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袁成德应了一声。
    记者随后说道，“我听说您的提名是普林斯顿大学的王教授提交上去的，是这样吗？”
    “如果没有意外，就是这样的。”袁成德点了点头说道。
    “您和王教授很熟悉？”
    “算是朋友关系吧。”
    “听说您和王教授是高中同学的关系，您是怎么看待王教授的？”
    “他其实是一个非常有天赋并且肯努力的人。”袁成德想了想，“你能够获得这么多的荣誉，都是因为天赋和努力的原因。”
    “那么您对于陈省身数学奖是什么样的看法呢？”
    “是一个非常好的奖项，能够激励华国的数学家们持续性的发展、突破，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袁成德的回答都挺官方的，最后记者询问了一个问题——
    “您对于，您和王教授并称为渝城双子星有什么样的看法吗？”
    “说实话，王云比我优秀很多。事实上你们也看见了，王云现在已经是菲尔茨奖的候选人，在早些时候就已经宣布了这件事情。并且，他还是ictp的荣誉主任，能够担任一个国际科研机构的荣誉主任，您就能够知道他究竟有多么的优秀了。我觉得，我和王云没法并称双子星。王云是王云，我离他还有不小的差距。”
    “ictp？”人社日报的记者愣了一下，“您说的是国际理论物理中心？”
    “没错。”袁成德点头。
    记者倒吸了一口凉气，国际理论物理中心虽然立足于发展中国家，但是能够在这个国际机构中担任荣誉主任已经是不可小觑的国际影响力了。
    陈教授看见袁成德这么说，随口便给记者说道，“我这边也有一个爆料。”
    “请您说。”记者急忙用笔记录下来。
    “通过我们京大数研中心的研究决定，任命现在正在普林斯顿大学担任教授的王云先生为京大数研中心的副主任。”陈教授笑着说道，“李记者，看来今天您的运气不错，有两个大爆料啊。”
    “是啊。”记者摸了摸自己的鼻梁，他没有过多的关注学术圈的事情。王云成为ictp的荣誉主任也就是上个月的事情，因为ictp并非是国际政府机构，通常情况下是会有被遗忘的。但是，即便是这种非政府间的科研机构，并且拥有一定的知名度和国际认可度。能够担任荣誉主任，这件事情并值得称道。
    至于京大数研中心的副主任，作为人社日报的记者不会不清楚京大数研中心在国内对于数学和物理的影响力。
    他张了张嘴，有些说不出话来。这两个大爆料彻底将他给震惊住了，不管是ictp还是京大数研中心，都……实在是太可怕了。
    “李先生。”袁成德轻声地唤了一下记者，“我先回酒店了。”
    看着袁成德走远，记者喉头滚动了一下。这可是独家新闻啊，真独家新闻啊。上面原本就想要拿王云来作为青少年的榜样，奈何这位大佬实在是太难遇见，尤其是听说这位最近一直在研究课题，大门不出。他们也不可能跑去普林斯顿大学采访，即便是去了，大佬会不会见他们也还不一定呢。
    但是现在好了，即便是那位因为课题的问题已经申明自己退出了陈省身数学奖的颁奖仪式，却还是有他的传说。
    回到酒店之后，袁成德和陈教授说了一会儿话，便送走了陈教授自己一个人留在酒店休息。因为陈省身数学奖颁奖仪式并不需要多久的时间，且他并非是华国学术界的人。之后的研讨会他是不必参加的，只需要参加颁奖仪式就足够。
    袁成德在酒店休息之后，还特意在首都逛了一圈。好在人社日报的记者采访他之后，就没有人在来采访他。他并非是明星，自然可以随意的走在大街上。
    直到——陈省身数学奖开始的时候，陈教授前往酒店来接他去颁奖仪式。袁成德坐在车上，陈教授笑着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你的确获得了陈省身数学奖，这件事情王云给你说过没有？”
    “说过。”袁成德挠着头，“不然我也不会回国。”
    “原本按照年龄和资历来说，你是不可能获得的。”陈教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但是王云据理力争，好说歹说，总算将这个奖给你争取过来。”
    “说实话，我没有在现场。”陈教授沉吟着说道，“但是我听同事说，王云在当评委的时候，指着别人的鼻子大骂，挺……厉害的。要是别人，还不知道要被怎么打压呢。也就是王云，这群老不死的家伙压不住，否则，王云可就没有什么好果子吃了。”
    “那他回国岂不是？”袁成德愣了一下。
    “放心吧。”陈教授嗤笑着说道，“在借那群家伙几个胆子，他们也不敢乱来。现在王云可是代表了整个华国数学界和物理学界的最高水平，你猜他们敢乱来。物理学界的那群人，会不会找他们去拼命？”
