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讯副人格苏醒，看着天花板呆愣了许久。上一次醒来时的记忆慢慢回炉，她面无表情，那双眼睛里已是万丈惊涛。
    坐起身，副人格看着四周，屋子里没有人，门却锁得死死的。乔讯副人格上一次醒来的时候发疯具有很强攻击力，因此让科学院的人有借口将她彻底关起来。因为无法确认是主人格还是副人格，也无法确定副人格什么时候会占领这具身体，所以直接将人关起来，是保护乔讯，也是保护其他人。
    多么光明正大拘禁的借口。只是对于乔讯副人格来说，这些都不重要。
    嘴里面胡乱的说些什么，副人格在屋子里漫无目的的走着，像是一具没有思想的傀儡。手指胡乱的在手边能够触碰的地方摸着，像是寻找什么，又像是单纯的打发时间。
    手指扫过了控制台，一个刺耳的提示音让副人格一激灵。
    乔讯副人格低头，那操控台中心下降，投射出了一张让那个乔讯熟悉而又陌生的脸。
    “你是……”乔讯吓得退后两步，手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脸，那全息投影上的不是别人，正是乔讯自己。是乔讯的主人格苏醒的时候，留下的影像给副人格。
    “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我的副人格。很奇妙吧，我们终于能够见面了。”
    副人格张张嘴，嘴唇颤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人都害怕有另一个自己，尤其是在知道自己是多余的那一个的时候。
    副人格无法形容自己对主人格的恐惧，尤其是这样面对面。
    “你……不可能，你还在沉睡。”
    “但这段话，是留给清醒的你的。”乔讯的表情看起来很恬静，带着淡淡的笑意，就是这样，才让副人格觉得毛骨悚然。
    “你要干什么！” 副人格带着慌乱。
    其实这个影像是提前录制好的，却能够完美的回答副人格的所有问题。正是因为副人格来自主人格，所以，乔讯对这个副人格绝对的了解。
    “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突然要与你进行对话。我感觉到你的疯狂，你的毁灭。你我公用一个身体，我当然会害怕，你连我的那一份也毁了。”乔讯的语气很平淡。
    “这句身体也是我的，我的！只要你没了，就是我的了。”说这样的话，其实副人格也在颤抖。
    “我知道你的想法，不用看见你，我也知道。”乔讯声音低了些，却更加肯定，“你一定觉得，我没了，你就是我。你错了，你并非是自然产生的，而是有人为了达成目的而创造的你，你是不完整的。我说过，你的一切来源于我，躯体、思想、习惯甚至天赋，都是我的，你仅仅是我被强制灌输的某些思想而产生的衍生品。所以你想要生存，必须依附我。当你存在的那一天起，你已经失去了跟我争夺这具身体的权利，因为你从来都不是一个完整的人。”
    副人格身体一颤。文字跟全息投影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现在就好像两个思想真的在面对面的交流。
    副人格本来就是人为创造出来的人物，思想上更容易受人影响。如此面对面，掀开一切将真相放在阳光下暴晒，让副人格难以承受。
    “为什么……”
    “所以，你的存在是因为我，你的意义也在于我。你想要存在，必须为我而活。抛去除我之外所有的想法吧，那个会毁了你的全部。就好像，你对南寻的执着。你会因为他的一点小事而疯狂，但从始至终，他都不曾在你的心里。你好像一个被输入程序的机器人，只需要对一个口令有相应的反映就行了。我说的对吗？”
    乔讯率先击溃了副人格的世界观，这时候说的话，仿佛是对副人格的一个重塑。
    毕竟，副人格本身，就是一个极容易受到暗示的人。当初乔唐给她灌输了极端的思想，现在，面对一模一样的脸，副人格更加容易接受对方说的所有的话。
    “机器人……”副人格重复这三个字。
