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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之后我还穿着你的外套_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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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靳维在第一天半夜就到了,吉小涛看见他的时候嗓子已经说不出话。耿靳维一张脸沉得像一潭死水,眼神在医院走廊里一扫,像刀尖划过每个人的脸。所有的招呼都没应,径直朝置景导演走过去,抓着他头发逼得对方仰起头,之后两拳全往他胸上砸,每一拳都像是下了死手。
    “耿总,耿总……”没人敢多劝,也没人伸手过来拦着。吉小涛甚至眼神里都有种变态的快感,耿靳维打的每一拳都让他痛快。他就靠在对面墙上冷冷看着,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打。
    方绍一现在生死未定,他活了一切都好说,他要是真怎么样了,那就谁都别活。置景组那辆车的司机第一个就活不了,置景导演也跑不过。置景组那辆拉拆桥废料的车速度太快了,拐弯处突然爆胎整辆车失控冲了出去。房子都塌了两个,也万幸方绍一和另外两位演员距离路边不算近,不然可能连送医院都没必要了。
    这么大的事已经出了,剧组几乎所有重要人员全都在,急救室前这一小圈地方已经挤满了人。韦导必然也在,人看起来也很苍老憔悴,后来还是他过去拦了一把,耿靳维猩红的眼睛和他对视上,韦导沉默着冲他摇了摇头。
    耿靳维现在谁的面子也不卖,他收手了只是因为现在还不能把人打死,没有其他任何原因。
    之后耿靳维走过去,伸出胳膊在吉小涛身上环了一下,之后用力拍了下他的后背。吉小涛嘴唇多处都裂了,当着面跟耿靳维说话的时候声音才有些发抖:“耿哥,我……挺害怕的。”
    耿靳维放开他之后沉声说了句:“没事儿,别害怕。”
    原野和吉小涛说有任何情况第一时间通知他,手机一直攥在手里,哪怕坐上飞机后的那几个小时,原野也从来没放下过手机。他怕吉小涛找他的时候找不到,但他从来没有这么恐惧过电话。
    这个时候的电话未必都是好的,原野甚至没有想好,万一电话真的响了,他得用什么情绪去接。
    但是还好,他下了飞机给吉小涛打的第一个电话,吉小涛开口就是说:“别担心野哥,暂时稳定。”
    暂时稳定,只是暂时的,但这对原野来说已经足够了。原野跟他说:“我还要两个小时。”
    “你别着急,没事儿。”吉小涛跟他说。
    机场外面早就有人在等,原野出了机场直奔县城医院。他到的时候医院里已经没有那么多人了,都让耿靳维撵走了,医院里剩下的人只有六个,每个人脸色都是灰白的,都很难看。
    原野是跑着上来的,没那心情去等电梯。他冲导演他们点了点头,吉小涛已经走过来了,和他说:“野哥别担心,刚才大夫说现在也还稳定。”
    原野还在喘,不听他这些,直接问:“还流不流血了。”
    吉小涛点头:“还有。大夫也问要不要转院。”
    “转。”原野想都没想就说了,说完看向耿靳维,“必须得转吧,耿哥。”
    这一点他和耿靳维想一块去了,情况紧急之下送到小医院先急救,稳定之后必须得转院。但是现在医院还不放人,危险期没过,转院风险太大了,建议再等等。
    方绍一身上伤的状况之前在电话里原野就已经了解过了。锁骨断裂,钢筋穿进右胸刺伤右肺下叶,从省医院调了专家过来做的手术,做了修补止血,但效果不理想。至于头上的伤反倒是最轻的,伤口缝了五针,当时的昏迷可能来自脑震荡。
    原野刚听到这个结果的时候心里其实重重地松了口气。胸腔里脏器太多,“钢筋穿胸”这四个字让原野在听到的时候就有几秒断了呼吸。如果伤到了心脏,如果伤到了动脉,这些原野根本不能想。但这不代表伤了肺就不致命,只是对原野来说,相对于其它脏器,这能让他稍微、稍微地松口气。
    “导演,”原野走了过去,低声和导演他们说话,“多余的话咱们先不说,我就一个要求,消息必须得压住,一句都不能传出去。”
    制片在旁边说:“小原,这你放心,剧组这边一句话都出不去。”
    韦导握了握原野的手,什么都没说。他掌心很凉,原野知道导演其实不比任何人好受。方绍一对他而言,说声半个儿子不过分,而且这部戏本来就是他拉方绍一过来救场的,现在出了事导演心里肯定是最难受的。
    原野宽慰他:“吉人天相,我哥不会有事,您也该回去休息了。”
    韦导摇了摇头,坐在椅子上没动。
    原野太冷静了,他冷静得都不像人。连耿靳维来了都二话不说先动了手,但原野始终是理智的。他只是眼睛一直盯着重症监护的那个大门,医院太简陋了,甚至单独的无菌监护室都没有,只有一间大的重症监护,几位重患都在里面。
    方绍一一直没醒,每出来一个人都是相同的答案,每个大夫都是同样的表情,后来原野也就不问了。
    但一直这样不是个事儿,三十多个小时了方绍一还没睁过眼,引流管里的血也一直没断过。上级医院已经联系好了,急救车也一直在外面等,原野和耿靳维都是一个意思,不等了,立刻转院。
    转院单是个年轻的医生送过来的,要求家属签字。原野站起来伸手去接,医生迟疑了一下,原野说:“给我吧。”
    医生递过去,原野在名字栏迅速写下了自己名字,之后的“与患者关系”上,原野像是猛地被刺伤了眼,他笔尖开始抖了。
    医生一直在盯着他看,此时试探着问了一句:“您和患者已经不是配偶关系了,对吧?”
    原野熬了几十个小时,眼睛已经很红了,现在他直直地看过来,有点吓人,但也莫名地让人不太忍心。医生伸手沉默着从他手里抽出文件,转过身递给耿靳维。
    耿靳维接过,看了原野一眼,之后低头签了自己名字。
    原野从最初接到电话开始,一直到现在,吉小涛看到和听到的他都是冷静克制的,他理智地说话理智地处理事情。像是打从心里觉得这只是件小事,不用慌。
    但这么一张转院单,好像突然把原野整个打碎了,他手抖得不成样子。
    “野哥……”吉小涛叫了他一声。
    原野回神,看了他一眼,然后摆摆手,有些僵硬地去了楼梯间,在兜里摸着想要给自己点根烟,但他没有烟。
    原野靠着墙,缓缓蹲下身,他胳膊在头上挡着,整个人蜷缩起来,缩成一副抵抗世界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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