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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回娶娇娘愤愤不平,赴汤泉心痒难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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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知方洞悉魏衡心高气傲的性格,因此先是戳穿了红鸾的诡计,将他的自尊心狠狠踩在脚底,接着控制了魏母做为要挟,实乃诛心之策。
    魏衡再怎么不甘,也只能就范。
    于是,叁日后,齐家风风光光地将一个美娇娘嫁了出去。
    娇娘性情娴静,不爱说话,生得十分美貌,听说是宋家大夫人亲自调教过几年的丫鬟,比寻常富户家的小姐还体面些,一时间,临安府人人称羡。
    也有些妇人闲汉背地里嚼舌,说宋家并不是心甘情愿将丫鬟与了他的,实是他心术不正,暗地里诱骗了那丫鬟的身子,宋大夫人没了法子,只好捏着鼻子认下。
    无论真相如何,众人一致认为宋家对魏衡有再造之恩,待魏衡飞黄腾达之时,若不好好回报恩师,便是个狼心狗肺之人。
    魏衡有苦说不出,当天夜里便将行事歹毒的红鸾撵到外间的冷榻上去睡,自个儿挑灯夜读,单等来年考中状元,早日出人头地,脱离谢知方的控制,好好出一出心头恶气。
    红鸾聪明反被聪明误,如今成了个哑巴,却变作举人夫人,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她熄了那些个妖妖蛰蛰的心思,打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好好服侍魏衡,说不得将来还有机会搏个前程。
    可她在宋府过惯了富贵日子,陡然跌入泥土,哪里受得住?第二天早上便发了高烧,躺在榻上挺尸,哆哆嗦嗦着求魏衡去替她请郎中。
    魏衡假作听不懂她的比划,去早点摊子上买饭食时,也只要了一人的分量,回去紧闭门户读书,恨不得红鸾早日病死。
    这其中的诸般龃龉,谢知真是统统不知道的。
    她还有些欣慰弟弟的手段和缓了许多,不再打打杀杀,张口闭口说一些吓人的狠话,在保全自己和宋家名声的同时,悄无声息地解决了一桩大麻烦。
    这日午后,她亲自下厨煮了碗酒酿圆子羹,使丫鬟请弟弟过来说话。
    谢知方看到姐姐手里拿着件尚未做完的冬衣,颜色是自己喜欢的,尺寸也和自己的身量相合,猜出是为自己做的,笑嘻嘻地坐在她对面,叁口两口将羹汤喝完,抹抹嘴,打了个响亮的饱嗝。
    谢知真示意弟弟站起,道:“阿堂,过来试试合不合身。”
    他响亮地“哎”了一声,乖乖地将冬衣套在身上。
    谢知真站在他面前,弯着腰比了比他的腰身,轻声道:“好像窄了些,我再放半寸出来。”
    她蹲下身查看衣摆,长长的裙裾在身后铺成个扇形,片刻之后仰着玉白的脸笑道:“阿堂是不是又长高了?”
    谢知方愣愣地低头看着姐姐。
    和他相似的眉眼,却多了几分精致与柔美,鼻尖翘挺,靥笑春桃,唇绽樱颗,榴齿含香,秀色如珪如璋。
    有一瞬,他鬼使神差地想,往后娶妻也要娶一位姐姐这样的女子,不求如她一般姿容绝世,但求温柔体贴,全心全意爱他敬他。
    白日里在外面和刁钻之人勾心斗角、斗智斗勇,挟了一身心机和疲累回来,刚一进门,便撞见一张含笑的面孔,桌上有热菜热汤,四时有合适的衣裳鞋履,夜里还有具温热的身子相拥取暖,那样的舒坦日子,真是神仙也不换。
    “阿堂?”谢知真见他出神,站起身隔着帕子摸了摸他的脸,表情有些担忧,“这里还疼不疼?可是还在生姐姐的气?”
    那夜她一时想左,出手打了他,过后深觉后悔,正打算借这个时机把话说开。
    “不疼。”谢知方下意识地握住她的手,脸颊在滑腻的手心里蹭了蹭,“姐姐打得对,是我气急攻心,行事太过鲁莽,让姐姐受惊了。”
    他把她本打算规劝的话抢先说完,倒教谢知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红着脸往回抽,谢知方恋恋不舍地在手背上又摸了两把,方才放手。
    姐弟二人都沉默下来,气氛变得有一点微妙。
    过了会儿,谢知真开口道:“阿堂,你晚上在不在这里用饭……”
    与此同时,谢知方也想到了个打破尴尬的话题:“姐姐,回长安之前,我带你去四明山泡一回汤泉好不好?”
    两个人同时止住话音,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谢知真虽然有些意动,却摇了摇头:“我一个女儿家,怎么好去山里泡甚么温泉?你自己去罢。”
    “不妨事。”谢知方总是心疼姐姐太过拘谨守礼,见状拍了拍胸脯保证,“我前阵子使人在那边买了个山头,里面恰好有几汪泉眼。姐姐若是想去,我这便派人过去打扫干净,再收拾个住的地方,到时候我亲自护送姐姐过去,姐姐在池子里面泡,我便在不远处守着,保证不会出任何差池!”
    他说得掷地有声,又一再怂恿,谢知真实在拗不过,便点头答应下来。
    说来也巧,第二日便降下瑞雪,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谢知方使人在马车里面铺好厚厚的软垫,放了两个小型的薰笼,又往姐姐手里塞了个手炉暖手。
    着车夫小心驾驶,他骑了匹白马在旁边跟着,隔窗对谢知真笑道:“姐姐,下雪天最适合泡汤泉,待会儿我给你烫一壶黄酒,再备些果点,你多泡一会儿,好好松泛松泛!”
    谢知真笑着应了,因怕他冷,招了招手唤他上去。
    谢知方是练家子,前世里从军打仗时,啖雪卧冰是家常便饭,并不把面前的寒冷当回事,却不愿拂姐姐的好意,便从善如流地将缰绳交给小厮,跃上马车,低头钻了进去。
    车里温暖如春,他解去披风,抖了抖头上的雪粒,凑在谢知真身边,给她剥栗子吃。
    少年身上热得像个火炉,谢知真被他熨出香汗,往旁边挪了挪,他却浑然不觉地紧紧挤过去。
    她拿起帕子揩拭脸颊,谢知方殷勤地抢过去:“姐姐,我帮你擦。”
    黏人得厉害,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谢知真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实在推拒不得,只好由着他去了。
    谢知方擦完透着红晕的玉脸,动作渐渐往下。
    姐姐颈项纤细修长,无论何时何地总是挺得很直,从骨子里透出种端庄贞静。
    领口的雪狐毛也被细汗濡湿了一点儿,乖顺地贴在柔嫩的肌肤上,令他生出种把那些绒毛拨开的冲动,又觉得心尖止不住的痒。
    谢知方喉咙干渴,下意识舔了舔嘴唇,拽了两下衣领,浑身燥得厉害。
    就在这时,马车忽然停下。
    车夫煞风景地用大嗓门喊了一声:“少爷,小姐,咱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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