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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年下]_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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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封信出乎意料的短,他大概是有了目标。
    所以后面的这半个月的信,都是在给他报备他给他带了什么,般般样样,非常的多,非常的细致,又跟刚开始跟他报备吃喝一样了,萧祁昱喜欢看这些,一张张的看,大概是没有那么多的感情起伏,这种信一直到了最后,萧祁昱认真的看了。
    “祁昱,明天我就要启程了,想到要去边关,心情很激动,已经有十多年没有到过边关了,不知道边关变成了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你变样子了没有,小福子说去边关路途遥远,我乘坐马车就更慢,大概要一个月才能到,等到了你那里应该就能下雪了。
    那样真好,我还想跟你一起看雪,我想跟你一起站在城墙上看雪。
    我想边关的风雪一定比京师的还大吧,我早就想看看李白诗中写的那个样子: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轩辕台。
    我真想看看那里的雪花啊,不过现在说太早了,等到了边关再说吧,不知道你会不会来接我?应该会吧?哪怕是为了面子也会吧,我总是你皇叔对吧?就算……你有喜欢的人了,我……也是你皇叔的对吧,你叫我一声皇叔,我也别无所求了。”
    萧祁昱使劲的把这封信团成了一团,扔到了地上。
    扔的太狠,胳膊有点儿疼了,毕竟扔了一个晚上,沈郁写了五个月的信,每天晚上一封,有的时候是两封,那加起来就是两百多封,他竟然耐着性子看完了,大概是想找点儿安慰吧,看着沈郁字里行间的耍贱他很高兴,他想沈郁爱他爱到这种地步也是少见。
    他往下探了探手,没了,这信就截止到这里了。他是从边关回来后就不给他写信了。
    萧祁昱心想自己在边关伤他的那一次还是有威力的,不过他觉得沈郁不会就这么罢休的,他那么贱,肯定还有别的,于是就把箱子抱了过来,然后就看到了箱子最底下一格里的信。
    这封信的旁边还放这一块儿玉石,很眼熟,但他没有再去多看,因为旁边的信吸引了他的视线。
    信上只有一首诗,萧祁昱看着这首诗手不受控制的开始抖,是气的。
    他一直都知道沈郁跟个女人一样,好诗文,爱慕古今诗词,尤其喜欢那些情情切切的词,可他没有想到他竟然把这首女人写的词放了上来,他竟然敢这么放上来。
    这首词像是毒蛇一样,硬生生的不敢让他去拿,然而就算他不拿,上面的每一个字都看的清清楚楚:
    《诀别书》
    朱弦断,明镜缺,朝露晞,芳时歇,白头吟,伤离别,努力加餐勿念妾,锦水汤汤,与君长诀。
    沈郁笔。落款是三月三。
    终于没有再多余一个字,与前面的啰里啰嗦比起来,再没有一个字。于是萧祁昱不得不去去看那个日子,日子是三月三,这个日子并没有多么的特殊,可是他却极的很清楚,去年的三月三,他喜欢上了楚姑娘,被沈郁在庙会上抓了个正着。
    沈郁隔了一年给他写了诀别书。
    沈郁的贱总是无时无刻,他应该立刻跟他诀别,他应当在他知道他喜欢上楚姑娘的那一刻就跟他诀别,他应该在庙会上抓到他的那一刻就跟他诀别,他应该……
    可他没有,他熬着,熬着,熬来熬去终于熬不下去了。他也有熬不下去的一天。
    萧祁昱脸色僵硬的厉害,他把牙关咬的咯嘣响,使劲的看着那个日期,沈郁就是在这一天背叛了他,他背叛了他,他喜欢上别人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就跟这个日期过不去了,满心满眼都是沈郁的背叛,如果这封信前面是好的,是沈郁爱他的证据,那么后面的这个就是彻底的背叛,他接受不了,他不能接受沈郁背叛他。
    沈郁的这一封告别信更加加剧了他的痛苦,他再也看不下去了。萧祁昱使劲把整个箱子摔在了地上。那一张薄薄的信纸飘到了地上,那一方玉石在地上滚了几下也终于不再动,全都静静的停下了。
    萧祁昱就这么坐在床上看满地上的信,他想不出沈郁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写这些信的,没有人回他,他也寄不出去,他就是这样默默的趴着一封一封的写,与其说是写给他看,不如是自己在排遣寂寞。
    他到底有多寂寞!他为什么就寂寞呢,他有那么多的事为什么不去做呢!他为什么不跟他一样,去做点儿别的!
