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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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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如果把钟骨以往的关系网动用起来,让这些人都能从钟骨这里得利,那以后这些获利的人就是钟骨的保护伞,只要有利益关系在,她也自然就安全了。
    “如果销路打开,确定这些人靠谱,以后咱俩的其他生意,也可以交给这些人,”林冉指了指今天钟骨带出来的雪花膏。这些东西她每个至少收十元钱,如果把全县的销量打开,再向外扩张开,可以预见等到改革开放的时候,她手里会有多少资金累积,“不止这些,将来还有什么合作,全看你的能力能到哪里”。
    这就像是后世的销售模式,林冉是生产厂家,钟骨是总销售,钟骨的朋友就是各个代理销售,林冉卖出厂价,钟骨在林冉这里拿提成,代理销售卖零售价,一层一层的收自己的利润。
    “这里是五千贴清凉贴,一开始大家不太认可,市场没有打开,这些够你们用上两天的了。”林冉把背篓里的清凉贴倒在扫得干净的地上,顺便又从空间里加了些进去。
    “这些有五千贴?”一小落清凉贴堆在地上,看起来完全和五千的庞大数量挂不上钩。
    “这东西又小又薄,这一包就有十帖,你数数是不是五百包,”林冉拿起其中一包,拆开给钟骨看。
    “不用数,姐我信你,我刚刚就是太惊讶了,”钟骨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大惊小怪,“我就是有些担心这么多能卖出去么?”毕竟两贴就能买根冰棍吃了,真有那么多人买么?
    “如果卖不出去,剩下的我可以收回来,不收你钱你怕什么?”林冉也不确定,但还是底气十足立下保证。她卖这个本来也不是为了钱,就算五千贴都卖出去也不过百来块钱,这么重一堆,不如她去卖几瓶雪花膏的收入,她从清凉贴入手,自然是有其他打算。
    “有姐这话,我有信心多了,一会儿我出去卖雪花膏,就叫我那些朋友过来分分。”钟骨没认识林冉之前,认识一些靠得住的伙伴,大家不说有好事一起分享,可也是会互通有无的。
    “行,这些你自己看着办,这个进货价你给他们一分钱一贴,卖出去的钱你收两成,我收八成。”林冉一锤定音,揭过这事,转而提起她的另一个想法,“你以后打交道的人会越来越多越来越杂,我们就越容易暴露,所以以后我们要换个供货方式了。”
    听出林冉以后是要跟自家避嫌的意思,钟骨有些失落,又有些理解的点头,“我明白了,姐你放心,以后如果我出事了肯定不会暴露你的!”
    “只是如果我被抓了,还得请冉冉姐帮我照顾家人几天。”被抓到投机倒把,会被革委会抓去游街,然后送到附近的农场干活改造一段时间,再放回来,钟骨深知投机倒把被人抓到的危险,但为了家人也不得不去做,黑市里的很多人都是这么过来的,只是他很机敏从未被抓过。
    “这个自然,以后有事可以让粒粒去钢铁厂找我,”这就算是一个承诺了。早在露面的时候,林冉就没想瞒着自己的工作,钟骨的人品和软肋她都有考察过,敢放心的合作,自然是因为心中有制衡的方法。况且今天过后,她大概会很少来钟家了,没有直接接触,自然不怕被钟骨反咬。
    “我给你两天时间找人,把清凉贴的市场打开,两天后我会根据卖的情况,找人把货送来。”都是在厂子里工作,如果清凉贴被石景县人认可,林冉自然能知道。
    没有空调和风扇的厂区,相信清凉贴不会卖差。
    两个人嘀嘀咕咕,林冉又交代了些以后交易的方法,这是她目前想到的对自身最安全的方法,一旦销量上升,供货量增加,由她个人背背篓进出钟家也不现实,她能做的,也只有借着空间的掩饰不被人发现。
    *
    只两天时间,石景县的各个工厂职工,突然开始用起一种叫做清凉贴的东西,这薄薄的一贴售价只有两分钱,贴在身上瞬间全身清凉,等不凉了揭下来,洒点水换个地方还能接着用,一天两个清凉贴用下来,明显感觉车间没有那么让人闷不过气了。
    厂里的职工大多数都是全家老少都在厂里上班,家里条件少有差的,买上两小包在家备用很是方便。
    当然,也不是所有职工都一天用两贴,大多数人都是实在热的受不了了才贴上一贴,就算这样,五千贴清凉贴还是在两天内卖光了。
    清晨太阳刚刚升起一个红边,钟家门外就响起了让人期待已久的鸡鸣声。
    轻手轻脚的打开房门,钟骨就见门口十个大背篓并排立在门两边。费力的一个个拖进院里,左右张望一下钟骨小心的关上房门。也不知道冉冉姐找的谁运货,来无声去无影的。
    做完这一切,钟骨又听门口响起敲门声,开门一看,地上又有两个背篓,一篓是胶皮鞋,一篓是雪花膏。
    把胶皮鞋和雪花膏小心的藏起来,钟骨趁着左邻右舍还没起床,去找平时的黑市小伙伴分清凉贴。
    第一次拿清凉贴的时候,因为过重,林冉并没有把背篓装满,现在装满了,十篓粗略算下来有八万帖,来了七八个最信任的朋友,一人一篓多的分分,很快十篓清凉贴就被瓜分一空,取而代之的是钟骨手里的八百块钱。
    这几天的走街串巷卖清凉贴,让几个人都意识到了这东西的利润,一分钱的进价,两分钱的售价,里外里就是让钱翻了一番!
