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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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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妃被选入宫后,圣上给了华家丰厚的赏赐,以示他对母妃的恩宠。舅父用这些钱暗中创办了秦记,并在我十二岁时找到我,将秦记转到我的手中。舅父栽培出来的木姓管事和下人们,也一并归入我的名下。”三爷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小暖一直就觉得奇怪,三爷现在才二十,而秦记存在却已有二十多年了,只是这涉及到三爷的秘密,他不说小暖也就没问。
    小暖知道三爷外祖家乃是书香门第,原本只是在潮州做小文官,后来因为华嫔入宫,三爷的外祖才升了官,不过到死也只是个没有实权的五品外官而已。
    不同于三爷的外祖父,其舅父华远怀现任临江知府,可是二品大员了。
    大周皇帝统领京中六部、五监、九寺衙门,并将九州除京畿外地区域划分为十四路、六十一府、二百四十州。大周的“路”相当于现代中国的华中、华北、华南、东北等七大区的划分,起初并不是作为行政区域而设置的。所以路这一级比较混乱,设官无定式也无定员。有的路有专门的安抚使、节度使、转运使等职官,有的则没有,而是由路所辖的府的知府兼任。
    与府并列的,还有州、军、监,府、州、军、监的区别在于:但凡政治、经济、军事三者兼重的地方设府,有驻重兵的军事地区设军,工业区如煮盐、冶铁等重要地区设监。府的地位比州略高一些,稍大的州则多升为府。
    大周用文臣知府事,皇帝会派二品以上的官员充任知府,能被派出去的知府者,都是比较得皇上信任的官员。华远怀能任知府,是比他爹的官职高了许多,不过小暖看过这么多本邸报,邸报上关于临江知府华远怀的消息很少,也就说是他这个临江知府干得并不出色,但也没差到需要京中衙门关注的地步。所以小暖一直以为华远怀是个无能之辈,是靠着妹妹入宫的关系才得了现在的官职,想必抱着与她相同想法的人不在少数,所以华远怀这个人虽居高位却没引起众人的关注和重视。
    现在听三爷这么一说,小暖立刻改变了想法。能以一人之力开创秦记的,怎么可能是个平庸无能之辈!于是,小暖很是热情地问道,“三爷,你的舅父除创办了秦记,还做着什么营生?小暖想跟他学做生意,他太厉害了!”
    三爷笑得柔和,“你以十二岁的年纪白手起家,只用了两年便创出绫罗霓裳这等规模的商号,舅父来信说,你比他厉害许多。舅父创办秦记时,已是及冠之年。”
    听到自己曾被牛人写信夸过,小暖的嘴角恨不得咧到后脑勺,“哪敢跟他老人家相比,如果没有三爷和赵大哥帮助,小暖也没有今日。”
    她这样子真是怎么看怎么顺眼,三爷把她的小手握在手里,以拇指轻轻抚摸她的掌心。蹲在书房里的大黄看着他这亲密的动作,似乎很不满意但却没有出声反对。三爷看着大黄严肃的狗脸,又道,“舅父只留了两个田庄,并无其他营生。他志不在此,当初创办秦记,是为母妃在宫中为难时,他不至于无钱为母妃疏通。后来舅父才知只有钱也无用,才入朝为官,一步步走到现在。”
    三爷这几句话里,蕴含着太多的消息和感情,小暖觉得心酸又欣慰,原来三爷也有一个很好的舅舅,一直在暗中帮着他,“小暖常听人讲,‘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三爷的舅父是小暖这些年来见到的第一个大隐。”
    “舅父的学识、才情,绝对配得上这两字。”三爷是个内敛的人,不习惯将感情宣之于口,便转而说起他今日的来意,“智真要跟你回南山坳?”
    小暖立刻点头,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后,询问三爷的意见,“三爷觉得小暖明日进宫向圣上请庙名和观名,合适吗?”