    萧祁昱不敢去想,他甚至不敢去想那些日子他都在干什么,他一直都在边关,一直都在想楚姑娘,一直在……
    他也不想去想,他只是看着那方玉石痛恨,恨不得上去踹几脚,那是他送给沈郁的,找工匠刻的,他只是写了一句话,刻完了后他也没有去看刻的好不好,可现在那方玉石温润圆滑,沈郁不知道摸了多少遍,他走了的那大半年里,二百多个日子,足够他把一块玉暖透了。
    萧祁昱疯了一样的踩那块玉,仿佛那块玉惹着他了一样。他恨沈郁,为什么不再多等他几天呢,为什么呢,为什不不再多等呢!他只是去边关啊,没有带任何女的去啊!楚云清她……
    萧祁昱终于想不下去了,他蹲了下来,一股脑的把那些信塞进了那个箱子里,啪的合上,那块玉石也让他狠狠的丢了进去,仿佛不去看了就不存在了一样。
    然而他就算那所有信都锁了起来,可沈郁的贱,沈郁最后的背叛,是再也消不掉了。
    沈郁他到底有多贱呢?
    沈郁的贱无法示人,就如同这些信写的那样,每一个字都透漏着他的贱,那时候他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披着被子在殿里爬,每一个角落,每一块儿砖他都趴在上面骂过萧祁昱。
    为什么要选在趴在地上,因为冷啊,大半夜的爬起来不想再穿衣服,于是就披着被子趴在地上了,他不想去床上,仿佛那张床是洪水猛兽一样,于是常常把来看他的小福子吓着,后来,小福子为了能睡个好觉,干脆的烧热了地龙,由着他在地上睡。
    沈郁写了很长时间的信,把冬天熬过去了,把春天迎来了,等春天到了后,他便忘记了他曾经发贱的那一段时日了。
    沈郁有爱过萧祁昱吗?如果问沈郁自己,他一定会破口大骂,他不会承认那是爱,顶多是他贱而已。
    可这世间,贱有多长,爱就有多长。
    爱情不能用时间来衡量。
    因为不是时间将他的爱剖成两半,是他的冷漠让他心如死灰。
    从最初的恋人,从第一眼看到的那个温柔的恋人,从最初那个救他一命的恋人到再也不敢回忆的人,要有多少爱才能抵得过日夜的单相思;要有多少爱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爱别人;要有多少爱才能夜夜念着他,夜不成眠;要有多少爱,才能在饭前饭后念着汤水;要有多少爱才能如此的贱,贱到愿意奔赴千里只为见他一面;要有多少爱才能贱到一日日灰心,贱到要去成全他;要有多少爱才能选择放手,要有多少爱才能如此的贱……
    六年的时间,终于把所有的贱走到了尽头。沈郁终于不再对着他犯贱了。
    六年,不到七年,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个人的爱情,所以没有撑过七年,没有人陪他七年之痒,所以他连痒是什么都不知道。他心中只有爱与恨。
    爱曾让他不顾一切的去毁掉萧祁昱喜欢的人,恨也让他毫无颜面的去讽刺萧祁昱,就如同现在萧祁昱对他做的一样,两个人在爱恨煎熬中选择了互相折磨对方。用烈火,用利剑,用所有一切可以可以伤对方的,不伤的体无完肤不罢休。
    爱本身没有坚韧的属性,为了辗转追寻心中的安宁,我们不惜焚毁一切为代价。
    萧祁昱这一个晚上就抱着这一箱子信在含元殿睡了。
    第19章
