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舒雅原本红润的脸颊瞬间变得苍白，错愕的抬头看着顾秉谦，红唇微微张着，似乎想直接问一句“为什么”出来。
    顾秉谦的心情突然好了，不易察觉的弯着嘴角将鸡尾酒喝完，起身：“下去吧。该吃晚饭了。”
    吃饭的时候，右手腕上的镯子有些碍事，谭舒雅不时的往上撸镯子，引来顾秉谦的频频侧目。
    谭舒雅趁机道：“顾总，这镯子我不戴了可不可以？你看我平时吃饭、上班工作的时候，总是不小心会将镯子碰到镯子上。这是奶奶送的，如果不小心碰坏了，我们都对奶奶没法交代。”
    谭舒雅说的有理有据，甚至将老太太也搬出来了。
    顾秉谦那餐巾纸擦了擦嘴，站起来，走到谭舒雅身边。
    谭舒雅不敢坐着，也站了起来。
    顾秉谦微微弯了弯身子，脸几乎都贴到谭舒雅的脸上：“你这是在变相的告诉我，你不愿意在公关部上班了吗？”
    谭舒雅皱眉：这是哪里跟哪里？她往后倾着身体，尽量让自己和顾秉谦之间拉开距离。
    顾秉谦站直了身体往楼上走：“既然不愿意在公关部干了，那就来我的秘书室吧。保证不让你的镯子碰到桌子。”
    直到顾秉谦上了楼，谭舒雅仍旧有些想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到了这种地步。
    第二天上午，又在公关部的办公室里坐了一上午，谭舒雅忍不住想：昨天顾秉谦说的话都是假的吧。只是为了吓唬自己。
    这个念头刚在脑海里转过，赵寅就来了：“谭小姐，顾总让我接您上去。”
    彼时，办公室里的人都站起了身，一个都没有出去。听了赵寅这话，她们围站在谭舒雅周围，眼神几经变换，最终化为沉默。
    赵寅亲自为谭舒雅收拾东西，接她上28楼。
    下班时间，28楼已经没什么人了。赵寅给谭舒雅安排的办公桌，就在离顾秉谦办公室最近的地方。总裁办公室的门敞开的时候，一眼就能看到她。
    顾秉谦还没有走，看着谭舒雅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开口：“走吧。”
    顾秉谦带着谭舒雅进了电梯。狭窄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气氛多少有些尴尬。
    顾秉谦看着镜子里尽可能离他远远站着的谭舒雅，微微皱起眉头。他转身，不满的看着谭舒雅：“谭舒雅……”
    电梯顶部的灯突然灭了一下，很快又亮了。
    谭舒雅和顾秉谦相视一眼，头顶的灯几次明灭之后，电梯里陷入了黑暗之中。紧接着，电梯晃动了一下，伴随着刺耳的金属摩擦的声音急速往下降落。
    谭舒雅忍不住尖叫一声。顾秉谦立刻将她抱在怀里，蹲下.身子，另外一只手尽量撑在电梯壁墙上。
    电梯下降的速度很快，“咣”的一声响，电梯到底了。两人惊魂未定，歇息了片刻，才渐渐恢复了正常的呼吸。
    察觉到自己正在顾秉谦怀里，谭舒雅猛地推开顾秉谦，站起来跑到另外一边去蹲着了。黑暗里，顾秉谦先是一怔，脸色很快阴沉下来。
    电梯里很黑，什么都看不到。稳定下心神，顾秉谦伸手去摸手机。摸了半天没有找到，便开始在电梯里寻找。
    刚才下坠的速度那么快，应该是从口袋里掉出去了。
    周围摸索着没有找到，顾秉谦向更远一些的地方找去。手指触碰到一个冰凉平坦的边缘，顾秉谦以为是手机，伸手就去拿。
    手还没有完全握住，“手机”就自己跑了，黑暗封闭的空间里传来谭舒雅惊恐的声音：“什么东西？！”
    顾秉谦的声音平静而冷漠的响起：“我在找手机。”
    知道不是乱七八糟的东西在抓她的脚，谭舒雅松了口气。她伸手在黑暗里摸索了片刻，找到顾秉谦的手机，在边缘处找到按键按了下去。
    手机屏幕亮起，借着微弱的光，谭舒雅看清楚了蹲在她对面的人。伸手将手机递过去。
    顾秉谦伸手去接。
    他的手指触碰到她的，和他的那张脸一样，冰凉的，似乎没有什么温度。谭舒雅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肯定惹怒了顾秉谦，可是做都已经做了，也没什么办法了。
    “顾总，刚才谢谢你。”谭舒雅说的是电梯降落的时候顾秉谦将她护在怀里的事情。如果不是他，说不定自己现在就受伤了。
    顾秉谦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手机屏幕很快暗下去，黑暗再次袭来。谭舒雅蹲在电梯角落里，紧紧抱住自己。她有些害怕。
    没过多久，顾秉谦的声音响起：“你很害怕？”
    谭舒雅抱紧了自己：“没有。”声音依旧有些颤抖。但和之前相比，她已经没有那么怕了。有顾秉谦一同在这密闭的空间里，多少能给她一点安全感。
    片刻的沉默过后，顾秉谦的声音再次响起：“一般总裁专用电梯都在员工电梯的内侧，靠近总裁办公室的地方，方便进去，我的却正好相反，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谭舒雅没有说话。她不知道。
    顾秉谦没有等着她回答，自己给了答案：“因为这部电梯里死过人。”
    依旧是平静无波的声音，谭舒雅却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顾秉谦似乎察觉到了谭舒雅的害怕，他继续道：“这部电梯本来是员工电梯，死去的那个人特别喜欢乘坐这部电梯，我担心员工害怕，就做了专用电梯。我自己乘坐。”
    谭舒雅的拳头握起来。
    “我听人说，枉死的人因为怨气太盛，一般都离不开世间。他们漂浮在我们看不见的空间里，相尽一切办法，找自己的仇人报仇。”
    “因为限制性太多，她们一般都选择在黑暗、狭窄的空间里进行复仇。比如……出了故障的电梯。”
    谭舒雅的指甲狠狠的掐进掌心。
    “谭舒雅，你说，我们被困在电梯里，是不是有怨灵在找我们复仇？你说，那怨灵是在找你复仇还是找我复仇？”
    谭舒雅的牙齿已经开始打颤了：“顾总，吓唬人很好玩吗？”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可依旧让顾秉谦听出了她无尽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