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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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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庄内,小暖拿着礼单,无语地看着桌上、地下堆积成山的人参、当归、南北参、血灵芝、何首乌、龟胶、阿胶
    她再无知,也知道这些都是补血的好东西,三爷为什么送这些她心里也明明白白的。知道自己来了葵水虽是个女人了,他就高兴成这样小暖的脸,变得比炭火盆里的的炭还红。秦氏非常高兴,叨念着要请两位嬷嬷给闺女炖滋补汤吃。
    送东西来的侍卫们用了饭后,便启程返京了。小暖也不含糊,每个人都给了厚厚的打赏,还送了些年礼,又准备了给三爷的回礼。
    虽比起三爷送来的东西少了许多,心意却也是满满的。
    送走了他们,小暖请玄其到书房说话。看着贴在玄其腿边的大黄,小暖居然生出一种女大不中留的感慨。还不等她问话,玄散就从腰间取出两个厚厚的信封,“三爷还让属下给您送来一万两银票。”
    小暖
    好吧,她的三爷真得是高兴疯了,连送银票这么直白的法子都用上了。
    “三爷还给您送来一封书信。”玄其把书信递给小暖后,算是彻底完成了任务,开始满是怀念地给大黄顺毛。
    小暖接下书信,安排玄其的住处,“玄大哥这一段就跟玄耑他们住在一处吧,过年咱们也没什么事儿,就是休息。”
    玄其领命,带着大黄去寻玄耑。待见了玄耑,玄其差点就认不出来了,这厮居然看起来人模狗样的。
    身着绫罗坊新款玄色棉袍的玄耑,抬起双臂风骚地在玄其面前转了一圈,“棉袍轻便又暖和,姑娘赏的。除了棉袍,咱们兄弟每人还得了一笔误工费,少的几十两银子,多得比如兄弟我,三百多两怎么样,看着还成吧”
    玄耑又转了一圈,便无比熟稔地都兜里掏出炒南瓜子磕着,跟着姑娘做事,日子简直过得不要太舒坦。
    “好。”除了好之外,玄其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他能说得知自己来济县过年,晟王府那帮家伙气得把他群殴了一顿,掏光了他兜里的银子么那帮家伙可都拔着脖子等着跟玄耑轮差事呢,不过看样子,玄耑一点想回晟王府的意思都没有。
    “镇清寺的和尚们最近可有动静”虽然不晓得缘由,但三爷令玄耑他们秘密监视镇清寺的五个和尚。玄其来济县时,三爷也特意叮嘱他也提起注意,观察是否有可疑之人跟镇清寺的和尚有往来。所以玄其跟着玄耑进了屋后,先询问起正事儿。
    玄耑摇头,“这几个和尚每天早诵经、晚撞钟,老实得很。主持智真每日里在禅房参悟佛法,或者与云清先生等大儒论佛讲茶;他的大弟子度通是管事僧,与十里八乡的人都关系不差,虽经常外出但也无可疑之处;小弟子圆通每日除了念经、挑水和砍柴外,就是跟小草姑娘一起玩;两个徒孙行正和行止除了做做斋饭、扫扫庭院外,就是躺在院子里晒太阳,日子过得好不逍遥。”
    玄其点头,并未有丝毫放松,“继续盯着,不可错过一个可疑之人,事关安人和二位姑娘的安危,不可有片刻松懈。”
    “若说可疑之人,兄弟我还真发现一个。”玄耑分给玄其一把南瓜子,才继续道,“就是云开书舍内的女书办,珠绿。”
    南山坳内的云开书舍建成后,云清先生便从山长茶宿搬到小暖给他在南山坳内建的院子居住,当起了云开书舍的掌书。其下有两个帮他处理日常杂事的书办,其中之一就是前怡翠楼的头牌、御史王时卿的女儿珠绿,她也跟着云清先生一起搬入南山坳中。
    王御史一家死得惨,是以众人对他的遗孤也抱有几分同情,暗中照顾她一二,不让怡翠楼的狂蜂浪蝶和村里、茶宿和书舍里别有居心的男子扰到她跟前。珠绿也想与之前灯红酒绿的不堪彻底断绝,每日除了与诗书作伴外,甚少外出。玄其对她的印象还不错。觉得她出淤泥而不染,不愧是铁骨铮铮的王御史之女,没想到玄耑却说她可疑。
    玄其问道,“怎么说”
    第八五八章 远方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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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也说不好,那小姑娘明明生得貌美如花,但却总让咱觉得瞧着不舒坦,有时候她站在书舍里盯着外边看的那小眼神儿,让咱觉得毛骨悚然的。”玄耑皱眉想了想,“这小丫头心里,绝对藏着不少事儿呢。”
    玄其叹了口气,“兴许她心有不甘吧,那样的身世、遭遇,她心里不藏事儿也难,好在有云清先生开导劝解,不出什么大事儿就好。”
    “若只这样也就算了,可她看郡主的眼神儿,也不大对劲儿。”玄耑不知道这话该怎么说,烦躁地骚了骚脑袋,结果手里的南瓜子皮都扣在了头上,“她看郡主的眼神儿,就跟小姑娘看意中人似的!”