    “你不必专门跑这一遭,明早我进宫请安时,顺便将此事办了。”
    听三爷说得如此云淡风轻,小暖都惊了,“就这么简单?”
    三爷解释道,“圣上在清王墓上修地藏菩萨庙本就有压制清王后人运道之意,有智真这样的高僧自愿前往镇守,圣上当然不会反对。佛道势不两立,在南山坳修座道观能与寺庙相争,也是圣上乐见其成的。师无尘久居京城,对圣上的心思摸得很透,所以才让张玄清来找你。”
    原来是这样!解决了这件事儿,小暖的心情放松许多,眼睛眨啊眨地与三爷开起玩笑,“三爷能不能请圣上给我家的道观,起个比菩萨庙更响亮的名字?”
    三爷抬手捏了捏她的小鼻头,宠溺地笑道,“真当你的男人无所不能了?”
    小暖与三爷玩笑时曾在他面前提过几次“我的男人”,没想到三爷记下了,还会翻过来跟她这样说。这称呼实在亲昵,小暖自己说时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听三爷说,真觉得好害羞,她转开红扑扑的小脸盯着灯芯不敢看三爷。
    三爷见了她这娇羞的小模样,很想转过来亲一亲,但大黄那严肃的狗脸在侧,三爷不想再刺激它,只好作罢。
    第二天还没到晌午,小太监张来财就带着两道圣旨到了第四庄。建隆帝给南山坳内的寺庙赐名镇清寺,智真任方丈;道观赐名归阳观,张玄清任观主。
    小暖听了这两个直白的名字,好悬没喷出口老血。
    第八零四章 师妹不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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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镇清寺、归阳观,乍一听都是很符合佛道气派的高大上的名字,但是联系南山坳的实际就完全走样了。
    以“大孝”和“大愿”的德业被广为弘传的佛教四大菩萨之一的大愿地藏王菩萨很是灵验,无论是商家求财、农人求丰收、迷失者求指引,或妖妖除魔、斩尽烦恼、灭除惑障等一切众生所求,皆能如愿!关键是这位菩萨功德圆满能成佛果后,却坚持入地狱,在秽土恶世中度化众生,所以地藏菩萨是建隆帝为了镇压被他称为“邪恶”的清王的首选真佛。
    清王墓室内的布置和石棺上画的飞升图,金益昀已经查明是能墓地积攒的山川河流的气势不仅能助清王飞升,还能增强其子孙的运道。现在清王被镇压度化了,这运道怎么办?归阳!
    阳是谁?阳是“日”。建隆帝的儿子们,柴严昌、柴严易、柴严晟、柴严昙、柴严景、柴严显,名字个个带日!你清王积攒了十年的,要阴翳后世子孙的福报和运势,全都要归到我的儿子们身上!
    清王要是在天有灵,或者真有阴魂在地狱内,得知此事非得跳出来把被建隆帝挫成灰的骨头攒巴成一根骨棒,活活将建隆帝敲死!
    就算清王做不到,布置墓室的清王之子柴严亭听了这两个名字会咋想?小暖真心期望柴严亭能冤有头债有主,直接抽刀跳进皇宫将建隆帝剁了消气,而不是把气撒在南山坳或者她的头上。
    建隆帝,就是个躲在皇宫内的挑事儿精!
    小暖见智真和自己的七师兄都是和颜悦色的,不由得不佩服他们的涵养和气度。待送走了张来财,度通跑过来恭喜师父后,又跟小暖商量道,“九清道长,小僧的佛经单子已经列好了,您看您是否也列张归阳观需要的宝典名录,咱们好一并去鸿胪寺讨要?”
