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管家差点笑喷。老爷形容的既残忍又可笑……
    “父亲，你！”冰妙戈一口气堵在咽喉，却无法反驳。
    “妙戈，你很聪明，千万不要被感情蒙了双眼，父亲说得虽然残忍，但句句是实话！”冰泽上前拍了拍她发颤的肩膀，叹息道：“他是没有心的，一切都是以皇位和江山为目的，他比玄帝要狠百倍。你和我，甚至所有家族，不过是他手中的棋子罢了，这一次他赢了，一定不会放过前些日子反他的人。”
    “父亲，他并不是如你说的那样！我和他自小一起长大，我……”
    “那百里子衿呢？他连百里子衿都杀！杀你，还不是捏死一只蚂蚁？”冰泽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他恨不得拿把锯子将她的脑袋打开好好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怎么这么不开窍？
    “父亲！你根本不懂他！”冰妙戈深吸一口气，眼圈发红，但语气却没有减弱：“百里子衿涉及了他的皇权，他当然要将她铲除。但我从未想过碰他的权利，而且他若想利用我，早就可以利用了，为何等到那狐狸精出了事以后才来找我？一定是他被伤透了心，想到了我的好……”
    “你，你真想气死我！”冰泽气得来回走动，却不知再说些什么。
    “老爷！老爷！陛下来了……”门口来了个小厮，面色苍白。他第一次见到陛下，那种威严，即便隔着车帘，他都感觉到呼吸不畅。
    “什么？”冰泽的脚一软，差点没站稳，但下一刻，他的膝盖“噗通”直接跪了下去，因为慕容惊澜已出现在了门口，他的笑容温和，问道：“怎么？不欢迎朕？”
    “不不不！”冰泽连连摇头，恭敬得道：“臣参见陛下！”
    “臣女拜见陛下。”冰妙戈跪地，心却开始砰砰直跳。他太完美了，让她不得不爱他……
    “都起来！”慕容惊澜抬手，继而一撩衣袍坐上了骨椅。他今日没有穿龙袍，而是穿着一袭玄色鹤氅，头发用一根白玉簪子束起，干净利落，没有往日里逼人的帝王威压，多了几分公子的风流。
    “陛下驾临寒舍，臣都没有做什么准备，臣，该死！”冰泽低着头，双手匍匐在地。
    “今日我们不谈国事，只是叙叙家常。”慕容惊澜拍了拍手，几个宫婢鱼贯而来，手里端着酒壶。
    “听母后说起，爱卿写了血书，朱雀神族永不背叛。朕，甚是感动，所以今日带来了酒。我们不醉不归！”慕容惊澜的笑容淡淡，黑色的双眸清澈见底。
    “陛下！为人臣必忠于君，这是应该的！”冰泽即可开口。一直悬着心总算落下了去了些。心里暗想，幸好这次写了一封血书。虽然这只是做做场面，没想到能救他们全族一命。
    “谁忠于朕，谁是反贼，朕心里都清楚。”慕容惊澜从宫婢手中取了一壶酒，鼻尖轻触酒口，笑着道：“这酒，朕私藏了三千多年，一口下去，醇馥幽郁，回味悠长，这些足够我们三人大饮大醉了！”
    冰泽抬头看向慕容惊澜爽朗的笑容，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可能想错了。此次和修罗帝国的较量，他虽然没有帮他，但也没有做出大逆不道的事！
    想想四大家族，白虎族被灭！青龙明着和东方云宸撕破脸皮！玄武一向处事低调，却是慕容惊澜最忌惮的！如今只剩下他们朱雀神族！
    东方云宸需要的是大家族的支持，此刻拉拢他们是最好的办法，所以，他不可能现在就拿他们开刀。
    若是将妙戈嫁给他为妃，即便东方云宸是利用，但若是妙儿为他生下一儿半女，那也能在后宫立足。那狐狸精虽长得漂亮，但她名声已毁，又不得太后宠爱，最重要的是，她没有家族靠山！那即便一辈子为后也不能伤害到妙儿……
    ……
    另一厢，已过子时，楚眉灵站在窗口已多时，她只穿一件薄薄的单衣，将手伸在了窗外，任由一片片雪霜落在她的掌心。
    “娘娘，把窗户关了，容易着凉。”芙蓉弯着腰走到窗前，将窗户合上，随后又道：“方才公公来了话，说陛下今夜不会来了。让您别等他……”
    楚眉灵浅浅得吸了一口气，开口问道：“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奴婢不知。”芙蓉低着头回答。
    楚眉灵命她下去，然后坐到了桌前，愣愣得看着桌上的烛火，烛光摇曳，她想起了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欢声笑语。他从来没有冷落过她，即便他再生她的气。
    她想解释这一切，可又有什么颜面解释？当日说狠话的人是她！当日捅刀子的人是她！当然，最后致命的攻击她是被人操控的，幸好北辰玥替阿澜挡去了，否则阿澜会受到更重的伤害！
    这一切的一切，要她如何解释？他会信吗？如果他信她，为何又要将她冷落？
    他本就是高高在上的帝王，曾经对她的信任也许在北辰玥替他挡灾的那一刻消失殆尽了吧？他肯定会选择相信他的母后，而不是她……
    “主子！”兰生突然从窗户的缝隙里钻了进来，急声道：“主子，夜皇澈可能要死了！他说想见见你，有一些重要的话要对你说……”
    楚眉灵皱眉：“有什么重要的事就告诉你，你转告给我不就得了？”
    “他说是关于邪霜的事，必须亲口告诉你！”兰生的小脸浮现出一丝哀意，轻声道：“其实他真的很可怜，被我们救出来以后就只剩下半条命。夜冷翼根本没把他当儿子，把他打得体无完肤！”
    楚眉灵闭目沉吟了一会儿，终于点头：“好吧，我去见他。我总觉得夜冷翼与邪霜有关。”
    她想要出去很简单，毕竟慕容惊澜不会像从前那样禁锢她，只是让一些宫女太监伺候着。
    可她没想到的是，她才出去没多久，慕容惊澜就回来了。他喝醉了，浑身都是酒味，为了演足和朱雀神族交好的一场戏，他整整喝了几十壶的酒。
    不过，这里面也有借酒消愁的因素。他对她的气还未消下去，不忍心对她发泄，所以只能折磨自己。原本想回书房，可终究还是忍不住来看她。
    他想她，想她想得好难受！他虽然气，虽然恨，但还是选择妥协，他甚至不打算问她和夜冷翼之间到底有没有过。因为他害怕答案……
    “灵儿，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他推开门，将手里一支刚折下来白梅准备插进了窗台的玉瓶里，笑着自言：“回来的时候发现有一处白梅园，虽然没有沧澜的红梅漂亮，但也是晶莹剔透，香气扑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