    玄散半天没说上话来,“你的意思是说,她识破了郡主的身份?”
    玄耑点头。
    郡主没有郡主的身份、没有他家王爷的保护时,以秦日爰这个男子身份在外经商奔波。
    男人谈生意,自然少不了去怡翠楼那等去处,秦日爰算是珠绿的常客,经常过去听她弹琴。于是济县人都认为珠绿是秦日爰的人,而珠绿对他也颇为倾心。秦日爰去得少了,珠绿还曾到绫罗坊找过他。
    后来秦三替了郡主的男子身份,郡主就很少去怡翠楼了。珠绿现在赎身跟在云清先生身边,若是她还念着那份情,也该对秦三那厮朝思暮想才对,而她却拿小眼神儿盯着郡主看,这就不对劲儿了!这只有一种可能,她识破了秦日爰的身份,知道之前的秦日爰是郡主假扮的。
    若是此事被揭开,郡主会有麻烦,这里边有很多说不清的事儿。三爷的暗卫有足以乱真的假面之事也会被人知晓,也会给他们以后的行动带来诸多不便。
    “咱该怎么办?”玄耑问道。
    玄其面容严肃地站起来,“此事还只是你我猜测,先告于郡主知晓,看她如何定夺。”
    如今看来,也只能如此了。玄耑叮嘱道,“等过了年再说,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汪!”大黄见气氛不对儿,抬头叫了一声。
    玄其继续给它顺毛,“无事,不是大事儿,咱们去山里转转?”
    “汪!”大黄立刻跳了起来,四脚离地乱跳。
    “跳墙头?也好。”玄其立刻带着大黄去院子里玩,看得玄耑一阵阵地心酸。他家王爷,被郡主拐走了;他的兄弟,被大黄拐走了……
    待玄其带着大黄从墙头上蹿上跳下折腾了十几回后,见小暖带着人进了南山坳,向这边走来。
    大黄见到小暖,立刻“汪汪”地叫了起来,很是欢快。
    小暖笑眯眯地挥着胳膊,“大黄,玩会儿就得了,别累着玄其大哥。”
    哈哈张着嘴吐舌头的大黄抬头看玄其,玄其则端着一张无比严肃的脸,很是坚定地道,“玄某不累,姑娘这是去往何处?”
    “去拜访云清先生。”
    站在墙头上的玄其听了,脚一滑差点带着大黄栽下来,好在他晃了晃身子,很快就站稳了。
    小暖拍了拍受惊的小心脏,“没事儿吧?”
    玄其赧道,“无事,这上头有积雪,踩滑了。”
    玄舞叹了口气,“老七啊,累得腿软了你就直说,咱不会笑话你的。”
    墙头上露着半个脑袋的玄耑替玄其解释,“七哥是连着赶了两天路还没歇过来。否则莫说抱着大黄上下墙头,就是抱着某,七哥上下几百个来回也不在话下!”
    众人……
    大黄无辜地继续哈哈着。
    玄其一本正经道,“姑娘,属下也想跟您去,给云清先生问声好。”
    还说没累,没累他会跑去给云清先生问好?玄舞也没再开老实人玄其的玩笑,张开手邀请道,“大黄飞过来,姐姐接住你!”
    玄其直接跳下墙头,稳稳地将大黄放在地上。玄耑从院里跑了出来,一袋子南瓜子塞进玄其手里,“这个给先生带上,秦三奶奶炒的,贼好吃。”
    说完,玄耑又靠近玄其,低声道,“莫打草惊蛇。”
    玄其点头,接下瓜子到了小暖身边,抬手道,“姑娘,请。”
    小暖拍了拍大黄的脑袋,“到了先生那里不要大声叫,免得打扰那里的读书人。”
    “汪!”大黄欢快应了,头前带路跑了去。
    待小暖到了云开书舍时,就见大黄蹲在云清先生身边,又在享受撸毛服务了……小暖抽抽嘴角,这厮的人缘真是越来越好了。
    除了云清先生外,屋里还有一位青袍白发的老者,这老者黄发骀背,神色朗清,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小暖给云清先生问了好,便听先生介绍道,“此乃莫干山王鹿鸣,老夫多年未见的同窗。”
    小暖拱手,规规矩矩地见了礼,也没说什么久仰大名之类的虚话,只道了先生安,因为云清先生不讲究这些。
    王鹿鸣却抚须含笑,“久仰郡主大名,今日得见,幸会,幸会。”
    她没说的话,倒叫这位老先生讲了,不过人家讲得真诚,笑得也让小暖觉得舒服。请先生落座后,小暖才道,“小暖的薄名能传入先生耳中,着实愧不敢当。”
    王鹿鸣道,“十二岁掌家,十四岁封异姓郡主、得封地,种棉花、广庇天下寒士;见书舍纳万卷藏书,惠及大周书生。此名若薄,何人还敢称厚?”
    这位老先生真是……太会说话了!