    对,镇清寺能要,归阳观就能要!不过小暖可没这个本事列出道门典籍,只得转头去看她的七师兄。
    觉得“归阳观”比“镇清寺”要好听的张玄清,此时心情正好,“也可。待贫道吩咐虚空,让他弄好后与度通师侄一同去趟鸿胪寺,九清没必要为此屈尊降贵。”
    虚空是张玄清的弟子,在京城南的天师庙内替小暖打理杂事。论辈分,度通是镇清寺方丈的弟子,虚空是归阳观观主的弟子,他俩身份相当,一同去跑腿办事也应该。但是……
    被降了一辈的度通拿他的小眼睛瞅着张玄清身边的小暖,如果小暖不亲自去鸿胪寺要经书,那么这事儿基本上就黄了一大半。因为鸿胪寺卿许录,是个会看人下菜碟的老滑头。
    小暖也明白这一点,不过七师兄已经开口了,她得顾及师兄的面子不是?小暖咳嗽一声道,“是,九清知道了,此事就劳烦虚空跑一趟吧。”
    度通微愣,然后带着笑说好,又转头去忙碌,智真早就回了他的禅房打坐,圆通也跟小草跑得没影了,小暖回到七师兄落脚院内,才商量道,“师兄,让玄舞陪着虚空一起去吧?”
    张玄清反对,“玄舞去也是靠的晟王的面子。咱们归阳观虽然穷,但买经书的银子还是有的。何必拿着你和晟王的面子去给镇清寺做筏子?后晌讨不来经书是度通和虚空本事不够,归阳观的经书咱们想办法,他们的他们走门路。你且去忙你的事儿,不必为他们费心。”
    “其实,圆通算是九清邀请去南山坳的,智真大师他们与永福寺其他作妖的和尚不一样,他们确实没什么家底……”小暖解释道,一群被赶出来还扛着豆子和萝卜白菜的和尚,怕是会了永福寺也弄不出经书吧。
    张玄清叹口气,“他们没有家底?师妹真是太小看度通了。师兄只跟你说一件事:因为智真宝相庄严,说话自带佛家气度,所以度通央了他师傅每旬开寺门为香客们讲法,以度化世人积功德。师妹可知智真讲一场,永福寺能收多少香火钱?以千两数!装得苦哈哈,不过是度通迷惑世人的假象罢了。”
    开门讲经赚钱,这是没本的买卖啊!小暖羡慕了一下下,才问道,“这些事师兄怎么知道的?”
    “我在玄妙观不是住过些日子么?听观里的弟子说的,只是未见过度通本人罢了。师妹,你得长个心眼,否则你就会被度通当棍子使,还得心甘情愿帮他出银子、跑腿。”
    小暖无力道,“师兄,其实九清不傻,真的。”
    不傻,就是见得坏人太少,以为这世间都是好人,别人对你好一点,你就恨不得掏心掏肺的对人家好。张玄清拍了拍师妹的小肩膀,安抚道,“嗯,师兄知道,你不傻。”
    小暖……
    果然,后晌虚空和度通去鸿胪寺,磨破嘴皮子也没讨到经书,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这个张玄清口中很精明的和尚,见到小暖过来也不提鸿胪寺之行的事儿,只是面带亲切地道,“昨日小草姑娘说想吃豆腐和面做的素食包,小僧已吩咐伙房准备了一屉,待会儿就送过去,也请安人和道长尝尝鲜。”
    小暖听了这话顿觉惭愧,若非师兄提醒,她估计自己马上就会开口邀请度通明天跟她一起去趟鸿胪寺,不要到经书决不罢休!就算现在小暖也不觉得度通是装出来的,他的话说得是真是假,小暖还能看得出来。
    于是乎,小暖径直问道,“度通师……”
    度通主动更正道,“是师侄,九清道长乃是上清宫宫主的高徒,的确高小僧一辈,昨日是小僧不尊规矩了。”
    小暖咳了一声,略过称呼问道,“度通,你也是自小在永福寺长大的么?”