    “你只是在完成你程序中的设定，而不是你自己想的。所以现在的你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趁手的工具。当你还在与我争夺这具身体的时候，你却没有发现，你从始至终，都没有存在的意义。”乔讯的声音，带着十足的蛊惑。
    “存在的意义？”
    “你存在的意义，应该是我，不应该是乔唐，更不应该是南寻。来吧，我们是一个人，这世界上，我是你存在的意义，更是你存在的唯一证明。我们不应该因为不相关的人相互争夺，因为从始至终，都不过是自己跟自己的可笑游戏。”
    副人格瞪大了眼睛，手指伸出摸向那道全息投影。
    而里面，乔讯还在说着话：“放下你曾经的所有吧。你没有任何亲人，更没有任何爱人，你只有我而已。这世间，只有我一个人，是对你好的。”
    副人格触碰到投影，让那道投影出现了干扰而变得残缺。
    里面的声音变得嘈杂而模糊，副人格突然过电一般身子一颤，向后直直倒下。
    人又昏迷了，门当即打开，几个工作人员进来将乔讯送到床上，检查乔讯的情况。
    还在检查着，乔讯已经睁开眼睛。所有人都无法确认她是谁，都退后了些。
    “不用怕，是我。”乔讯摘下身上检查的仪器，看看那已经恢复原本模样的操控台，笑容多了些深意。
    “刚刚您的副人格醒来了，然后又睡下了。”旁边一个人道。
    “我知道。”乔讯下床走了两步，眼中带些精光，语气却是慢慢的担心，“最近她醒来的频率越来越频繁了，我甚至都要开始担心，她会不会在没有人为操控下，彻底打败我的意识成为真正的我。”
    乔讯这种情况，说出来的话谁听了都会相信。
    一人有些同情，开口安慰道：“那毕竟是人为的产物，怎么可能对付的了您这样的原人格。实在不行，您完全可以答应高层的邀请，只要您愿意，让这个副人格彻底消失并不难。”
    在这个星系，虽说多重人格的副人格有人权，但只要申请到非自然产生的证明，就可以合理合法的消除副人格，这对于科学院来说，并不难。
    乔讯点点头，低声道：“我到底是睡得太久了。我明白，我虽然是成年人的躯体，但我的思想还是个孩子，可能还没有我的副人格成熟，被压制是很自然的事情。我从前一直被乔唐控制没有自由，我很感谢这里让我能够做自己。”
    乔讯这是很明显的示好，谁都听得出来。几人面面相窥，都从对方的眼里读到了欣喜。乔讯愿意跟科学院合作，他们的任务就完成了。
    楚秋在系统商城里购买了两份水果蛋糕，外加两杯红茶当陪衬。
    下午时分，难得有腔调享用下午茶。
    楚秋其实挺喜欢喝茶的，只可惜这边还没发现茶树，就算发现了，他也不会做。只能从商城里买来，还要担心会不会被外人发现。
    南寻对茶水不感兴趣，却很喜欢蛋糕。二人相处这么长时间，楚秋能够感觉到，他在吃蛋糕的时候，周身的气场都多了几分甜腻。这个比喻也许是夸张了些，但可以证明，南寻很喜欢甜食。
    “怎么样？”楚秋问道。
    “好吃，你应该早买。”难得有美味让南寻这样“相见恨晚”。
    “这不是没想起来嘛。”楚秋插起一颗葡萄喂进他嘴里，“我也挺长时间没吃甜食了，所以想起吃的大部分都是咸口的。你要是喜欢，以后我天天变着花样给你买。”
    南寻咬开嘴里的葡萄，看着楚秋吃蛋糕时脸上的满足，看得出来，他也很喜欢。
    “这个很珍贵吗？”南寻问。
    “不会啊，热闹的街上能有好几家卖蛋糕、点心的。”楚秋回答完了，才明白过来南寻问话的意思，“我明白了。其实吧，我不是买不起，只是想不起来吃罢了。而且周围人都说这是小姑娘喜欢的东西，听两句没觉得什么，这时间一长就想不起来吃了。”
    楚秋想了想，又道：“要说珍贵，对于小时候的我来说确实挺珍贵的。吃的蛋糕都是生日蛋糕，就是过生日才吃的。不过在福利院里，怎么可能天天给人过生日，都是一两个月合并在一天过，这些日子生日的孩子过生日，买一个大蛋糕。有的不知道生日的，比如我，就以进福利院的那天为生日。蛋糕很大，但分给每个孩子只有一点。我那时候就想什么时候能天天吃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