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一痛，直视着他的双眸，清楚得道：“慕容惊澜，你杀我，就像捏死一只蚂蚁。既然如此，你大可以现在就杀了我！但凌亦封无辜，他……”
    “咔哒”这是瓷盏破碎的声音！
    她闻声望去，见桌上的水杯已震得粉碎！这是被他周身散发的威压震碎的！
    “慕容惊澜……”她静静得看着他，忍着鼻子的酸涩，她有太多话想质问他，问他到底有没有爱过她！
    她杀她族人，将她当成棋子，欺骗了她的感情！可话到嘴边，她只是低声道：“我们有太多恩恩怨怨，可我不想与你纠缠。放过对方吧！你若不放心，害怕我振兴妖族，那就直接杀了我！”
    “放过对方？”他看着她，双眸已被泪水模糊，身上透着的是悲凉绝望的气息，他将手中的瓷瓶仍在她的面前，“这是什么？”
    楚眉灵的视线定定得落在那瓷瓶上。
    “这是什么？”他凝视着她，满腔血腥味，双眸闪动着幽深的光芒，提高了音量：“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怀上孩子！你从头到尾都没有爱过我。你是冥爷派来的细作，对不对？”
    “你说什么？细作？”她简直要笑出声，一步步靠近他，胸口燃烧着从未有过的怒火，而这怒火简直要将她焚烧殆尽。
    这是不是特别可笑？她为了他高枕无忧得做神帝，以身犯险，准备将慕容弘泽活着的消息告诉他，甚至答应和凌亦封归隐山林！因为她知道凌亦封就是冥爷，冥爷有大批兵马！唯有和他归隐，他才会放弃夺位！
    而她却成了他口中的细作？他说会相信她，即便她亲口承认她是细作，他也选择相信！可事实呢？
    她唇角微翘，勾起一抹极冷的笑容，问道：“你可有证据，证据我就是细作？”
    “证据？”他抬手扼住她精致小巧的下颌，低沉得道：“你所有的所作所为都证明你是。还有，凌亦封的妹妹已将你们所有通信交给了我。”
    楚眉灵胸膛剧烈起伏，眼泪终于再也忍不住，就像掉了线的珍珠，一颗一颗落下。
    慕容惊澜见她落泪，又开始心疼，在深吸一口气后抬手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水，与她额头相抵：“灵儿，告诉我。你不是细作，你只要说，我就信！”
    他的声音暗哑，颤不可闻，滚烫的泪水也随之落下，他慌乱得擦去，不想被她看到他的狼狈，可刚一擦去，泪水再次涌出。
    他将她重新拥入怀抱，不被她看到他的狼狈，低喃道：“灵儿，你快告诉我，他们是故意要害你。你不是细作，你爱的是我，而不是凌亦封！”
    只要她说，他都信！
    “哈！”她又笑了一声，讽刺道：“慕容惊澜，你很可笑，既然证据都来了，你还想让我如何回答？是！我是细作！从头到尾都是我在骗你！”
    她是真觉得可笑，拾起手边的瓷瓶，继续道：“这是避孕丸，如你所想，我不想怀上你的孩子！因为你不配！”
    他玩弄她的感情，骗走了她所有珍贵的东西！如今却来指责她无情，怀疑她是细作？她宁愿死也要换回最后一丝尊严！
    沉默，死寂！
    他松开了怀抱，眼泪彻底被隐去，那双如冰雪初霁般清澈的双眸变得阴冷无比，对着门口命令：“将药端来。”
    星剑至今未归，所以守在门口是天玄殿的宫廷侍卫长，弓亿，他在这里守了将近数万年，陛下好不容易回来了，给他的第一个任务居然是端药？要让他端什么药？
    方才听人说起，陛下带回来的女人就是与人私奔的贵仪。不仅如此，她还伤害了月尊者！那这药应该是赐死的毒药！
    这么一想，他终于明了了，立即抱拳道：“是！”
    “按照这药方去熬！”慕容惊澜对着他挥出一张水晶纸，又沉声吩咐：“不能少了一味！”
    楚眉灵释然一笑，他终于愿意赐死她了？她和洛宛灵竟真是如此的相似！
    大抵过了半个时辰的时间，药熬好了，弓亿将它递给了慕容惊澜后就匆匆离开。
    慕容惊澜端着药缓缓走向床边，凝视着她的凤目并弯下身子，抬手轻抚她的脸颊，低哑得自言：“你真美，美得有毒，让我一步步沦陷。恨不得将整颗心挖出来送给你！”
    他抚得很轻，甚至有些温柔，声音沙哑中带着磁性。
    可她却觉得浑身僵硬，不由自主得向后床后退了退。
    “怎么？害怕？”慕容惊澜看到这一幕，喉结滚动了一下，咽下那锥心的痛，垂下的眼帘快速眼眸里的水光，笑着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药吗？”
    楚眉灵睁开眼，眼里全是讽刺，却不再有一丝恐惧，回道：“不过是一碗丧命的毒药，有何可惧？”
    “毒药？”慕容惊澜嘴角微勾，露出一抹摄人心魄的笑容，俊颜在刺目烛光下居然衬出了几分妖冶：“这的确是碗毒药，只要你喝下它，即便你不爱我，可你的身体却离不开我！”
    楚眉灵皱眉，他的笑容竟让她浑身发凉，而这汤药的苦味更让她想吐。
    “楚眉灵，你是我的！一辈子都逃不开！我说过，你若是哪天背叛我，我会将你彻底囚禁，让你的世界只剩下我和你！”他一字一顿，说得干净利落，不带一丝犹豫。
    “这到底是什么药？”她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身体再次僵硬，抬手推开他手中的汤药，凤目闪过一丝恐惧：“不，我不喝！”
    “不喝？”他轻笑，清眸紧眯，修长的手指紧紧捏住她的下颌，又用力抬高，将汤药灌了进去。
    浓烈的汤药顺着她的咽喉流下，她拼命挣扎，手掌死死捏住他的手腕，抠出了血迹。不能喝！这是她唯一的尊严！绝对不能喝！
    可她原本就不是他的对手，气海处的伤疤虽愈合，可内伤犹在，根本无法抵抗，那黑褐色的药混着她的眼泪全数灌入了她的口中。
    “咳咳！”她捂着咽喉咳嗽，这一瞬间，她终于体会到什么是万念俱灰的痛！正是这种痛，原本被爱压过的恨再次开始滋生。
    “慕容惊澜！我恨你！”她猛地抬首，几乎是撕心裂肺得呐喊。
    他一怔，猩红的清眸划过一道惊慌，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痛苦，将她一把扯进怀，指腹无比温柔得擦去她的眼泪，神色又变得小心翼翼：“灵儿，不哭，给我生个孩子，我就答应和你解除契约，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