    “小僧没师弟运气好,小僧当了十五年乞儿,因病快死时才被外出化缘的师父带回庙中治病调养,病好后才入了师门。”度通说起这些,充满了对他师父的感恩之情。
    原来是这样,所以他才这么会过日子,处处想着怎么省钱。有这份恩情在,度通这辈子应该不会离开他师傅了。本打算说服度通还俗跟自己一起做生意的小暖立刻打消了念头,拎了一篮子素食包回了主院。
    进了内院后,玄舞才靠近姑娘身后低声道,“木刑扮作左相的谋士,跟着左相走了一圈羽林卫大营后,今天后晌去了大理寺,提审袁天成。”
    这么快?小暖想说木刑怎么不先搜集一圈证据再去找袁天成。可她转念一想,木刑身为三爷的暗卫,再加上左相手里掌握的消息,两者合一后怕是证据已经足够,能直接锁定此案背后的大佬——袁天成了。
    第八零五章 柴智岁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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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刑入大理寺,五天未出。
    这五天内,小暖拿到了工部审核《暖农经》后的修改意见,第四庄该给管事和长工们发的工钱也早就发清,甚至连棉花棵上余下的棉桃都晒干摘干净,运回了济县弹出棉花籽准备织布了,木刑还踏踏实实的住在大理寺大牢内。
    木刑这家伙一旦有犯人要审,就喜欢住在牢里,吃饭睡觉都盯着他的猎物,据说这样他才能吃得饱睡得香,而犯人很快就因为心理压力过大,主动招了求他快走。
    这五天内,大理寺又抓进去二十三人。其中有袁天成的弟子和府中下人、京城药店的郎中、药材商,甚至还有其他王侯家的公子或管事。右相家的侄子郑笃初再被逮进去倒还在众人的意料当中,但右相的六儿子程贤武和大皇子柴严昌府里的二管家也被叫去问话,就让人相当意外了。
    今年被一条狗从地底刨出来的两个东西:一口棺材和一个药箱,竟先后牵连了道门两大高人、右相、大皇子,下一个会是谁,若是大火烧到自己身上该如何应对?
    京城里人心惶惶,出来听歌游湖的少了,秘密凑在一起磋商对策的多了。
    小暖好几天没见到三爷,他最近忙得都没怎么出天章阁。左相被调去查案,右相因家人被牵扯无心理政,建王被建隆帝派出京巡视,宁太傅虽挂着阁老的名头但因年事已高不怎么管事,安国公也只分管与武将、禁军有关的事。是以,现在阁内能处理民政诸事的只剩下三爷和卢正岐,而翰林学士卢正岐做的又是抄录整理等秘书的活,可以说天章阁内的大事这几天都压在了三爷肩上。
    建隆帝也知道儿子辛苦,便下旨让吏部和户部、工部三部尚书加上四皇子柴严昙协助三爷理事,确保各地送进京中的折子能在三日内处理回复。
    所以目前,二皇子被派出查案,三皇子和四皇子协理朝政,独独把大皇子晾在一边,而他府里的管家又被叫去了大理寺,这实在是微妙。于是京中又谣言纷起,众人推测建隆帝真要将大皇子办了。
    “大皇子前年与益州铁矿案有牵扯,去年又因私自调动羽林卫和百兽园遇刺一案被圣上斥责。前一段时日刚有些恢复圣宠的迹象,现在圣上虽然允许他自有活动却没给他派重要差事。”小暖分析道,“先生觉得接下来会如何?”
