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着急，不是厉景霆的风格，这其中可能还有杨暖不知道的事儿。
    但是杨暖没问。
    毕竟很多东西，实在是太深了，深的她根本不知道该问什么。
    点头：“好。”
    “去打辞职报告吧。”
    “好。”
    对于厉景霆，这是杨暖的老师，对于她的任何决策，杨暖从来不曾有什么质疑。
    所以厉景霆说什么，她就按照他说的去做就好。
    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只听厉景霆问了一句：“你现在对齐琰是什么感情？”
    “啊？”
    “我问你，对他是什么感情？”
    杨暖：“……”是什么感情？其实她也不知道。
    感情这个东西，其实这些年杨暖一直都看的很清楚，然遇到齐琰后，反而有些看不明白了。
    看着厉景霆脸上的严肃，眉心蹙在一起，语气也变的有些凝重起来，道：“我也不知道。”
    这是她的实话。
    就算是一面清晰的镜子也有被雾气雾化朦胧的时候，而她的感情就好似那枚镜子一般。
    一向都很是清楚的她，现在反而什么也都不知道了。
    厉景霆看着她，脸上的神色越发晦暗！
    这样迷茫的杨暖，他大概还是第一次见到……！
    在他的心里，杨暖是一个很能笃定一面的女人，不管遇到什么，都一定思维清楚。
    就如刚开始和齐琰在一起的那段时间，不管齐家那边到底什么状况，她这边也都毫无所谓。
    然现在……！
    这样的她，让人很是担忧。
    深吸一口气，道：“不要对他动感情，安心在他身边待满三年就好。”
    齐琰今日说要查唐希文里离开的原因，最慌乱的莫过于齐琰这边，他是真的担心这件事会给杨暖带来伤害。
    或许齐琰这边现在暂时还没意识到。
    但是他知道，杨暖这个女人，她的心坚硬的就好似一个壳儿，要打开她的心门不容易。
    而齐琰……！
    若是在这件事上不能珍惜，而杨暖也无法好好坚守自己的心的话，那么，她会是受到伤害最重的那个人。
    “我和他之间的关系，我一直都很清楚。”杨暖点头道。
    之前在说清楚的时候，心里总是会闪过一些清楚的东西，但是现在，在对厉景霆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心里竟然有那么一丝心虚。
    或者说，有那么意思的不确定。
    真的还足够清楚吗？
    到了这个份上，真的还清楚吗？
    答案是，她现在其实有些不知道。
    “你清楚就好。”厉景霆这几个字，更是回答的深邃。
    到底清楚不清楚，他这边其实现在已经感觉的很是清楚。
    也但愿杨暖是真的清楚。
    “先下去吧。”
    “是。”
    “记住了，现在离开公司。”
    杨暖：“……”离开吗？
    也好！
    厉景霆这个人做事儿，一向都是非常有条理的，而她也非常信任这个上司。
    这么多年在他的手下，只要是他要求的，杨暖都会去做，不为别的，只因为厉景霆是个可以相信的人。
    ……
    回到办公室后！
    杨暖就听厉景霆的话，准备了辞职书。
    这在外人看来可能有些不可理解，觉得她是不是太过听厉景霆的话，其实这也是有原因的。
    毕竟这么多年，在工作上，对她来说最可以相信的，就是厉景霆这边。
    所以现在厉景霆说什么，她也都相信。
    辞职信很快准备好，签好字，然后递给耿萧：“帮我交给厉总签字吧，然后送去人事部。”
    “好的。”
    耿萧接过来看了一眼，没说话，只是安静的下去。
    跟在杨暖身边的人就是这点好，不管她做什么，身边的人都不会过问半分，默契的信任早就达成。
    ……
    这天里，杨暖再也没见到齐琰。
    齐琰也没找她，就连晚上回去的时候，杨暖也是自己开车，本来她是要等齐琰的。
    但姜越先打电话给她说齐琰今晚有个应酬，让她自己先回去海湾岛那边。
    一直到晚上九点之后，杨暖才听到轮椅的咕噜声。
    回头，就见姜越推着一身烟灰色西装的齐琰进来，杨暖起身，朝那脸色不好的男人走起。
    “喝酒了？”刚靠近就感觉到男人身上的一股酒味。
    姜越点头：“喝了一点。”
    “嗯，给我吧。”
    杨暖伸手将轮椅接过，姜越点头没再跟上。
    齐琰身上很少有这样的味道，此刻杨暖你还有些不习惯，但她到底也没说什么。
    “我先给你弄点喝的。”附身，在男人耳边说道。