    “更何况，这种顶尖人才，只要有些眼力都知道，既然自己和他合不来，也不会去招惹。”
    袁成德听见陈教授这么说，想了想，觉得陈教授说得挺对的。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十二月也快到了，到时候去参加国际数学家年会，不管王云能不能得奖，我想王云在华国都能够代表最顶尖的一批数学家吧？”
    “那是肯定的。”陈教授含笑说道，“否则，京大数研中心也不会让他担任副主任不是。”
    “说道京大数研中心的问题。”陈教授看向袁成德。
    第289章 第一
    袁成德看见陈教授这么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打了一个寒噤。摸了摸自己已经起来的鸡皮疙瘩说道, “那个……陈教授，您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吧，这么看着我挺瘆人的。”
    “你知不知道我们京大还有一个国际数研中心？”陈教授带着一丝诱拐人似的笑意，让袁成德感觉自己就好像是要被骗的羔羊似的。但是京大国际数研中心的大名，他还是听说过的。即便是在普林斯顿大学，他也知道普林斯顿大学有许多华人教授都是京大国际数研中心的研究员。
    袁成德点点头, “我听说过, 在普林斯顿大学也算是挺有名的。”
    “你没有在国内上过大学，今后即便是要回国，也得有个单位接收你不是。”陈教授笑着说道，“而且, 不说别的。我就说数学这一块儿，我们京大的数研中心的确是国内顶尖水平。毕竟我们还有王教授这样的世界级数学物理学家，你想想看, 有没有点儿心动的感觉？”
    “您的意思是？”
    “加入京大国际数研中心。”陈教授非常直白的说道, “这样一来，即便是你想要回国, 也可以直接转入京大数研中心成为高级研究员，只需要申报你想要研究的课题，经过审批之后, 就可以获得科研费。这么一想，是不是觉得挺划算的。”
    “额……”袁成德想了好一会儿，现在让人加入科研机构都已经这么直白了吗？
    “并且, 工资待遇都好商量。”陈教授说道，“你其实可以去找王副主任商量一下，到时候王副主任给我们报过来就行了。你放心，你这种优秀的人才，我们肯定是有最大的诚意的。就好像王副主任，他加入京大数研中心也差不多快三年了，出国也这么久了。依旧还是我们京大数研中心的人，你可以想想，如果我们对于人才不珍惜，王教授也不可能在京大数研中心留这么久的时间对吧？”
    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然无力反驳。
    “要不，让我回普林斯顿之后问问王教授在说？”
    “没问题。”陈教授点点头，“我猜，王教授一定会让你加入京大数研中心的。”
    袁成德笑了笑没有说话，最后汽车停在了停车位上。陈教授努嘴说道，“走吧，就在前面的酒店举行颁奖仪式。”
    “首先还是得恭喜你一下，陈省身数学奖的获得者。”陈教授笑着说道，“我记得没有错，这是你获得的第一个奖吧？”
    “对。”袁成德也有些高兴，不管怎么说，陈省身数学奖能够代表华国国内数学界中青年一辈较为出色和顶尖的水平。能够获得这个奖，还是非常不错的。
    通常说华国的什么奖比较水，但说实话。水是水了点儿，但并不代表没有评判的标准。也并不代表国内的学术奖项是真的没有任何的水准，就好像袁成德和其他的几个候选人，都是在水准之上的。
    区别在于谁的贡献更大一些，谁的资历更够一些而已。
    要是真的选出一个水准之下的人作为获奖人，别说其他人，光是国内的教授就够这么评委喝一壶了。
    尽管国内的奖项有些让人诟病，但袁成德依旧还是开心的原因就在这里。至少，有一个评判标准不是。不像是某些文学奖项，那才叫ummmm……
    两人走进酒店之后，看见大部分的人已经在大厅上坐下。袁成德也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下，看向前方有些宽敞的领奖台笑了笑。陈教授就坐在他的身边，“我不知道待会你是第几个上去领奖的人，但是你还是需要注意一下。对了，领奖之后按照惯例还是需要说一些话。你现在想想，该说些什么比较好。”
    袁成德应了一声，坐得有些端正。
    场面一度有些热闹，毕竟来的都是华国的数学家，大部分都是认识的。像是袁成德这样面生的，还真是几年难得遇见一次。
    上一次面生领奖的，是王云。这一次，面生前来领奖的是袁成德。已经过了好几年的时间，很多人都已经注意到了袁成德，正在小声的议论着。
    “这就是袁成德吧？”
    “解开孪生素数猜想和w-y理论的那个？”
    “就是他，还在普林斯顿读博。”