    登州官田里的棉花收摘完毕,回归小暖身边的诸葛卿分析道,“以圣上的多疑,定早就觉察出昌郡王有异心,但没有动他,原因应有三:一来,圣上手里并无铁证,直接处置了大皇子会引起朝臣特别是御史台的激烈反对;二来,大皇子毕竟是圣上的长子,近来又有悔改之意,圣上对他有不舍之情;三来,圣上如果处置了大皇子,就会造成二皇子独大的局面,这是圣上不想看到的。”
    诸葛卿接着道,“不过,现在形势有变。圣上启用昙郡王,大理寺又抓了昌郡王府的管家。依老夫推测,圣上应有放弃大皇子、转为启用四皇子与二皇子势均力敌,大皇子危矣。”
    “大皇子的舅舅乃是手握十万大军的西北部白马军司统治将军,昌郡王妃的父亲官居西平知府。这二人在西北盘踞多年。若是大皇子被圣上逼急了偷逃到西北,那么西北就危险了。”
    这个“危险”的意思小暖懂,就是大皇子可能会偷逃出京自立为王。如果是这样,建隆帝必定会出兵剿伐,战事一起,赋税会涨,壮丁也会被拉去充役,民心不稳。而且乌羽还在漠北镇守隘口,他也会陷入危险当中。
    “但愿到不了那一步。”小暖担忧道。
    诸葛卿笑了,“郡主勿忧,此局已在三爷的意料之中,当不会走到那一步。”
    三爷已经想到了?小暖想到今年年初时,三爷把羽林卫大将军高冲派去乌羽身边的事儿,莫不是三爷在那时已经布下了什么后手?可当时这两案还没发啊,三爷当时这么做不是为了应对漠北隘口外的匈奴么?
    不管三爷怎么布置的,只要三爷又准备,小暖就踏实多了。朝政大事她摸不清也左右不了,还是顾好自己的一摊子事儿为好,“卿叔,若是朝廷发兵,粮食的价格又该涨了。咱们先算一算买粮的事儿,在粮食涨价前,先屯足够一年吃的粮食再说。”
    两人刚要开算,却听玄舞来报说陈祖谟和柴智岁了来,点名要求见小暖。
    他们俩怎么凑到一块了?小暖皱皱眉头。
    诸葛请推测道,“柴二爷过来,应是为了程家六公子程贤武被抓之事。”
    小暖挑了挑眉,柴智岁若真是为了程贤武而来,她还真高看他一眼。
    看着硬拽着陈祖谟快步走进来的柴智岁,小暖抽了抽嘴角,他这脸是怎么回事儿?
    小暖得了消息,因为前几日柴智岁和方子宁喝酒,差点冲撞了晟王,静太妃将他叫去贺王府教训了一大顿,他这脸不会是被打的吧?
    肿着半边脸的柴智岁进来先冲着小暖笑了笑,就倒吸了口凉气,捂住红肿的腮帮子。
    陈祖谟待他一放手,就立刻往旁边站了站,示意自己是被柴智岁硬拖来的。见厅内只有小暖,没有装无辜的小草和气势汹汹的秦氏,陈祖谟就随口问道,“小草呢?”
    “去宫中学画了。”小暖回话,娘亲正带着人在加紧按照工部员外郎的要求修改《暖农经》,小暖根本就没让人告诉她有客到。
    听到小女儿又入了宫,陈祖谟立刻有一肚子话想问,却明白小暖一定不会跟他说,只得郁闷地坐在一旁。上次他就问了一句,却扯出了晟王的命令,担心得他回去好几天没睡好,这次还是要谨慎,看戏就成了。
    小暖见渣爹不说话,才转头问捂着腮帮子的柴智岁,“二舅舅这是怎么了?”
    “别提了,上火牙槽肿了。”柴智岁的声音含糊不清,“小暖啊,你知道程小六咋样了不?他都被抓去大理寺两天一夜了。我一点消息也扫听不到,真真是急死了。”
    他还真是为了程小六来的,小暖摇头,“小暖不知。”
    陈祖谟暗哼一声,就知道这冷血的死丫头不会透露任何消息!
    “你怎么可能……”柴智岁刚跳脚,又倒吸气捂脸缓了缓,声音里带了讨好,“小暖,文昌郡主!程小六那家伙虽然不长进,可他绝没胆儿行大恶。劳烦你帮着送句话进去,让他安心在里边呆着,别瞎说话,很快就能出来的。”
    小暖问道,“既然他没行大恶,也就不会有大事儿,二舅舅还冒险传这话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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