    一直躲在空间里观察的林冉,直到钟家最后一个拉着清凉贴的商贩离开,确认一切顺利,这才回到钢铁厂。
    等回到钢铁厂的时候,正好是早上六点,打开广播,读了一天的晨报,起身去食堂吃早饭。
    田文静打好饭走过来坐在林冉对面,“冉冉你今天起的好早,我醒的时候你都走了。”
    “早上醒的时候,看你睡的熟,就没叫你。”左右一会儿也无事,林冉细嚼慢咽完解释。
    “幸亏你没叫我,这几天做衣服我累的腰疼,”田文静嘴里塞得鼓鼓的,林冉不叫她,她也有闹铃,如果可以,她还是想多睡一会儿。
    “你那衣服快做完了吧?”这几天田文静都是点灯熬油的缝着,因为隔着床帘,林冉也没特别关注过。
    “也就这两天就能做好,我把缝片都做好了,拼到一起就成了。”田文静要做她和姚珍珍的两人份,所以慢些。
    努力咽下嘴里的饭,田文静又想起一事,“对了,冉冉,就你上次给我的那个清凉贴,我找到在哪买的了,你不是也要买么,等吃完饭咱俩过去看看?”
    这两天的时间,消息足够在需要的人里传开,林冉还是假装感兴趣的接话,“在哪啊,我跟你一起去。”
    “就是黑市啊,”田文静看了看左右无人,这才压着嗓子说,工资决定消费,大家很多东西都不是从供销社买来的,但谈起黑市还是不自觉压低声音。
    “你知道黑市在哪?”林冉也学着小声。
    “这有啥不知道的,咱厂都知道啊。”田文静理所当然的说,说完才想起来林冉是刚进城的,“诶呀,你不知道也没事,一会儿我带你去逛一圈就知道了,不过得小心点。我听说最近好像还有上海来的雪花膏卖,不知道今天能不能碰到运气。”
    “那我跟你去碰碰运气,我主要是想给我妈买点清凉贴,这几天天热,机器老出鼓掌,她整天泡在车间里都快脱水了。”
    田文静听着想到那天林冉给自己的清凉贴,那帖会不会是本来留给秀姨的?被自己的脑补愧疚了一下,田文静满口答应食堂结束工作,就带林冉去黑市一趟。
    从食堂里出来,林冉就见食堂门口对面的大树下站着一个人,正跟自己挥了下手,“许主任?”
    树下的许世达往这边走了几步,并排和林冉往前走,“吃完了?”
