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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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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烟……”男人微哑的嗓音穿透浓雾,将梦境割裂,把意识不清的她瞬间拉回现实,他的嗓音带着餍足的哑,唇在她的眼角流连,“我迟早……彻底吃掉你。”
    “……”季烟刚被他吵醒,就又被这句话弄得沉默了一下。
    他得到了些许的满足,整个人透着一股慵懒,虽未到最后一步,心底还是很不满,但来日方长,他此刻找到了新的乐趣,望着季烟的眼睛里满溢着兴奋和温柔,就这样盯着她看了一宿,好像不知疲倦。
    季烟抬手摸了摸他的脸,把他按在自己身边,翻身抱紧他的腰,咕哝道:“那就先想办法解决掉联系吧。”
    他僵了一下,也安静下来没说话了。
    大魔头一世英名,被人伤成什么样都没见他泄气,偏偏这个联系,他是真的没辙,若是有办法的话,也不会沦落到现在和她一起躺在床上了。
    季烟有些想笑。
    笑着笑着,又笑不出来了。
    她当然知道怎样解除联系,要杀的人就在眼前,最终究竟会是怎样的结果,一切都会见分晓。她其实不担心殷雪灼了,他是这样厉害,之后的事情,对他来说应该是绰绰有余了吧?
    可季烟又忽然想到,自己接二连三做的梦。
    她没有灵根,是因为挽秋剑。
    好像有什么蛛丝马迹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季烟忽然坐起,撩起身后的长发,偏头问他:“灼灼,我脖子上面,是不是有一道白色的痕迹?”
    殷雪灼眯起眼,凑过来看了一眼,眼神瞬间变得很凝重。
    “你身上为何会有这些?”他从前没有仔细瞧过,她今日撩起长发给他一看,不过一眼,他就认出来这是什么。
    他抬手撸起袖子,手臂上也有一道淡淡的银白色纹路。
    他说:“这是挽秋剑的印记,你为何会有?”
    他皱着眉,又把季烟拖进怀里,更加仔细地看着她的后颈,手指在上面一阵摩挲,眼神深晦不明。
    季烟说:“我忽然想起来,我幼时是被挽秋剑所伤,这才没了灵根,会不会是因为这个,挽秋剑一直都记得我,这才屡次攻击我?”
    殷雪灼皱着眉,他也有些困惑,季烟看着他那个一言难尽的表情,估计从他的视角上看,就像有一天家长忽然从外面领了个小孩回来,说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一样……季烟被自己的脑补笑到了,又装出一副很紧张的样子,抓着他的衣袖问:“那我会不会有事啊?我好怕啊!你一定要保护我啊!”
    殷雪灼垂目盯着她,“如果真是它伤了你,我定不会放过它。”
    她只是开个玩笑,听他这么说,立刻就笑不下去了,“倒也不至于。”
    他不解地问:“没有灵根,会过得很难受,你从前的痛苦若是都来自于它,为何不恨它?”
    季烟心道,因为她穿过来没多久,就遇到了他啊。
    她想了想,认真地说:“因为……我现在有灼灼,有没有灵根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甚至,如果我不是被它所伤,也不会看清季云清是什么样的人,也不会喜欢上你……”
    她的话听起来颇为顺耳,他稍稍被她抚平了怒火,季烟抱着他乱亲了一阵,还是有些犯困,就躺回了床上,手指还是和他紧扣的,他靠在她身边,两人听着彼此的呼吸声,谁也没说话。
    季烟差点儿又要睡着,但一睁开眼睛,就看到黑暗里他始终明亮有神的眸子,不知为何,她有些心疼,抬手蒙住他的眼睛,轻声道:“灼灼不可以也睡觉吗?”
