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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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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傅喜欢尽管拿去,提什么借。”师傅说找人看过,那当然是要找师祖去看,一块浑玉罢了,还说什么借不借的。
    “此乃宝物,又是大黄的,为师岂可轻取。”
    “师傅的玉佩和龟壳,不都是大黄弄坏的嘛,这块就当是大黄赔给师傅的好了。如果抵不了龟壳和玉佩的价钱,师傅再挑几块?”小暖守着一堆玉饰,慷大黄之慨。反正大黄很不擅长计数,它的东西都是论堆的。只要这一堆还在,大黄就不会生气。
    师无咎郑重道,“虽然不知这是何物,但也不是为师那两样寻常物件能换的。”
    听师傅这样一说,小暖顿时觉得自己把这些玉饰挑出来是对的。这万一要真是什么道门的珍贵物件,拿到宫里让建隆帝或太后认出来,还指不定给师门带来什么灾祸!不过,师傅当时哭得那么厉害,小暖以被大黄舔过的玉佩是宝物呢,怎么又成了寻常物件了?
    “那玉佩不是师祖给您的吗?”
    “你师祖比为师还穷,他赐给为师的,九清觉得会是好物件?”师无咎反问。那块玉佩珍贵,不是因为玉质好,而是因为那是师傅给他的拜师礼,所以才格外珍惜。
    还真是。风露也说过,师门传下的玉佩就是个念想和身份牌,不一定是好东西。小暖忍不住笑了,“师傅,您看其他的呢?”
    师无咎慧眼独到,又挑出一块玉猪龙和一个小暖不认识的形状,“这两块也是道门之物,为师也拿给先收着。你在这儿稍待,为师将这些玉佩上的晦气去一去,你再收起来,免得损了你的运道。”
    说完,师无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倒出一粒丸药化在一个装水的形状古怪的容器里中搅拌均匀,才将玉佩一一捡进去。小暖很宝贝拿起其中的一块请师傅过目,“师傅,这个是大黄给徒儿挑的,您看这个怎么样?”
    师无咎颇为同情地看着他的傻徒儿,“这上边刻的是龙纹,这乃是天逢大旱时求雨所用的玉珑,比起大黄那些,着实差了一截。”
    小暖把玉珑扔进水里,若是大黄在这儿,她非得抓下它一把毛不可!不过为了面子,小暖还是道,“徒儿看着这个玉珑还挺舒坦,还以为是好东西呢。”
    师无咎安慰失落的小徒儿,“玉通灵,好坏只是说道,你感觉舒服的才是最好的。”
    第九二九章 药丸
    “师傅说的对……”小暖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总觉得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便提鼻子闻了闻。她皱起小眉头,这是什么味道,在哪里闻过?
    想起来了!这是小圆通身上的药味儿!
    “师傅,您刚才说这个药水是做什么用的?”
    “去晦气。”
    “还有一句。”
    “免得这晦气坏了你的运道?”师无咎又添了一句,“九清,可是有什么不妥。”
    小暖觉得自己抓到了一些门道,“师傅,这药丸能内服吗?”
    师无咎摇头,“不可,内服会拉肚子。除了泡水,还可以研成粉洒在身上,同样可以祛晦,只是效果不及泡水。”
    清王陪葬品出土后,大黄见了圆通就狂叫,他们都知道是圆通身上的味道不对劲儿,但不知道这味道是怎么来的。一开始他们以为这味道是圆通从别处沾来的,但查了跟他有接触的人并没有什么发现;后来,他们怀疑是圆通喝了什么东西,最终归结到度通买的,祛祛湿瘴的市面药铺都可以买到的药上,不了了之。
    但是小暖现在闻到师傅这个药水的味道,就知道他们错了。圆通虽然服用了祛湿瘴之气的药,但他身上的气味应该是这种可去晦气的药丸!小暖将事情跟师傅讲了一遍,然后问道,“师傅,这药丸市面上常见吗?”
    师无咎摇头,“此乃道门做法所用,便是道门之内,能配出这种药丸的人也不多,智真是佛门中人,当无此药。若是你的推测为真的话,圆通所用的药丸,应是袁天成的弟子所留。”
    袁天成也是道门高人,他会配这个药丸也不奇怪。那么,袁天成的弟子,为何要把这不多见的药丸用在圆通身上呢,又是通过什么渠道用在圆通身上的呢?