    刚从食堂出来,当然是吃完饭了,但人家明显是特意等自己有话说,林冉只好硬着头皮回答,“吃完了。”
    “那正好,你一会儿去趟广播室,发个广播,就说八点半厂里要召开‘关于职工住房问题’的会议,办公室成员集体参加,厂里不当值的员工都可以旁听。”许世达交代完,余光看了眼林冉,放慢了自己的脚步。
    “好的许主任。”林冉应承下来就要往广播室去。
    “等等,”许世达好像有话要讲,但看着林冉回头看过来,还是把原来的话咽了回去,“你是广播员,开会你要做会议记录,然后回去整理好材料做广播用。一会儿记得带纸笔来。”
    等到林冉答应着走远了,留下许世达一个人在原地嘀咕,“怎么还是许主任。”
    第46章
    百平米的会议室里,大圆桌上围着一圈人正襟危坐,一些穿着工作服的职工或靠墙或站立着包围着圆桌,还有的搬着小板凳坐在一旁旁听。
    高厂长坐在首位上,清了清嗓子,“今天开的这个会,相信大家已经知道是为什么了,最近接到咱们厂职工接连来的匿名信,说这个住房问题得不到解决,啊。”
    歇了口气,高厂长继续说,“这个问题厂里也十分惦记,但你们也知道,这材料厂一时半会供应不上咱们这边。但是咱们自己的职工意见还是要听取的,所以把大家伙叫来,畅所欲言,这次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你们觉得这事,该怎么办?”
    被高厂长目光扫过的人都默默低下头去,没人出声。坐在高厂长身边的林冉低头专心写着会议记录,没注意到围观的人中,有一人的眼睛正冒着火气锁定自己。
    “有没有人发表下想法?”高厂长又问了一遍。
    “我有,”说话的是个女声,见大家都看向自己,一个身形娇小的短发女孩从围观人群里站了出来,眼睛直勾勾的向高厂长这边看着。
    “小钱?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高厂长感兴趣的直了直腰。
    “厂长我没什么想法,”自告奋勇的钱红却否认了,“不过我是想说,咱们厂这会您都开好几次了,也没讨论出什么结果出来,最近咱厂不是来新人了么?不如让新人说说呗,万一就能有好主意呢。”
    钢铁厂早就过了招工日期,最近能进厂的就那么一个人,钱红周围的人嘀咕开来。
    钱红听着大家的议论,接着说,“对,就是咱们的广播员林冉同志,听说她先是做出了于民有利的手拉犁,又写了一篇让厂长和冯厂都称赞的好文章,这么有才华的人,肯定有主意!”
    “新来的广播员这么厉害么?”
    “我也听说了,文章写的可好了。”
    “那咱这房子有希望了?”
    “说不准吧,会写文章的多了。”
    “诶,别瞎说,人家还能做手拉犁,听说那东西让粮食生产效率大大提高了。”
    底下的人议论纷纷,姚珍珍有些着急想要为林冉说话,却被妈妈拦住,示意她看林冉的表情。
    被钱红盯着,被所有职工讨论的林冉,听到有人说自己的名字,表情平静的抬头看向高厂长,“厂长,这话我用记下来么?”
    本以为林冉要像那天在办公室那样反击的高厂长有些不能,清了清嗓子,收起要看戏的表情,严肃说,“这个不用。”
    “林冉同志,我问你话呢,你是不敢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么?”钱红见人不搭理自己,更是生气的问了一句。
    “你是?”林冉这才看向一直叫自己名字的人。
    “我叫钱红,是四车间的正式工人,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对于咱们厂职工住房困难问题,你有什么想法。”钱红有些骄傲的报上名字,她可是正式工人,跟林冉这种破格录用的临时工可不一样。
    “没有想法的话,会被开除么?”林冉反问了一句。
    “当然不会。”钱红脸色难看,如果没有想法就被开除,那全厂的职工都可以回家了。
    “那我现在正式回答你的问题,对于这次的会议,我没有意见要发表,我的工作是记录。”说着,林冉扬了扬手里的记事本。
    “装什么装,你和你那成分有问题的妈妈都有宿舍住,可不是不着急,就是可怜咱们厂那些一个屋挤破头的家庭了。”钱红嘀嘀咕咕,似乎为工友们抱不平的样子。
    “钱红!”高厂长听到这句终于忍不住呵斥了一句,这话说的太过分了。