    “挺厉害的啊，现在就得了陈省身数学奖……”
    “我听说为了让这位得奖，那位菲尔茨奖的候选人可是在评委会上指着所有人大骂一顿。”
    “那还得了？不说别的，咱们国内还是有挺多顶尖的数学家吧？这都能忍下来，不给那位穿小鞋？”
    “怎么穿小鞋？人家是普林斯顿大学的教授，再说，人家京大数研中心护犊子着呢。又有马主席和稀泥，杨主任态度坚决。再者来说，就算不忍你能怎么办？打一顿？单挑？别闹了，还真以为是社会打架呢。你想给人家穿小鞋，穿得了吗？人家是谁，大名鼎鼎的教授。国际知名度足够，代表咱们整个华国的数学界和物理学界。你说那群人要真的给他穿小鞋，物理学界的人能忍得了？”
    “我可是听说那位菲尔茨奖候选人可是和物理学界的人关系也不错，最关键的是人家很有能力，压不住啊。”
    “也是，年纪轻轻就是菲尔茨奖的候选人，谁压得住。”
    “这不，马上又要多一个压不住的人。”
    “这个袁成德也真是……挺牛的，解开了孪生素数猜想。”
    “说实话，我看了好几次他的解题思路，我感觉他就是按照那位的思维走下去解开的。”
    “所以说，最牛的还是那位。”
    直到马主席上台的时候，议论的声音这才渐渐地小了下去。
    “这已经不是大家第一次参加陈省身数学奖了。”马主席在领奖台上说道，“当然，也有一些是第一次参加，这代表着我们华国数学界还是有非常多的新鲜血液加入，这是一件好事儿。”
    “话我就不多说了。”马主席也不卖关子，“我就开始宣布第一个获得陈省身数学奖的人。”
    “他借由w-y理论解开孪生素数猜想，作为猜想本身，是一个非常值得数学界探讨的问题。而w-y理论的成立和发展，让我们对于数论有更多的可能性。第一位获奖人是来自普林斯顿大学的博士生——袁成德！”马主席的声音洪亮，“作为孪生素数猜想的证明者和w-y理论的创造者之一，袁成德为华国的数学，尤其是在数论方面，做出了重大且不可磨灭的突破。”
    “恭喜你，袁成德获得陈省身数学奖。”马主席宣布之后，袁成德站起身来。
    陈教授冲着袁成德竖起大拇指说道，“你是第一个获奖的人，挺厉害的。”
    袁成德哭笑不得，“不都是后面的才是压轴吗？”
    “其实第一个才是最重要的那个。”陈教授一本正经的说道，“尤其是这样的奖，据我所知，你是三个获奖者里面，对于数学的贡献最大的。”
    袁成德走上讲台接过马主席递来的奖状，随后媒体拍照。他虽然并非最年轻的获奖者，但也算是获奖者里面较为年轻的。
    最年轻的获奖者是当时刚满18岁的王云，现在袁成德以21岁的年纪拿下陈省身数学奖已经算是非常厉害的角色。至少，他在普林斯顿大学毕业之后回国，相信很多高校都要抢着要他当自己学校数学系的教授。
    领奖之后，袁成德百无聊奈地坐在席位上。过了好一会儿之后，陈省身数学奖颁发完毕，还没有来得及开庆功宴，陈教授就领着袁成德走出门。
    不用多想，他就是送袁成德去机场。
    来到机场之后，陈教授和袁成德说了几句话，再次劝说道，“你必须得好好想想，到了普林斯顿大学记得一定要询问王副主任的意见。”
    袁成德笑着点头，“您放心吧陈教授，这件事情我一定放在心上。”
    “那就好。”陈教授松了一口气，“行吧，你走吧，我就不送了。”
    坐在飞机上，袁成德思绪万千，好几年没有回家。今天忽然就要回家，他其实心里还挺忐忑的。并且因为他父亲晚上还有应酬的原因，他只能一个人回家。在普林斯顿大学的时候，他不是不想家，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父亲。
    现在真的快要回家了，他的心自然是一团乱麻。使劲儿的想了许久，他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表达现在的心情。
    飞机起飞，降落在渝城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好在还有出租车停在机场，再加上今天晚上袁成德本就获得了一笔奖金。自然他选择了打车回家，来到小区大门前。袁成德将自己的行李全都从车上拿下来，出租车开走。
    拉着自己的行李原本想要进入小区，身边忽然有个人横冲直撞地冲他而来。
    ‘嘭’的一声，袁成德一个不小心被撞在了地上。他还没有看清楚那人长什么模样，那人转眼间就快速地跑向另外一边。
    袁成德有些奇怪，蹙着眉头，在兜里摸了一下——
    “？？？”他的奖状，这小偷……简直了，连奖状都偷真是……
    还没有回过神来，就听见前面有人在大声地说道，“跑啊，不是挺能耐的吗？继续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