    萧祁昱这一个晚上就抱着这一箱子信在含元殿睡了,没有任何人进来,连刘公公他都没有让进来,等第二天他出去后,刘公公小心的看着他,以为能看出点儿什么来,然而萧祁昱面色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刘公公不由得有些遗憾,他以为他在含元殿睡这一晚上能想起王爷什么的呢,萧祁昱已经大踏步的上朝了,刘公公只好小碎步的跟上。
    后面的几天萧祁昱一直在含元殿住着,但是也没有要原谅王爷的意思,刘公公越发的摸不清萧祁昱想什么了,明明是他从小照顾他长大的,可是他这心里跟海底针似的,哎,真是愁人啊。
    刘公公以为日子就这么过下去的时候,萧祁昱宣布去边关,御驾亲征了。
    这一次他的御驾亲征把众人都惊呆了,萧祁昱的神色明显不是赌气了,他是真的要御驾亲征了。
    萧祁昱看着众人笑道:“朕在边关待了一年,熟悉那边的环境,如果说有谁更胜任这个将领的话,就是朕了。朕在这里大言不惭的跟你们说这些,是想宽慰你们的心,也想宽慰朕自己的心,平复北羌一直是朕的心愿,很多年了,终于等到了今天,所以众卿家就不用再说了,朕意已决。”
    他很少说这种剖心坦腹的话,所以众大臣一时都不知道怎么反驳他,萧祁昱看着他们态度很平和,他知道北羌有多难打,可他依然要去打,是沈郁的打击也罢,是他自己的自尊也罢,他的野心在这一刻砰然胀大,他的这种状态深深的刺激了下面的某些人,至少下面坐着的沈郁勃然大怒,他今天来上朝是为了辞职的!
    他还没有辞职呢,萧祁昱就要走,他有什么好走的,为什么每一次走的人都是他!好像每一次都是他逼的一样!那个边关就有那么好吗!去送死也那么好吗!见着他就这么恶心吗!
    沈郁使劲站了起来:“你不许去!”
    他这一声太大了,毫无预兆的,把下面窃窃私语的众人镇住了。瑜王爷沉默了很多天,今天终于爆发了吗?
    你看皇上脸上的笑意在一点点儿的消失啊,虽然他们也不同意皇上去边关,可是也不能这么直接的说啊,太打击他的热情了,也太不给他尊严了。
    但是他们都不敢插话,瑜王爷此刻的气势更惊人,简直有如泼妇了。
    还是萧祈昱先开了口,他看着他问:“皇叔,你有什么意见吗?”
    他盯着他,然而沈郁还是说了:“我没有意见,反正你不许去边关,边关不是你能打得了的!”
    果然是这么说,不过萧祈昱已经不跟自己生气了,他嘴角一勾,觉得他说的话非常可笑,他有什么立场不让他去呢,他都已经不当辅政王了,还要管着他吗?既然把自己的人都调走了,逼着他哄他了,他这不是哄他了吗?
    萧祁昱笑道:“朕此次御驾亲征,朝中事务一切皆有辅政王瑜王爷监理,望众卿家与瑜王爷同心,一起协理朝政。”
    众大臣骚动了一小会儿就都跪地谢恩了,或许是有了上次的经历,他们并没有太惊诧,而萧祁昱这些天一直都在为北羌的事忙碌,他要出征好像是必然的。而其他老谋深算的大臣则明白,这是萧祁昱再一次选择了让步,在瑜王爷手握兵权的时刻,在瑜王爷要离宫的时刻,他为了江山社稷选择了退让。
    萧祁昱的这一举动合情合理,这不是单纯的退让,而是为了将来能够更强大,倘若北羌一举得胜,那么萧祁昱的再次归来就再也没有人能够压制的了了,瑜王爷到时候就算再不情愿也得把权利交出去了,连着兵权。其实他现如今就应该把兵权给他了,皇上御驾亲征,那就是要集全国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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