉几姐妹不就是依着冰清玉洁来的吗?名字好听,意思也不错,文太夫人说得认真,沈月浅没有反驳,私底下和文博武通过话了,大名给文战嵩,小名留给他们自己,自己的孩子,总要留下点什么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  接档新文戳过来
    上辈子叫所谓的贤良淑德蹉跎了婚姻
    善解人意筑起的隔阂成为她一生不能弥补的遗憾
    重来一世才明白,他爱的不过是她最纯粹彪悍的模样
    那么,她有什么理由再故作大方?
    ☆、第102章 102 中计危险
    文战嵩离京,沈月浅没去,只听周淳玉回来说,太子亲自送人出的城门,零零星星队伍加起来竟有几十人,沈月浅不知晓文战嵩领了什么旨意,文博武兵部军营两边跑,再无平时的悠闲,文战嵩走后几日,两人敲定了孩子的乳名,沈月浅喜欢荔枝葡萄,就以水果的名字给三个孩子命名,寓意也算不错,不管男孩女孩都能用,解决了这件事,沈月浅就专心待产了,宁氏差人找了三个有经验的产婆,之前也为人接过三个孩子,人是伺候她的,沈月浅在西屋接待两人,总共有三人,装扮算不得华丽,衣服都是前两年的款式了,不过洗得干净,发髻一丝不苟没有多余的头饰,给人的感觉十分舒服。
    “老身给大少夫人请安,老身李氏。”
    “老身罗氏。”
    “老身刘氏。”
    沈月浅的目光一一扫过几人,和颜悦色道,“之后的事情就有劳几位了。”见过周氏生孩子的情形,沈月浅知道产婆的重要性,目光从上到下地看着三人,打量的神色渐渐转为满意,让玲珑赏每人五十两银子,见着银子,三人面上一怔,态度很是恭顺,沈月浅满意地点点头,见着银子虽有欣喜不至于到贪婪的程度,三人涵养不错,“屋子已经安置出来了,让玲珑带你们下去。”
    宁氏做事稳妥,她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回正屋的时候遇着二门递信的婆子,说大山回来了,沈月浅愣片刻后,喜不自胜,“快让他进屋说话。”大山算得上是她的陪嫁,论起来不算外难,她让大山打听谢长安和廖凡夫的事情,没有进展的话大山不会回来,想着大山可能打听到什么重要的事,沈月浅步伐沉重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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