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睿远皱眉，冷冷地看着苏含玉：“还不上车，站那等着被人围观？”
    苏含玉用力深吸了口气，将心底的情绪压下，一步步走到车前，弯腰，趴到车窗前，双眸微弯：“司总这么担心我，我好感动呐！”
    司睿远看着她，眸底漆黑：“苏含玉，这样你舒服吗？”
    苏含玉脸上的笑一点点消失，定定看着他，半晌，她撇撇嘴：“司总这么不配合，我当然不会舒服。”
    “上车！”司睿远懒得跟她废话，皱眉喝道。
    苏含玉飞快坐到副驾驶坐上。
    看她这次总算听话了，司睿远哼了一声，脸色稍微好了点。
    车子驶上大路。
    司睿远侧眸，看了眼托着腮，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的苏含玉，薄唇微抿：“为什么不能报警？”
    苏含玉回眸，看向他。
    “为什么每次你都要亲自去报复？难道不知道那些是犯法的吗？”司睿远伸手扯了下领带，眸底透出几分烦躁，“苏含玉，你非得把自己作死才行吗？”
    苏含玉冷笑，不屑道：“报警就有用？警察一定可以帮我主持公道？”
    “你觉得让警察处理，还没有你这种同归于尽的做法有用？”司睿远猛地一脚急刹车，转头怒瞪着苏含玉。
    苏含玉冷冷点头：“是！我不相信警察，除了我自己，我谁都不相信！”
    四年前，她妈妈的惨死教给她最刻骨铭心的道理，就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相信，也没有人可以依靠。只有自己够强大，够狠，才能不被人欺负。
    苏含玉语气中彻骨的冰冷与决绝，让司睿远心惊。
    他忽然发现，自己其实根本不了解眼前这个女人。
    除了知道她是苏家不受待见的小女儿，失踪了四年回来后性情大变之外，他对她一无所知。
    心惊之外，他还隐隐有些愤怒。
    因为苏含玉那句“谁都不相信”而愤怒。
    司睿远想要说些什么，但想了半天，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能说什么？
    指责苏含玉为什么不相信他，还是要求苏含玉相信他？
    他以什么身份去指责或要求？
    她的男人？
    司睿远自己都觉得这身份可笑……
    最终，司睿远只能憋着一肚子气，把速度开得飞快。以至于到了苏含玉家门口的时候，苏含玉脸色都有点发白。
    “司总，你如果特别敬重警察先生的话，可以提前跟我说……我绝对不会跟你唱反调的。”苏含玉心有余悸地下车，隔着车窗建议，“千万别再用这种自杀式的方法发泄了，我怕死。”
    司睿远看着苏含玉那仿佛在谴责他幼稚的眼神，瞬间感觉憋屈，非常憋屈。
    “我是因为警察吗？”
    苏含玉的眼神更古怪了：“如果你只是单纯喜欢这种自杀式开法，下次更要提前说。就算你自己的命不值钱，我的命可是很宝贵的。”
    一个刚刚差点把自己一生毁了的人，竟然对他说他的命不值钱，她的命很宝贵？
    司睿远的脸色冷的能掉冰渣，他直接一脚油门，飞一样地从苏含玉面前驶离。
    再呆下去，他怕自己会忍不住爆粗口。
    苏含玉看着司睿远的车子离开，缓缓站直身子，眸光渐渐变得冰冷。
    回到屋里，陆文彦的电话便紧追而至。
    “你还真做了一件能上头条的大事。”陆文彦冰冷的嗓音带着淡淡嘲讽。
    “所以，你是来恭喜我马上就要火了吗？”苏含玉随意把高跟鞋蹬开，赤着脚走进客厅。
    “苏含玉，你还记得自己回来是为了什么吗？”
    苏含玉冷冷勾唇：“我在做什么，我很清楚，不需要你不停地提醒，”
    “你所谓的清楚，就是让自己差点被判刑？”
    “这不是有你给我做后盾吗？”苏含玉不在乎的笑笑，“我可是很相信你的啊……我的搭档。”
    陆文彦沉默了。
    苏含玉也没等他的回复，直接挂了电话。
    她当然不可能真的相信陆文彦会来救她。
    陆文彦如果出面救她，那就等于把他们的关系，摆明了告诉司睿远。
    一旦被司睿远知道了她和陆文彦的关系，那她这颗棋子就没用了。
    所以，无论他救不救她，她这颗棋子都算是废了。
    陆文彦那么精于算计的一个人，当然不会为一颗必定报废的棋子出面。
    简单洗了个澡，苏含玉躺倒床上，闭上双眼，感觉前所未有的累。
    ……
    林助理战战兢兢地把一叠报告放到司睿远的办公桌上，说话声音都是捏着的：“司总，这是我能调查到的，陆秘书这四年来的全部资料……”
    “陆秘书四年前是忽然出国的，出国原因不详……只知道她在她的母亲死后，就忽然出国了。在国外的这四年经历也……不详……”
    吐出最后两个字的时候，林助理感觉自己的喉咙被什么捏住了似的，万分艰难。
    司睿远的眸光缓缓从那叠资料上移开，眸底似乎酝酿着暴风雪：“林助理，你最近是不是有些太累了？要不我给你放个长假好好休息下。”
    林助理悚然大惊：“不累！司总，我一点儿都不累！”他咽了口口水，连忙将功补过道，“虽然这些资料好像被人刻意隐藏起来了，我一时半会儿还查不到什么……但有一件事，虽然无法确定是真的……”
    “再说废话你就去休息吧！”
    “陆秘书在离开之前，似乎生过一个孩子！”林助理刷的脱口而出，“这是我从当年苏家一个已经离职的保姆那里打听到的，准确性不敢保证……”
    说完，他擦了把额头的冷汗，胆战心惊地抬头看向司睿远。
    然而，让他万分意外的是，司总听到陆秘书可能生过孩子的事情，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好像隐隐有些高兴？
    “继续去查。”司睿远眸底漆黑，修长手指轻轻点了点那份报告，“特别是她生过孩子这件事，一定要调查清楚。”
    “是！”林助理心里异常惊诧。
    如果一开始，司总的声音是寒冰过境，那最后这句话，简直就可以用春风拂过来形容了，不要太温暖啊！
    隐隐的，他感觉，司总好像很期待陆秘书真的生过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