    小暖很想把大黄叫回来,好叫它辨认这味道对不对。大黄不在,她也不是没有办法,不是还有木刑么?小暖又问道,“师傅,您觉得智真大师怎么样?”
    “智真精研佛法,算是个心怀善念的和尚,比他师傅强了一大截。若是将来永福寺落在智真手里,佛道之争上,你玄妙观的师兄怕是斗不过他。”师无咎叹了口气。
    小暖心领神会,“师傅放心,智真是南山坳镇清寺的主持,只要徒儿在一日,他就不可能跑去当永福寺的主持!”
    师无咎咧嘴笑了,“九清吾徒。”
    “师傅。”
    “甚好。”
    “是。”
    两人嘿嘿笑了一会儿,小暖又问,“您觉得,智真有没有可能与清王余党勾结呢?”
    师无咎摇头,“智真深居简出,为师与他接触也不多,他就在镇清寺内,为师替你走一遭?”
    小暖心里感动,却舍不得远道而来的师傅为此奔走,“您歇着,改天见了再说。您是咱们师门的头把交椅,跟他师傅慧清是平辈,哪有您去拜访他的道理。师傅,玉佩好了吗?”
    清王那些陪葬品,都是损旁人阴德增他的运道的物件,用的都是不入流的邪术,师无咎哪放心这些东西在徒儿身边放着,“为求稳妥还是多泡会儿,为师再用些别的祛晦气的法术。”
    这样功夫就长了,小暖看了看时辰,道,“师傅,徒儿先去趟店铺,后晌再过来找您谈正事儿。”
    乌羽跟她约了晌午在清水街碰面做戏,为了真实,小暖得提前过去才好假装偶遇。清水街上有她的一个布庄,现在由秦二舅管着,小暖也有些日子不去了,正好去转一圈。
    去清水之前,小暖先去了三河街的锦绣布庄。这个布庄依旧由张三有家的老仆信叔打理,生意一向不错。小暖进门见到信叔,恍然觉得她又穿越了时空,因为红光满面在店内招呼生意的信叔,看着比她三年前蹲在锦绣布庄门口,打算吞了这家布庄时还年轻几岁。
    这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了。现在张三有考取了秀才也成了亲,而且过些日子他就能去云开书舍做事,重重喜事之下,忠仆信叔天天做梦都能笑醒。见了小暖来,他快步迎上,弯腰行大礼,“郡主,您来了。”
    小暖立刻弯腰将信叔搀扶起来,“您怎么如此客气,快起来。”
    信叔站起来,眼里都带着泪花,“郡主,我家夫人有喜了!您和安人是我们张家的大贵人,老奴实在不晓得怎样报答才好。”
    街上说秦日爰就是小暖假扮的,信叔和张三有是深信不疑的。若非如此,小暖怎么会让张三有去秦东家掌管的绫罗霓裳当大账房,还那么信任他?张三有脱困是因为小暖入股了锦绣,发家是在绫罗霓裳,这都是小暖的提携。现在的信叔,恨不得把小暖当活菩萨供起来拜。
    这里人怀孕,要三个月胎坐稳了才会往外说,小暖也替张三有高兴,她入内院探望了养胎的胡婻,与她说了会儿闲话,才去了清水街的铺子。
    这个铺子论规模比锦绣大一些,卖的布料与锦绣相同,都是街坊四邻们用得起的布料以及绫罗坊剩下来的碎布。秦二舅在做生意上还及不上信叔,所以这里的生意没有锦绣的好,小暖见二舅着急,去年下半年派了霓裳一个得力的管事过来给他做助手,教秦二舅怎么一步步地把生意做好。
    现在清水布庄的生意越来越好了,秦二舅进进出出的也是满面红光,走路带风。见到小暖来了,秦二舅立刻迎了上来,“咋这会儿过来了?”
