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被顾霆寒揪着离开现场。
    云幕见温祁年身边没人了，松了口气，她扯了扯宽大的校服，把刚才吃晚饭时不小心蹭上油点的那一小块地方，用背包盖住了。
    “跳级的事儿，被我哥压下来了……”云幕用脚踢着小石子，眼睛没敢往温祁年的方向看。
    “好好的，为什么要跳级？”
    距离上晚自习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一般这个时候，操场上会有不少学生在做运动，打球或者散步。
    他们站的地方离操场挺近的，有几个女生拿着网球从他们身边路过，云幕朝侧面躲了躲，给那几个女生让出路来。
    女孩们看清站在云幕对面的男生是温祁年，突然发出小小的嬉笑和议论声。
    “看，又一个表白的！”
    “这个看着年龄小着呢！”
    “现在的小学妹成熟得很……”
    “不知道温帅会不会喜欢这一挂……”
    “小学妹挺帅气的呢！”
    ……
    她们边走边说，声音也不小，有一句没一句的飘进两个人的耳朵里。
    她们把她当成了温祁年的追求者，云幕倒也没感觉不好意思，只是静静的看着温祁年，想到此情此景，他大概经常面对吧？
    仰慕他的女生，面对面的跟他对视，她们告诉他，她们喜欢他，她们想跟他在一起，考同一个大学，想跟他花前月下，让他给她们遮风挡雨……
    云幕摇了摇头。
    她才16岁，关于花前月下这个话题，她真没有太多概念。
    但是她想每天看到他，就这么简单！
    “我不想在高一呆着了……”云幕说道。
    一中有两个校区，高一新生被统一安排在云城西郊的新校区，在那里的第一年需要住校，等到升了高二高三，才会回到老校区。
    这就是云幕不想留在高一的主要原因！
    她不喜欢住校，更不喜欢跟同龄的小屁孩在一起，学那些她早已经烂熟于心的知识。
    最主要的是，云扬和温祁年他们都在总校。
    “高一高二是基础。”温祁年开口劝导，“我知道你很聪明，可是直接从高一跳到高三，对你来说压力也是有的！你想考个好点的大学，最好还是按照套路来……”
    “嗯……”云幕垂了头，“我哥把我塞进高二3班了！”
    她有点委屈。
    就算来高二，她也想去1班。
    云扬一定是嫉妒她聪明，一定是的。
    “好吧！”温祁年觉得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云家的家教的确比较宽松，云幕的这个决定，一定是得到了父母的准许。
    更何况这所私立的贵族学校有云家股份，学校那边对这个安排，应该是没有意见的。
    “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来找我……”
    “真的吗？”云幕眼睛发亮，她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兴奋，“我化学不怎么好……”
    “我记得你是学校高一化学社团的副团长？”
    温祁年唇角漾开了一点笑。
    “云扬才是化学不好的那一个吧？”
    云幕抓抓头，他连她这点底细都摸清楚了，他们不就见过两三次面吗？
    更何况第一次见面时还那么凶险……
    “那就物理不好吧！”
    温祁年：……
    这哪科不好，还要犹豫的吗？
    云幕觉得温祁年的表情明显是不信。
    一个主动要跳级的学生，怎么会有科目不好。
    “那你教我游泳吧……”
    云幕终于鼓起勇气提了这个要求。
    ……
    怎么说呢，她可能太过于强势了，女孩会的她都会，女孩不会的，她也会。
    可是上天不会让一个人过于完美的，所以老天爷给了她一个难题。
    没错，云幕恐高，也晕水。
    从小到大，她没有什么事会输给云扬，但是学游泳这件事，对小云幕来说，真的是一件痛苦的事儿。
    无数次报班，无数次呛水，无数次在死与活的起伏中挣扎。
    她不相信自己有学不会的东西，也不相信自己竟然有这个天生的毛病，于是她在折腾自己的路上越走越远，以至于快要迷失方向了。
    云幕有时候就想，自己一辈子不会游泳又怎么样，她这辈子不去河边乱走，溺水的几率又有多少，她干嘛这么折腾自己？
    她放弃了。
    结果老天爷真的跟她开了个玩笑。
    高一入校前的那个暑假，学校组织准新生们自愿参加夏令营集训，她报了名。
    夏令营在寒明山附近进行，依山傍水的环境，又是炎炎夏日，孩子们带了泳衣，在专业教练的陪同下在碧水潭畅游，云幕裹着浴巾坐在岸边，以来大姨妈了为借口，眼巴巴的看着同学们戏水打闹。
    “哎，云小姐，你是不是害怕才不敢下水的啊？”
    云幕正坐在那里做心里建设，反正有教练，她下水应该也不会有危险，这时，一个女孩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她的语气很轻，明显带着几分嘲讽。
    云幕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她警觉的回头，就发现是初中部的一个女孩，她没上高中时见过，好像姓顾，叫顾西萌。
    她之所以对她有印象，大概是源于一次艺术拍卖会，云妈妈是苏绣的爱好者，她那时在拍卖会上看中了一套苏绣的传统旗袍，正是云妈妈的尺码，她想拍下来送给妈妈，结果就是这个女孩一再跟她抬价。
    她最终以高出预期两倍的价格买下来了那套旗袍。
    云幕不理解，一个初中生要跟她抢一套旗袍干什么。
    结果在洗手间里，她听到顾西萌跟自己堂姐嘀咕，“姐，今天可真是解气，让她多了钱我心里舒服些。”
    “云家小姐怎么得罪你了？”
    “她啊，处处出风头，如果没有她，我们语文老师说上次的作文大赛就可以推我的……”
    ……
    云幕看到又是这个顾西萌，心里突生厌烦。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呢！
    “我这个月的生理期到了，不能游泳，顾同学总把精力用在我身上干什么？”
    云幕不想搭理她，腿依旧垂在岸边，脚丫子在水里试了试水温，烈日把潭水表面的一层烤得温温的，很舒服。
    她不会为了跟顾西萌斗气而跟自己过不去。
    她才不会冒冒失失的下水，她的那点水平，自己还是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