    他想说他再也没有梦了,可那一双柔软的小手覆在眼睛上,传递着淡淡的温暖,他索性也闭上了眼睛,封闭视觉之后,听觉放大了无数倍,可以听到很远处的细微声音。
    神识在广袤的大地上掠了几个来回,最终停留在面前女孩的身上。
    他等她睡着了,才拿下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
    他忽然想抓几只梦貘了。
    如果现在做梦,应该也会有美梦的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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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雪灼说到做到,第二天连招呼都不打,直接把季烟拎起来,来到灵池边,季烟一开始还很欣慰,以为他终于注重养生决定早点恢复,谁知道他把挽秋剑从池子里捞了出来,不知道用法术做了什么,挽秋剑就开始在空中疯狂抖动,像是很痛苦的样子。
    那剑挣扎的很厉害,殷雪灼又把它丢入水里,一股无形的灵气包裹住它,在水中形成了不小的漩涡。
    季烟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捣鼓什么,只是在边上打着哈欠旁观,紧接着,便感觉脖子后面的印记有些发烫,与此同时,殷雪灼冷哼一声,“果然是你。”
    他抬手朝季烟一抓,季烟就飞到了他的怀里,他用指甲割开她的指腹,又割开他自己的手,两滴血珠融合在一起,被轻轻一弹,落在了挽秋剑上,挽秋剑又泛起一股刺目的光芒,像是在抗拒着什么。
    殷雪灼的态度很恶劣:“不想接受?死还是接受,二选一。”
    挽秋剑:“……”
    这把剑在空中沉默了片刻,季烟看见自己的血慢慢被它吸收进去,它安分了许多,噗通摔进水里,像把没有生命的死剑,瘫着一动不动。
    季烟好奇道:“它怎么了?”
    感觉有点像以前看过里的滴血认主,但肯定没这么简单,如果滴血能认主的话,那所有拿到这把剑的人不都滴过血了?
    殷雪灼说:“它既然吞噬了你的灵根,就要做出补偿。”
    “从今以后,它会护着你的魂魄,你若魂魄受损,它也定会受到反噬。”
    这样啊,季烟又提出疑问,“那你和它是一体的,你不会受到反噬吗?”
    殷雪灼抬了抬下巴,一脸“我怎么会这么弱”的表情,冷漠道:“我?这么点反噬,又岂能伤得了我?”
    行叭,你牛。
    季烟看着他的侧脸,叹了口气。,,
    第84章
    殷雪灼, 这个让全天下修士闻风丧胆的大魔头,做起事来我行我素, 谁敢惹他一定逃不过死的下场,但就是这样一个混世魔王,在法术没有恢复的情况下, 以血为媒为女朋友出气,还在对方问起时故作轻松。
    简直是太无私奉献了, 这样的好男人, 换谁谁不要啊?
    季烟可太喜欢他了, 以前听说过一句话, 说是男人的爱情, 都建立在性之上,虽然这不一定有道理,但经过昨天那一波姑且还不算全套的床戏, 季烟总觉得他对她更温柔怜惜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她要吃水果,他就亲自拿刀削,虽然他不太会削苹果, 笨拙地削坏好几个苹果之后,最终干脆拿锋利的指甲划开果皮,还划得凹凸不平, 不太美观。
    她困了,他会将门窗都关好,提前为她拉开被子, 抱着她入睡。
    她若渴了无聊了,他也会时刻准备着应对方法,对她照顾得无微不至。
    又体贴又能打的十佳男友,如果不是真的和他在一起了,一开始的季烟绝对想不到,殷雪灼居然有一天可以温柔成这样,简直和从前欺负她的人成了两个样子。
    只是到了晚上,偶尔就由不得她自己的意愿了。
    殷雪灼对她的欲.望很强烈,虽然不能完全得到,他却还要占尽便宜,从其它地方讨回来。
    折腾大半宿是常态,季烟有时候想不通,为什么他受伤了,也不睡觉,也不需要特意去修炼,每天就去灵池里泡一泡,就可以一整天精力旺盛,这样真的可以吗?这样真的不会出问题吗?这人是不是太不正常了?
    季烟一边和殷雪灼迎来恋爱的新阶段,一边还得惦记殷妙柔。
    殷雪灼一直到后来也没告诉她铃铛是什么,她也不知道殷妙柔送铃铛到底是什么用意,总觉得这一波莫名其妙,不过她也不是拿着钻牛角尖的性子,想不出来干脆就不想了,反正殷妙柔也跑不掉。
    只是又过了一日,却出了一件事。
    那一天,整个魇族周围的结界忽然产生波动,千年不变的晴空万里忽然被黑云遮蔽,季烟只感觉大地开始摇晃,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四面八方的蝴蝶全都飞了出来。
    无数的小蝴蝶往一个地方飞去,年幼的灵魇发出悠长的哀鸣,像是穿透千里之外的哭泣声。
    季烟听得心里一堵,转头去看殷雪灼。
    殷雪灼的脸色也冷了下来,“鸿镜出事了。”
    出事?哪种出事?是受了伤,被袭击了,还是……死了?
