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芳菲一边给自己壮胆一边往前走。
    忽然间，楚云霆察觉到了不对劲。
    人与人之间有个安全距离，也就是所谓的社交距离。
    就是两个不是很亲密的人之间的谈话距离。
    据说，这种社交距离是1.2米到2.1米，
    一旦超过了这个安全距离，会令人不适，想要即刻远离。
    眼看欧阳芳菲离自己越来越近，虽然之前对欧阳芳菲有好感，但如此地近距离已经让楚云霆感到非常地不适。
    他虽然没有即刻远离欧阳芳菲，但眼神里已经有了很明显的防范。
    欧阳芳菲在离楚云霆0.2米的地方站住了。
    他能闻得到欧阳芳菲身上那种医院特有的味道。
    相信这种味道不是谁能接受的味道。
    楚云霆也不例外，他想要站起来，却被欧阳芳菲轻轻地按住。
    欧阳芳菲注视着他的眼睛：“别动，也别怕，我是来给你做健康评估的。”
    “健康评估？”
    “对，健康评估，我想看看你是不是一个完全健康的人。”欧阳芳菲说。
    “这和你有关系？”楚云霆问出了这么一句，忽然之间，那天对欧阳芳菲的好感一下子烟消云散，他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是个神经病。
    感受到了楚云霆眼中的鄙夷，欧阳芳菲却满不在乎，因为，她想不到她会和这个男人有什么瓜葛。
    根本就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啊。
    人家是高高在上的楚氏董事长。
    我不过是一个小医生。
    所以，她即兴演讲起来：“当然有关系了，木心可是我最好的朋友，昨天的热搜虽然撤了，但我都看到了，所以，我要为我的朋友负责……”
    “你负什么责？”楚云霆冷冷地打断了欧阳芳菲的话，俊逸的脸上已经涂满了冰霜。
    “我负监督责啊，你说你和她都有了那样的绯闻了，她肚子里的孩子都有可能是你的了，那照这样发展下去，你很快就要娶她了，那我就得来给你做个健康评估，看你是不是健康，有没有遗传病，有没有不该有的病……”
    听欧阳芳菲越说越不像话，楚云霆涂满冰霜的脸上开始冒火了，怒道：“我很健康，没有遗传病，没有不该有的病，也没有要娶你那个好朋友的意思！”
    他那怒容，估计换个人就得吓得掉头就跑。
    乖乖，想吓死人啊？幸好我胆大，但这小心脏跳得好厉害啊，回头得和叶木心要精神补偿费，欧阳芳菲的心在胸腔里噗通噗通地大跳着，却还是往前蹭：“那也得评估，我这不来了吗？你总不能让我白跑一趟……”
    “我不需要，别靠近我！”楚云霆如帝王一般威严地制止欧阳芳菲。
    见楚云霆横眉怒目，欧阳芳菲心中暗叫不好，真是出师不利，打草惊蛇，她乱用着词，觉得楚云霆已经有了防范心，根本不想做什么健康评估，看来这头发是拿不到了。
    眼见得楚云霆就要逐客。
    欧阳芳菲忽然灵机一动，大叫一声：“慢着，别动！”
    人都是有应激反应的，她这一声惊慌失措的喊声让楚云霆一下子愣住了。
    再看看欧阳芳菲那一脸严肃的样子，楚云霆果然不敢动了。
    但见欧阳芳菲紧紧地盯着楚云霆的头顶，好像他的头顶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就在楚云霆愣神的当儿，欧阳芳菲一个箭步上前，站在了楚云霆的身后：“你这儿有一根白头发。”
    说着这话的同时，就迅速地抓住楚云霆的几根头发用力一拽。
    手不能碰到毛囊上，欧阳芳菲一边在心里说一边把刚拔下来的头发放进了早就准备的的采集袋中，然后悄悄地放进了白大褂里。
    听见欧阳芳菲说自己有白头发，楚云霆真的很吃惊。
    老，对于他来说，一直是个很遥远的字。
    他一直认为他是年轻的健康的，从来不觉得老这个字和他有什么关系。
    现在，竟然有白头发了？
    “我看看？”他问欧阳芳菲，语气有些寂寥。
    三十六了，怎么不老啊？
    岳飞三十六都当爷爷了。
    他三十六还连爸爸都没当到。
    “什么？”欧阳芳菲问。
    “白头发。”楚云霆伸出了手。
    欧阳芳菲愣住，哪有白头发啊？
    那是她为了骗楚云霆乖乖地让她拔头发编的谎话啊。
    拔下来的也是黑头发啊，而且，已经在白大褂口袋里的采集袋里了。
    当然，她只愣了半秒，就假装满地找起来了：“啊呀，我没拿稳，可能掉地下了，你来找找看。”
    “算了，不找了，老了就老了吧。”楚云霆的语气倒温和起来。
    这倒让欧阳芳菲有些心虚。
    她想，她可能已经伤害了这个男人。
    明明人家不老，明明人家满头乌发，自己硬要说有白头发，这不是缺德吗？
    或许因为这个，楚云霆心里不爽，还真的愁出来白头发了，那她不是罪人了吗？
    这么想着，欧阳芳菲的神情也温柔了许多，柔声说：“楚先生，你也别伤感，十几岁的孩子都有白头发呢。”
    “那是少白头，我们楚家，我父亲，六十岁都没有白发，怎么我三十多就有了？”
    欧阳芳菲被问住。
    但她脑子反应快，连忙说：“哎呀，我刚才也可能是看岔了，你看看，我拔下来就找不到了，你别往心里去，都怪我都怪我，怪我眼花没看清，真的，我刚才眼花……”
    欧阳芳菲的认错态度很诚恳。
    楚云霆转过脸看着欧阳芳菲，两个人的距离如此的近，近到了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
    这一刻，楚云霆忽然不讨厌欧阳芳菲白大褂上的味道了。
    “不用安慰我，我不是那种听不得不好的人。”楚云霆笑了。
    他的笑是那么的好看。
    欧阳芳菲看愣了，长这么大，她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更没见过笑得这么好看的男人。
    其实，兰黎川比楚云霆要英俊，但因为是叶木心的老公，欧阳芳菲就没怎么正眼看。
    她认为，作为叶木心的好闺蜜，是不能盯着叶木心的老公看的。
    所以，此刻，看到楚云霆的笑，她看到了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