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还是不爽，问她，“我爸呢，刚刚不是还在吗？”
    “你别跟个愣头青似的，逮谁都咬，你爸生气先走的，我才割伤的，他不知道。”张雅芝虽然嘴上说他，可心里却是热乎，一个劲儿的给他添菜，“多吃点。”
    周乘风看碗都满了，忍不住嘟囔，“妈你养猪呢。”
    张雅芝就一句话，“谁小时候天天说，妈妈我要做你的小猪仔，我是不是你的小猪仔？”
    这是他两岁的时候的事儿吧。
    而且也是他妈骗他的，说小猪仔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孩了，他才这么说的。
    可显然，跟自己亲妈是讲不了道理的，周乘风只能怂了，“你是老大呗，听你的。”
    张雅芝就乐了，又夹了几块，命令他，“再吃点。”
    等着送走了周乘风，张雅芝就直接让刘小妹替她收拾了东西，说是去逛街去了。屋子里就剩下了周云双一家，白毅就说她，“你看你弄的，爸爸说你就应着，其实我觉得老二老三说的没错，你做事是有点激进了。”
    周云双眼圈都红了，不服，“我原先也这样，那会儿怎么不说？你们现在倒都看不上我了。”
    每次都是这个论调，白毅都不知道怎么劝了。可还得劝，说她，“时局在变化啊。那会儿爸爸一年挣一百万，现在一年上亿的利润，怎么可能一样？”
    “你也不是没见过圈里人怎么做的，他们都这样吗？对，他们的确有关系，有门路，可他们的关系门路不是你这样的，利益交换说的是大家一起挣钱，不是你去帮人家做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事儿交换。”
    上不了台面大概刺激到周云双了，她骤然瞪起了眼。
    白毅就说她，“你冲我厉害没用。我还有句话，现在大家都不喜欢你这样，包括爸妈，你觉得闹有用吗？闹能让爸妈更心疼你吗？明明爸妈也没偏心，你这么说，只能让他们更厌烦你。你可别忘了，大家都在老爷子手底下吃饭呢。”
    这一句话，让周云双陡然冷静了下来。
    周乘风为了讨他妈高兴，愣是全吃了，等着到学校，还打嗝呢。
    这会儿英语都已经开考了，正在放听力，坐他前排的邵秦就听见广播里说一句，他打个嗝，说一句，他打个嗝。等听力结束了，他满耳朵都是嗝。
    考完试下学，周乘风跟着邵秦走，自然要骑他的自行车，邵大爷这回半点不客气，坐后车座了。
    周乘风明明心情不好，也被他逗乐了，“你这是够自觉的啊，发现的确不行吧。”
    邵秦白他一眼，回答，“我是看你吃撑了，给你活动的机会。那嗝打的，比广播还响呢。”
    周乘风：……
    可玩笑归玩笑，周乘风显然是不怎么开心的。累死累活骑到了邵秦家，这会儿他妈不在，屋子里就他俩。邵秦去做饭了，周乘风就一个人在那儿摆弄手机。
    邵秦也不打扰他，反正他自己不高兴的时候，也是不想说话。做了饭，叫着周乘风吃了几口，就去写稿子去了。
    周乘风坐了会儿，其实不太提得起兴趣来。主要是觉得家里的事儿烦心，下午考试没时间多想，这会儿静下来了，就觉得堵的上。
    还是那句话，怎么就到了这种地步呢。
    小时候，家里是多热闹和睦啊。他姐下班就倒在家里沙发上，指挥着他干这干那儿，他就指望着在姐姐那里挣零花钱呢。他哥下学就在屋子里学习，用他姐的说法是，“都学傻了。”然后他姐就想各种办法，把他哥从屋子里拖出来，“让他放松放松。”
    下雨了，他们一起去花园里排水，下雪了，他们就一起跑到阳光房里吃火锅。
    他一直以为，这些年，虽然有了姐夫嫂子和外甥女侄子，他家还是一样的。只是大家都忙，不可能像小时候那样，闲的有时间玩。
    可现在才发现，不一样了。
    而且，不只是别人不一样了，自己也不一样了。起码原先，他不会对着姐姐这么发怒，甚至到了想动手的地步。
    他都觉得下午狂怒的自己，也很可怕。
    邵秦写完更新回头，瞧见的就是陷入迷茫中的周乘风。他那状态一看就不怎么好，可他不说，邵秦也不能打探什么。想了想就问，“哎，你还装摄像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