    殷雪灼的眼神透露出些许不善,便是告诉了季烟结果,她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殷雪灼微微抿唇,没有说话,看着四面八方即将崩塌的结界,忽然说道:“原来如此。”
    “魇族千年不变的幽静安宁,是由族长的灵力支撑,将天地间的灵气汇聚在这里,一旦族长死去,周围的灵眼便会崩塌,灵气散去,魇族便被失去庇护,孱弱的幼年灵魇失去灵气,等同于凡人无法呼吸,会迅速在三日之内的衰弱死去。”
    季烟心里一紧,身子晃了晃,难以置信。
    为什么会这么突然?为什么毫无征兆?
    原书里的魇族遭遇灭顶之灾,是因为外来人闯入,韶白和孔瑜先后让外人涌入魇族,才有了之后的血流成河。
    可现在,明明一切看起来都很平静,难道又是殷妙柔做了什么?
    殷雪灼站在原地,看着周围逐渐变淡的结界,这一片世外桃源的假象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塌,结界外的天色逐渐出现在眼前,灵气疯狂涌出,带起强劲的风浪。
    不需一个时辰,这里就会彻底被毁掉。
    灵气带动的风,像刀子一般尖锐无比,刮过空气的声音,像是爪牙在玻璃上哗啦出的尖锐声,让季烟站不稳。殷雪灼抬手捂住她的耳朵,身后的黑发在风中飞扬,广袖也被风灌起。
    他抬头,漆黑的眸子望着天空,忽然冷笑一声。
    “不过是一个结界罢了。”
    他的鳞片可支撑整个临霜城的灵脉多年,稳住这个小结界,也不过是小儿科。
    殷雪灼的眉宇间俱是不屑一顾的冷漠傲慢,忽然抬手,掌心的灵气向四面八方涌去,像一朵徐徐盛开的花,在周围盛开,光影却在头顶一处汇聚成明亮的光柱,直冲天空,朝四面八方荡出无穷无尽的灵力,像是掐住了巨兽的喉咙,周围咆哮的风声瞬间停住。
    像是被人按了暂停键,所有恐怖的画面卡在一个临界点,然后时光逆流,天光乍破。
    风停树静,灵力回溯。
    一切恢复宁静,重新焕发出生机,花香鸟语回归人间。
    殷雪灼挪开手,放出怀里的季烟,季烟抬头张望了一下四周,有点恍惚,就像是一场梦……
    面前的男人一副只是举手之劳的样子,把她拎了起来,“走,去看看鸿镜。”
    鸿镜死了。
    那是季烟第一次看到灵魇死去的样子,原本迷人的精致皮囊一寸寸化为焦黑,修长四肢变成森森白骨,可魇族的骨头,又像是玉石一般剔透漂亮,在阳光下泛着玉石般的光泽,失去色泽的翅膀落在身后,变得枯萎泛黄,像坠落在地枯叶蝶。
    只有那张精致的容颜,仍如同画中走出来的仙人一样,保持着最美好的样子,容颜甚至比平日更加妖异迷人,唇色极红,看一眼便觉得心跳加速。
    他死在一片花丛里,尸骨所在处,花开得最是娇艳夺目。
    ——正如殷雪灼昔日所说,魇族死后,身体的每一个部位,从鲜血到骨肉,全都是稀世珍宝。
    那些魇族全都匍匐在他身边,发出哀切的哭声,放眼望去,只有族长身边的几只灵魇是成年的,其他的都是无比孱弱的幼年灵魇。
    也许是氛围过于哀伤,季烟和殷雪灼站在一边,谁都没有出声打破这哀伤的氛围。
    “他不是被人杀的。”殷雪灼漠然看着这一幕,眼底没有什么波澜,只是冷淡地陈述:“成年灵魇并不是那么好对付,而且大多数魇族,为了死后的躯体不被人利用,会在濒死时为自己下法咒,若是死在别人手中,身体便会灰飞烟灭,半点都不跟人留下。”
    季烟却想起了原书剧情,那些人为了拿魇族炼丹,也曾用了什么特殊的方法让保存他们的身体,便问道:“会不会是用了什么特殊的灵药之类的?”
    殷雪灼摇头,“不会,我没有感觉到。”
    魇与魇之间,也许是有什么特殊的感应,季烟看着殷雪灼抬起手指,许多日不曾见过的小蝴蝶忽然出现,飞到了鸿镜的身上,过了一会儿飞过来,又和殷雪灼进行了一番蝴蝶之间的交流,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殷雪灼的表情却越来越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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