    小暖笑眯眯地道,“先生觉得南山坳如何?您跟老友多年不见,不如在此多住几年,读书也好,看山也成。小暖失落之时,便来寻您说说话,定会信心百倍!”
    云清先和王鹿鸣哈哈大笑,大黄见气氛好,也跟着吐舌头哈哈起来。
    这时,珠绿进屋上茶。
    “老夫这孙女,多亏了郡主出手搭救,才得脱苦海,老夫代她父母谢过郡主。”王鹿鸣站起身,端端正正地给小暖行礼,珠绿也放下托盘,跟在老者身边行礼。
    王鹿鸣竟是珠绿的长辈?小暖惊讶,玄其更是倒了一声好巧。
    小暖连忙请老者和珠绿起身,“先生太客气了,小暖也没做什么。”
    云清先生笑道,“承簧不必如此客气,这丫头不是外人。”
    承簧?玄舞挑挑眉,她知道这位老者是谁了。莫干山名士王鹿鸣,字承簧,自号莫承居士,在当地颇有声望,没想到他竟与王时卿是同族。
    第八五九章 珠绿的心思
    珠绿搀扶着王鹿鸣坐下后,上了茶便静静地站在他身后,偶然瞟向小暖的目光之柔和,让玄其这个粗汉子都觉得不对劲儿了,真真是毛骨悚然。
    与两位先生说了会儿话,小暖知道了王鹿鸣是得了云清先生的信,才晓得王时卿之女在济县,才赶来的,一为会友,二为接珠绿回乡。
    十年前王时卿因罪祸及三族,但族人还在。现在王氏族人不远千里来迎她,也是喜事一件但小暖抬头看珠绿的模样,似是没有多高兴。小暖陪在一旁听两位先生天南海北地聊了一会儿,增长见闻后,便起身告辞去归阳观见她师兄。
    珠绿送小暖出书舍,临别之时低声道,“郡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小暖点头,玄其想跟过去又觉得不合适,便拍了拍大黄的背,大黄居然懂了,颠颠跑到小暖身边,异常严肃抬头盯着珠绿。
    珠绿看也不看大黄,只跟小暖低声道,“珠绿不想回莫干山,请郡主收留。”
    “那老者一看就是正派人,又为了你的事千里奔波,你跟他回乡也未必不好。”小暖言道。
    到了那边,没人识得珠绿的清倌人身份,不比在这里受人异样的目光和指指点点好么。
    珠绿苦笑,似是看透了这红尘一般,“族老带珠绿回去,定会安排珠绿换个身份嫁人,相夫教子。姑娘,珠绿见过太多薄情郎负心汉,此生不想嫁人。珠绿无能,只得求姑娘庇护,在您的书舍里补书扫尘,了此残生。”
    在青楼呆了十年,见识过这世间道貌岸然的男人们最丑陋的一面,也难怪珠绿会有此想法。小暖点头,“你想留就留吧。只是我丑话说在前面,哪日你违背了南山坳的规矩,莫怪我不留情面。”
    珠绿欢喜地飘飘俯身行谢礼,“珠绿明白,多谢郡主。”
    小暖去还未建好的归阳观,见她的师兄张玄清。待他们转过路口时,玄其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还站在书舍门口目送他们的珠绿。
    玄舞暧昧地碰了碰他的肩膀,“咋滴大黄不够你看了”
    大黄听到玄舞叫它,立刻回头。玄其望着大黄那清亮的狗眼叹了口气,若是世间人都跟大黄一样直来直去,有啥说啥,定会少许多麻烦。
    归阳观比镇清寺大了足足三倍,只是多数殿舍还未建成,院内的木材、砖瓦、石料等堆积,被白雪覆盖似一个个小敖包。小暖走向已建成的两间侧殿,对师兄放着长春观不住,一定要住进归阳观的执拗,实在是有些无奈的。
    赶巧,师兄今日回了长春观主持祭祀,小暖便转去了镇清寺。
    南山坳人少清幽,镇清寺内和尚更少更清幽,小暖带着人进了半开的庙门,大殿没有和尚,穿过大殿,见两个胖和尚正舒服歪在太阳下背风的墙根地下发呆。行止和行正见小暖来了,连忙站起来见礼。
    小暖问了庙里其他人,才知智真在参禅,度通出去采买年货,小和尚圆通都不用说,自然是跟着小草跑得没影了。
    小暖带了一大袋镇清寺的特色蒸花糕,溜溜达达地回村去探望秦三奶奶、里正秦德、二舅母、陈二嫂、二胖伯、三胖伯等人家后,才返回第一庄。
    见到小暖来回三过家门而不入,大门内隔着门缝往外看的皮氏气得牙根疼,“这死丫头,眼里到底还有没有这个家,还拿不拿老身当长辈,把不把她爹放在眼里”
    刷盘子的汀兰冷笑,这不是明知故问嘛,这陈家门里的人,一个都没被陈小暖放在眼里也就他们还拿自己当根葱。
    青柳低声劝道,“大姑娘昨日回乡,第一个就回家来探望过您和老爷,其他人家里还没去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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