    “钱红同志,你说错了。”林冉把笔‘啪’的一下摔到本子上站了起来,直视钱红,“第一,我这次进厂是上级对我的嘉奖,宿舍是厂里体恤我没地方住而提供的。第二,我妈妈住宿舍,是因为当年我爸为厂里牺牲的时候,我妈妈看厂里职工住宿困难,主动把我家的家属楼让了出来,给其他家庭更困难的工友们住。”
    “所以,我觉得我不应该受到你这样的指责,你说对么?钱红同志。”
    被林冉寒冰似的眼神锁着,钱红不自觉的退了一步。时间太久让她忘了,林冉下乡前,她爸爸刚刚牺牲,她妈妈让出了房子搬到宿舍。钱红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反驳,“我,我……”
    钱红的话触及了林冉的逆鳞,家人永远是她的软肋,“我觉得你该为刚才的话,向我道歉。”
    在场的所有职工,百分之九十都是当年被林守业救过的人,此时都虎视眈眈盯着钱红。被这些人看着,钱红感觉自己的脸皮被揭下,扔在林冉的脚底下,“对……对不起行了吧。”
    说完就哭着跑开了。
    会议没有因为钱红一个人的离开而终止,但到最后也是不了了之的散场。
    高厂长就刚刚钱红的话,对林冉表示了几句,就离开了会场,林冉收拾好纸笔,起身走到大门口。
    会场门口,一个穿着浅色布衣短袖,盘着头发的爽利妇女站在那里笑盈盈看着林冉,“这是冉冉吧,长这么大了,我是你李婶,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了。”
    姚珍珍站在自称李婶的人旁边,对林冉挤眉弄眼,用口型示意林冉,‘这是我妈。’
    李婶全名李兰芳,是姚珍珍的母亲,姚师傅的爱人,也是厂里的工会主席。原主小时候没少跟着姚珍珍跑去她家蹭饭,“李婶好,我记得呢,小时候我总去您家蹭饭来着。”
    “你还记着呢,那会儿你爸妈忙的很,咱几家就我一个闲人,你们啊,就都爱往我家跑哈哈哈,你小时候可是我看着长大的,”李兰芳亲近的拉着林冉上下打量,“快让婶子看看,长成水灵灵的大姑娘了,不知道以后便宜哪家小伙子呢。”
    “妈~冉冉还没十六呢,您就说这个。”姚珍珍在旁边嗔了一句。
    “哈哈哈,对,还小呢,你妈肯定舍不得这么早把你嫁人。”李兰芳赶紧改口,其实十六岁都是大姑娘了,有的是人在这时候许乐人家,只是她疼爱女儿所以放任女儿,相信刘秀也是一样的想法,毕竟六年没见,这才刚回身边呢。
    “这天气热,这几天你姚叔叔和你妈妈都是大忙人,等哪天她俩都有空了,让珍珍喊你来家里吃饭聚一聚,算是给你接风。”李兰芳看着林冉,越看越高兴,“可算回来了,以后常走动,婶子可想你了。有空多和珍珍来家里坐坐。”
    又叮嘱了几句,李兰芳这才离开。
    “我妈是真喜欢你,”姚珍珍有些吃味的点了下林冉笑的僵硬的脸蛋,这才说起刚刚的事情,“冉冉你刚才太帅了,怼的那个钱红都不敢说话。”
    人家指名道姓的说,总不能置之不理,林冉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刚刚的会议最后还是没讨论出个结果,散会快的让林冉以为高厂长只是走个过场来安民心。
    这话说的姚珍珍都忍不住跟着吐槽,“你刚来不知道,这会都开过好几次了,每次都是这些内容。第一次开的时候全厂不上工的人都来了,那会议室挤的都开着门排队听,那会儿得亏是冬天,不然能悟出痱子。”
    “本来一次次开下来,大家都没热情了。但架不住有人总写匿名信。”姚珍珍说到声音放低,拉着林冉往外走,“每次开完会这匿名信就能消停一段时间,所以高厂长也是没办法,才来走个过场。”
    这匿名信的事也许有什么内情在里面,但姚珍珍不太清楚,林冉也没得到消息。
    林冉纳闷的是另一件事,“既然咱们厂职工住宿困难,为什么我的宿舍还是两人间?”不是应该四个八个的住一起么?
    “宿舍还有空呢,两个人一间正好,人多是非多。”以前不是没给宿舍集中管理,但总有偷鸡摸狗鸡毛蒜皮的事,厂里干脆就安排两人一间了,再说,“宿舍都是小事,难的啊是家属楼那边,这厂里的老老少少大多都是全家在厂子里,谁不想住在一起啊?要都像你和秀姨似的大公无私分开住,那算怎么回事?她们呀,不是没地方住,是嫌住的地方太挤,你想想,一家十来口人,住三十多平的房子,能不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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