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杀人凶手交出来！”一个中年男人大吼。
    “还我女儿的命……你们这些庸医……”一个老妇人凄声哭喊。
    “大家冷静一下，院方肯定会给出交代，你们这样解决不了问题，我保证……”
    此时此刻，站在安保组成的防线后，张伯涛耐着性子解释。
    正好看到林昊过来，原本焦头烂额的张伯涛，顿时露出一抹激动神情。
    在他的认知中，不管遇到多大的麻烦，只要林昊能出手帮忙，就肯定能迎刃而解。
    “林……”
    张伯涛正要喊他名字，却及时止住没喊出来。
    朝保安使个眼色，把林昊放进来之后，赶忙拉着他往里走，低声道：“快去看慧慧，她状态很差。”
    林昊能想象苏慧的心情。
    她性格温柔、内向、胆小、善良，尽管现在没那么胆小了，但是有些性格并未改变，比如善良。
    她是个尽职尽责的好医生，她的愿望就是救死扶伤，结果第一台大手术就出事了，原本生存几率很大的患者，竟然死在手术台上……
    这让她如何承受？
    没错！
    那些患者家属往这边冲，就是想揪出‘杀人凶手’——苏慧在里面。
    一间办公室里，苏慧傻呆呆坐着那儿，泪水无声无息滚落，没有半点哭声。
    吱呀……
    林昊推开房门。
    “慧慧。”他轻声唤道。
    “……”
    失魂落魄的苏慧抬头，看到走进来的是林昊，她嘴唇哆嗦着站起来，突然跑来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呜呜呜……昊，我没有救活病人，反而杀了她……”
    她所承受的压力，不是来自患者家属，更多是内心的自责。
    “没事了，没事了，我来处理。”林昊搂着她因为哭泣，而抽搐颤抖的肩头，柔声安慰着。
    “处理不了……谁都处理不了……”
    苏慧扒在他怀里，流着眼泪摇头：“那些家属没有错，是我的错……是我能力不够，才导致患者……”
    张伯涛慢半拍走进来，看到苏慧在林昊怀里哭，本来还想说点安慰的话，但最终却没有说出来。
    他心知自己的劝解，比不上林昊的拥抱。
    “事情没搞清楚之前，下结论是不是太早了？”林昊突然说道。
    “什么意思？”张伯涛明显一愣。
    “你是说……这里面有问题？”苏慧抬起朦胧泪眼。
    一方面，她对林昊有着绝对信任，林昊的话她会无条件相信。
    另一方面，这台手术由她亲自主刀，她压根没看出有什么问题。
    “我刚到家的时候，你这边还没有出事，等我去找雪姐说点事，莎薇突然跑过去，说你打电话给她——也就是说，手术出问题没多久。”林昊对苏慧说道。
    “嗯！”
    发现事态出现转机，苏慧立刻收起眼泪，连连点头：“手术失败到现在，也不到一个小时。”
    “死者家属什么时候知道的？”林昊追问。
    “我从手术室出来到现在……”
    苏慧赶忙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我记得很清楚，2点16分从手术室出来，然后过了几分钟，家属才知道患者死亡。”
    现在时间是下午2点8分。
    那么……
    患者家属知道患者死亡，到现在也就50分钟内。
    “患者死亡有没有问题，我现在不能给出断言，不过……”
    林昊眸子里，闪过一抹冷然神采，寒声道：“从我过来到现在，又有近十分钟吧？就是说，我刚到时离患者家属知情，大约只有40分钟左右。先不说，那些人比我早来多久，即便就是40分钟……找来那么多亲朋好友，甚至条幅都准备好了——张主任，慧慧，你们不觉得奇怪？”
    “外面拉条幅的那些人，是第二批过来医院的，大概20分钟之前到……”张伯涛呐呐说道。
    20分钟之前。
    在林昊来医院前十分钟到，离家属知道患者死亡，只有短短半小时。
    对啊！
    张伯涛和苏慧眼神一凝，立刻意识到问题的关键。
    半小时够什么？
    买红布……
    制作条幅……
    赶来医院……
    一个小时恐怕都不够！
    更进一步，他们能在30分钟内出现，表示那些条幅并非临时制作，而是提前已经准备好。
    “没错！”
    苏慧眼前一亮，急声道：“时间根本来不及，唯一的解释就是……患者家属在手术前，就知道患者会死！”
    这是唯一的解释。
    只有知道患者必然死，才能提前做好一系列准备，在患者死亡之后立刻行动，否则哪可能这么快？
    相比苏慧的激动，张伯涛则要冷静得多，他眉头紧皱：“道理是这个道理，不过……林昊，单凭这一系列推测，不能作为依据。”
    是的。
    法律是讲究证据的，不能靠单纯的推测。
    以患者家属目前情绪，如果你无凭无据单靠推测，说他们早就知道患者会死，肯定会闹得更严重。
    更何况……
    难不成患者家属希望患者死？
    甚至他们是凶手？
    关键患者家属来了几十人，总不至于这么多都是凶手。
    “张主任说得对，单凭推测肯定不够——患者病历呢？”林昊沉声问道。
    “没有过往病历……”
    苏慧轻轻摇头，无奈说道：“患者上午被送来医院，是突发性的严重外伤。”
    突发性严重外伤？
    林昊先是楞了楞，随后话锋一转：“什么样的外伤？”
    “胸腔被玻璃刺穿，但是脏器无严重损伤，理论上……是不会死的。”苏慧神情有些黯然。
    “患者尸体在哪？”
    “还在手术室里面。”
    张伯涛接过话茬，解释道：“刚得知患者死讯，患者家属就聚过来大闹，把医护人员堵在手术室外，所以……”
    三人所在的办公室，就位于手术室走道旁，保安在外面拉起防线，则是为了防止患者家属，冲进来伤害苏慧。
    “走！去看看尸体。”
    林昊立刻转身往外走，苏慧和张伯涛赶忙跟上，不多时进了手术室。
    手术台上放着一具女尸。
    林昊走到手术台前，突然扭头问苏慧：“为什么没服用上帝之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