    小暖笑道,“进城有点事儿,正好还有工夫,就到您这儿来转转,今天买布的人不少。”
    秦二舅正为此开心着,“要换季了,咱们刚进的这批新布价钱实惠还结实,所以街坊们都过来转转。”
    秦二舅人实在,跟这里的街坊四邻处得好,大伙也愿意照顾他的生意。小暖跟着二舅铺子里和后库房转了一大圈,绿蝶便走了进来,“姑娘,该回了。”
    这是乌羽到了,小暖点头,辞别秦二舅开始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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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三零章 我是你大姨啊
    说来也是赶巧,小暖正要出去“偶遇”乌羽时,方才还一团和气的大堂,这会儿却变得吵吵嚷嚷的。
    管事见小暖出来了,赶忙过来解释道,“郡主,不是什么大事儿,有位夫人前日买了咱们的布,非说咱们给的尺寸不够,回来让咱们添上,这事儿一会儿小人等就能办得清清楚楚的。”
    那过来闹着让添布的妇人,一见秦二舅从后边出来,立刻扯着嗓子叫嚷起来,“他二叔,你可得给咱做主啊,咱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来照顾生意的。就算你做生意再坑,也不能坑自己人是不?”
    这话说的!小暖好不容易来一趟,却出了这样的糟心事儿!秦二舅也有点窝火,低头给小暖解释道,“你许不记得,这是……”
    “我大舅母的亲姐,张家的姨母!”这张脸长得跟张氏八成像,爱贪便宜的性子一模一样,小暖认不出来才怪,“她经常来买布?”
    “……嗯,不过没闹得这么厉害过,就是让我多给她几尺布或添几块布头。她家快娶儿媳妇了,许是手头紧……”秦二舅声音有些无奈。
    要娶儿媳妇,钱和布都不够用了,所以才撕下她的脸皮,赌秦二舅要面子,好讹些布回去。小暖冷下脸,“二舅,这事儿让我来。”
    “不用,不用。咱们店里不是有规矩吗,这事儿我就能办妥了。”秦二舅是这铺子的掌柜,出了这恶心事儿让小暖替他顶着算怎么回事儿。再说小暖现在是啥身份,为啥掉价跟这爱占便宜的泼妇费嘴皮子。
    若是往日,小暖也不会管,不过今天不是赶巧要演戏么,加上个大张氏,这戏才会更好看。小暖笑眯眯地对二舅道,“她就是欺负二舅是男人不好说话,这种人就得让我来,一劳永逸。”
    秦二舅老实,心里明白却说不出口,没少吃这方面的亏。小暖一步绕到二舅前边,也不看大张氏,只沉静地问柜台后的伙计,“遇到这等事儿,该怎么处置?”
    他们的伙计都是经过专门培训的,立刻把账册拿出来,翻到记载着大张氏买布的那一页,“回郡主,这位夫人前天买皂青色细麻布两丈,钱八十文,赠布两尺,共计两丈两尺,当面量好才取走的,但夫人拿回来的布少了八尺。按照咱们店的规矩,遇到这等事,先给客人解释,解释不通的,再出证据。”
    大张氏见翻脸就要人命的陈小暖在,本就有些心虚,不过她想着为了这么点布小暖还不至于把她咋样。再怎么说,小暖也得给她叫声大姨呢不是?于是,大张氏仗着胆子嚷嚷道,“拿,你拿证据出来,让大伙儿瞧瞧!只要你拿的出来,咱就心服口服!”
    伙计展开大张氏拿回来的布,找到剪断的地方,举起来给大伙儿看,“咱们店里卖出去的布,断口都会剪掉一个小角,为的就是留下对证。各位看官上眼瞧清楚了,这位夫人拿回来的布这头的断口剪掉了小角,这是咱落的剪子。”
    店门口看热闹的街坊和路人听了,都跑进来仔细看,出来买东西的乌羽也混在其中。
    “还真是,你要不说,咱都看不出来。”有街坊说道。
    “我说你们这样干不对吧,这不是短了大伙儿的布么?”有位老妇人嚷道。
    伙计解释,“大伙儿都在咱们店里买过布,知道咱们有多给一寸布的规矩,两头剪掉的这个小角连半寸也没有,不会让大伙儿买亏了。”
    街坊邻里买布,容易为了尺寸产生争执,这个主意还是信叔提出来的,小暖觉得好,便在各店用了。
    大张氏没想到还有这茬,她的眼睛滴溜溜地乱转想主意时,便见那小伙计举起她拿回来的布的另外一个断口,大声道,“大伙儿瞧这边是齐整的,不是咱们店里落的剪子。”
    齐刷刷的布边在这儿摆着,大伙儿看清楚后又去看大张氏,眼神儿就有点不屑了,这人衣裳穿得不差,咋会干这种事儿?
