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谭舒雅从顾秉谦怀里出来。她低着头，眼睛没有睁开，身体也无力的晃着，似乎随时都要倒下去。
    “你走吧。顾秉谦，你走吧。我很累了。我要休息了。”她的声音也是无力的，与其说这是她对顾秉谦的要求，不如说这是她对顾秉谦的祈求。她祈求着他离开，让她一个人好好休息一下。
    她还没有忘记彤彤，她心里还牵挂着彤彤，可她现在的状态实在不怎么好，她自己都照顾不了自己了，也只能先让谭舒铭照顾彤彤一晚了。
    谭舒雅一边按着太阳穴一边往床边走去，她的脚步虚浮的厉害，走一下身体就晃一下，顾秉谦担心，上前扶住她的胳膊：“舒雅，我扶你过去。”
    “不用。真的不用。你走吧。”谭舒雅推开顾秉谦的手，刚走出一步去，她的身体就猛地晃了一下，往旁边倒去。
    顾秉谦立刻她抱住，他打横抱起她，走向床边。谭舒雅没有拒绝，她闭着眼睛，由着他抱着。因为她真的，真的没有一丝力气了，她也头疼的厉害。
    焦急、担忧、怨恨、恐惧，不可控制的爱、无法抹掉的痛，将她折磨的身心俱疲。
    顾秉谦小心将她放在床上，替她脱掉鞋子，盖上毯子。谭舒雅转过身去，背对着顾秉谦，抱着毯子蜷缩起身体。
    看着她这个样子，顾秉谦的心再次狠狠揪起，鼻头也酸涩起来：是他的错。在他与她的这件事情里，完全都是他的错，他这是咎由自取。只是，他没想到，他会将她伤成这个模样。
    当初被贺一鸣背叛的时候，她也没伤成这个样子。
    可见，当初，她到底是有多爱他！
    有多爱，才会有多痛，这一点，他懂。
    谭舒雅保持着那个姿势，很久都没有动，应该是睡着了。顾秉谦去关了灯，然后返回床前，看着谭舒雅。
    他没有坐在床边上，也没有走到别的地方去坐下，他就在这里站着，看着她休息。
    不知道站了多久，他的身体都有些发僵，他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然后，他就看到谭舒雅的身体狠狠颤抖了一下。再然后……有抽噎声和哭声在这寂静的夜里响起。
    “舒雅！”顾秉谦立刻上前去看，“舒雅，你怎么了？”
    谭舒雅没有醒，仍旧在睡着。哭声和抽噎声消失了，只是哭的时候扯开的嘴角还没有收回去，她的嘴仍旧委屈的扁着，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滴落进柔软的被子里。
    顾秉谦：“……”
    “舒雅，对不起。”长长久久的沉默之后，顾秉谦能说的也只有这一句。
    顾秉谦脱了鞋，躺在谭舒雅身边，从后面将她抱住。虽然盖着毯子，他察觉到了，她的身体还是有些冷，冷的在发颤。
    如此近距离的看着她，看了好一会儿，顾秉谦闭上眼睛，将脸埋在她的青丝间：顾秉谦啊顾秉谦，你看你都将她伤成了什么样子！让她半夜里睡着的时候都在哭泣！还是在时隔五年之后！
    时间慢慢淌过，夜色越来越深，然后，慢慢接近天明。
    床上的两个人都睡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谭舒雅翻了个身，钻进顾秉谦的怀里，顾秉谦也下意识的抬手，将她搂住。这样的场景，如同五年之前很多个静谧的夜晚。
    天要亮未亮的时候，谭舒雅醒了，睁开眼睛看到顾秉谦，她怔忡起来。眼睛的红肿和紧绷让她想起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猛地从床上起来，搭在她身上的顾秉谦的手自然而然的垂下去了。顾秉谦的那只手有片刻的沉静，紧接着，那只手开始摸索起来，摸了一番没摸到人，顾秉谦猛地睁开眼睛：“舒雅！”他跳着从床上起来了。
    看到坐在眼前的谭舒雅，顾秉谦松了口气：“原来你在。你在就好，你在就好。”
    谭舒雅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
    房间里安静了片刻，顾秉谦握住谭舒雅的手，低着头：“舒雅，对不起，我知道是我伤你至深，我罪无可恕！可是，你能不能不要嫁给金卓？你根本就不喜欢他，你不能为了逃避我而让自己进入另外一段无爱的婚姻。”
    “舒雅，我知道我现在没有资格向你求婚，你不愿意嫁给我也没关系，你就让我守在你身边，守在彤彤身边，你一辈子都不给我名分都没关系，只要你让我守着你们！”
    “舒雅，这样可以吗？”
    谭舒雅猛地将手抽出来，咬着嘴唇将脸转向别处：“顾先生，我昨天已经跟你说过了！你太自作多情了！我以前是喜欢过你！但是我现在根本就不喜欢你！我答应嫁给金大哥，也不是为了逃避你！我嫁，只是因为我喜欢……”
    她的话尚未说完，唇便被堵住了。顾秉谦捧着她的脸，吻上了她的唇，将她那些违心的话全都堵了回去。
    一开始谭舒雅还在挣扎着反抗，到后来的时候，反抗变成了顺从。
    或许是最后一次拥抱的缘故，或许是两人之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时刻，此刻的谭舒雅，出奇的柔顺，她由着顾秉谦攻城略地，由着他一点点脱掉她的衣服。她闭上眼睛，默默承受这一切。
    最后的那一刻，顾秉谦停下来，他将谭舒雅抱进怀里，吻着她因为哭泣而红肿的眼睛：“舒雅，你承认吧，你心里有我！你爱着的人一直是我！虽然你嘴上不承认，但是你的心，你的身体，你的所作所为，都在证明，你还爱着我！”
    “舒雅，这一次不是陷阱！我是真的爱上你了！想要一辈子跟你在一起。舒雅，我们是真心相爱！嫁给金卓，你不会得到你想要的幸福。”
    “舒雅，你心里的人是我，你……”
    谭舒雅咬着牙别过脸去：“顾秉谦！你到底要我说多少次你才明白！我心里没有你！我不喜欢你！我不爱……”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说到最后，她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谭舒雅转过脸来，看着顾秉谦，深吸一口气，道：“是！我承认！我心里的人一直是你！我爱着的人一直是你！嫁给金大哥，就是为了从你身边逃离！顾秉谦，你说的都是真的！你没有说错！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