    齐琰也没反驳，脸色依旧不好，至于到底为什么这幅脸色，杨暖自然不知道。
    但她也没继续问下去，转而去厨房倒了醒酒茶给齐琰。
    这样的东西，杨暖最是会做。
    因为这些年在公司里，时常都会喝酒，而每次要是不喝醒酒茶的话，第二天身体肯定吃不消。
    齐琰接过，一口气喝空，然后递给杨暖：“你辞职了？”
    在杨暖转身的时候，就听到身后男人的声音响起。
    回头，看着男人越发寒意的脸色。
    不等她说话，就听男人继续说道：“你要走？”
    这三个字，几乎是从牙缝中出来的，连带浑身的气息也都散发着一股冰冷。
    杨暖还从来没见齐琰这样过，之前他对下面的人虽然也很严肃，但那也只是严肃。
    不像是现在，就连说话的语气，也都带着冰冷无比。
    “少董。”
    “叫我的名字，我有名字。”这句话，更说的森寒无比。
    杨暖听着，心里几乎是咯噔了一下，他这是在……生气！？为什么生气！？难道厉景霆的决定，他不赞同？
    要知道，这两人在决定任何事儿上，都有一种默契。
    但现在……！
    “我，厉总只是让我去他的公司帮忙一段时间，不是要在走。”
    杨暖到底还是没说实话。
    这男人身上的气息，真的很可怕。
    她一向不是个说慌的人，然而此刻下意识的说了谎，好似他们之间，朝着什么可怕的方向去了。
    其实，已经朝那个方向去了，就连她的心，也都跟着去了。
    只是齐琰的这份改变，这么突然的时候她有些不习惯。
    “真的？”
    “嗯，真的。”
    手腕上陡然传来一股力道，下一刻就直接朝男人的怀里扑去，杨暖吓的大惊失色就要避开。
    然后头直接扑在了男人的腿上。
    “你不愿意？”头顶上响起男人冰寒无比的声音。
    今晚回来后，他身上的气息就足够冰冷，而说出的每一个字，也都冷的令人发指。
    杨暖：“不是，我是担心压坏你的腿。”
    刚才扑下去的那一刻，她真的担心坏了。
    齐琰这双腿现在还在恢复中，这个过程里，但凡有那么一点受到二次伤害都堪设想。
    平时轻轻的坐着是没事，但刚才那一下，就算是个好好的人也都难以承受这份重量，更何况他。
    萦绕在周围的气息，瞬间好了些许。
    齐琰听到她担心自己的话，身上那股冷意散了些。
    一把将杨暖从地板上拉起来抱在怀里，杨暖刚才是直接跪下去的，膝盖磕在地板上，很疼。
    所以现在齐琰拉她起来的时候都感觉到了她的不正常。
    温暖的掌心覆盖上她的膝盖，轻轻的揉着：“疼吗？？”
    这两个字，更是在此刻暖化了杨暖的心，疼吗？他问自己疼不疼，这世上竟然有人在乎自己疼不疼。
    这样的关心，在杨暖记事后，几乎是没发生过的。
    就算是曾经赤脚走路撞伤了脚趾走的一瘸一拐的，也没人问过，疼不疼。
    “疼。”语气哽咽，眼泪哗啦的就掉了下来。
    她不是个爱哭的人，但现在齐琰怀里，却恨不得要放声大哭出来。
    真的很疼。
    曾经对她来说，那些个日日夜夜真的疼。
    齐琰以为她说的是现在，揉着她的膝盖也越发温柔起来，原本还冷硬的语气，听到她说疼的时候，也都变的柔软起来，只听他诱哄道：“没事了，不会疼了，再也不会疼了。”
    “齐琰。”
    “嗯？”
    “我疼。”真的好疼好疼。
    此刻，她心里的那些委屈，憋了这么多年，就好似被打开了阀门一般，瞬间全部的都发泄了出来。
    真的好疼啊。
    齐琰：“好了，不疼了，我揉着。”
    语气越发温柔起来，而杨暖的眼泪，却变的更是无法止住。
    双手环在男人的脖子上，这一刻……她想自己已经明白了厉景霆问的那句感情是什么。
    之前在回答厉景霆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但是现在她知道了，知道自己对齐琰是什么感情。
    因为知道，心里也变的更加委屈起来，甚至还带了些许的恐惧。
    吻，落下。
    彼此的唇瓣那么冰凉，却也彼此足够的温暖，两人的关系也在这瞬间，拉近。
    齐琰，是喜欢杨暖的，是那种带着欣赏和怜惜的喜欢。
    虽然只是短短时间的相处，但他却从杨暖身上看到了多少的不容易，也正是因为这份不容易，他欣赏她的坚韧，更怜惜她的成长。
    她就好似一朵柔弱的小花，让人恨不得好好的维护着，捧在手心里看着她长成粗胳膊粗腿的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