    还不等旁人说话,小暖接着问考教小伙计的业务,“这该怎么处置?”
    “按照咱们店的规矩,找上门来讹布的,要么让她双倍赔钱,要么扭送到衙门,请大人发落。”小伙计立刻道。
    小暖点头表示赞许,然后目光落在大张氏脸上,“你选哪个?”
    大张氏抿紧薄唇,脸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几个大字:哪个都不想选!
    小暖冷着脸道,“咱开店两年多,从未短过街坊门一寸布,找上门来讹八尺布的您还是第一个。不严惩……”
    “小暖你认不出大姨来了,我是你张家大姨啊,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嘞,今年过年的时候,我家俩儿子都过去给你娘磕头拜年了呢。”大张氏见小暖真不讲情面,赶忙套近乎,“他二叔,孩子不知道,你还不知道我是啥脾气?三间敞亮的大北屋咱都盖起来了,咋会为了几十文钱过来找事儿?这说不得……是我没瞅见的时候,孩子他奶奶扯了一块,我回去问清楚了再来给你们陪不是,成不?”
    秦二舅好生好气地劝,“这布是咋少的咱管不了,店里的规矩也不能改。她大姨,你还是赔钱吧,赔钱还能少遭点罪。”
    大张氏见秦二舅不帮她,小暖也冷着脸,马上改了路子,眼泪刷刷地掉了下来,“咱又不是咱故意的,咋就要赔钱呢?一文钱买一个馒头,一百六十文够咱吃俩多月了,你们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啊。你们拔个汗毛……”
    “她既然不想赔钱,将她送到官府去,请卢大人按律法处置。”小暖吩咐道。
    “我赔,赔还不成嘛!”本想欺负秦二舅老实,讹点布回去的大张氏,心疼地大哭。
    见事情解决了,小暖也不再看她哭闹,跟大伙儿说了几句场面话,便带着绿蝶往外走。出门后,绿蝶小声问道,“姑娘,她真是您家里的亲戚?”
    “这两年跑到本郡主面前套近乎多了,谁知道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再说了,这些人无论是不是亲戚,还收拾想从我这里讨便宜!”小暖不耐烦地目光从乌羽满含期盼地脸上扫过去,“累了,回家!”
    乌羽看着被人前簇后拥的上了车的小暖,难受地低下头,再抬起来时隐隐带着不甘,扛着一捆柴慢慢走了。
    第九三一章 天生石果
    马车内的小暖,真心想打开车帘看看乌羽的戏演得怎么样,不过她还是忍住了,小声问刚钻上车的玄舞,“怎样?”
    “属下看了,都觉得心里难受。”玄舞觉得小爷方才的模样不似装的,更像是把这几年被他狠狠压在心底的不甘和愤怒稍稍放出来些许,便让见者心惊了。
    小暖闭上眼睛,抿紧双唇。不知道三爷接到消息会怎么安排,这是大事儿小暖不敢轻易行动,只得默默送上祝福。只希望乌家的铁卫够给力,乌羽这次能够顺利捉住柴严亭。除掉柴严亭,不只西北会安稳许多,她的南山坳也会,大黄就能回家自由自在地过日子了。
    秦氏、展宏图的母亲小吴氏、翠巧的娘郑氏、她的二舅母李氏一起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有说有笑地挑豆子。见到小暖回来了,众人都抬起头看过来,脸上洋溢着比阳光也差不了多少的温暖。小暖心头一热,挨个叫了人,在娘亲身边坐下。
    听闺女说晌午只吃了两个大包子,秦氏马上让人送了一碗汤过来。小暖捧着汤,将铺子里发生的事儿讲了一遍。
    李氏听到大嫂的娘家人去自己男人铺子里找事儿,心里就老大不痛快。现在公婆在她那院子里住着,不只三郎跟着过去,连大嫂都会去蹭饭吃,他们占自己家的便宜,真是没边了!她要是有小暖的一半厉害,他们都不敢这样!李氏捡起簸箕里一颗长得不饱满发不了芽的豆子,用力捏了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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