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起来的样子好看极了。
    像是长年没有光照的幽谷里突然投射进来的光，令人震撼。占仲辰见大家都看着他，说：“怎么了？”
    krystal说：“占总，你应该多笑笑。”
    所有人附和着点头。
    一顿热乎乎的火锅吃下来，期间，大家一开始都比较拘谨，后来阿姨送来了西班牙出产的果酒，大家都欢欢喜喜打开来喝。
    krystal尝了下。果酒甜甜的，闻起来的味道很好。她啜了一小口，占仲辰说：“酒的度数不是很高，你们都可以试试。”
    她再闻了闻。果然很香。
    这样好的味道，大概是只能在这儿喝到了。
    宁泽宇可不许她喝酒。自从她出了车祸以后，好多吃的东西都被医生禁掉了。虽然现在已经可以吃了，但是她习惯不去吃，宁泽宇也习惯盯着她，不让她吃。
    这酒的度数不是很高。krystal喝了一杯又一杯的，直到眼前开始花了，她才停下。
    “真是不能喝了。”看到有人伸手过来，还要给她倒酒，她连忙挥手说。
    “再喝一点，我待会送你们回去。”是占仲辰的声音。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从天边传过来似的。她张了张口，想说你能不能说大声点。但是她一抬头，对上他的眼睛，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的眼睛，像是一汪泉水。他的桌前，没有放着酒杯，她怔了怔，不再说话了。
    等结束用餐，他见krystal懒洋洋躺在沙发上，轻声笑道：“她们的家离这儿远，我先送她们回去……你这酒量也太差了，怎么这都能喝醉。阿姨，麻烦你照顾下她。”
    她听的恍恍惚惚的，只见眼前的人停留了几分钟，便离开了。
    整个房间瞬间安静下来。
    空气里残留着淡淡的香气。是饭香。
    她开心地转了个身，咕哝几句。有毛绒绒的触感在身上，她挠了挠，阿姨走过来，拿了条毛毯，叹息一声：“好俊俏的娃呀。”她轻轻把毛毯盖在她的身上。
    夜深人静。
    占仲辰将车子停好，匆匆赶回公寓。
    一进门，便看到阿姨轻手轻脚从他眼前走过，见他进来，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
    他瞬间会意过来，转过脸去看，她睡的安安稳稳的。
    他走过去，蹲下来，看到躺在她身上的小渔儿，它四脚朝天，毛绒绒的肚子一鼓一鼓的，嘴里发出呼呼的声音。
    占仲辰将小渔儿抱下来。
    这家伙不舒服地动了动，在他手上的时候睁开眼睛，见是他，汪了一声。
    “哎。”
    就是这么一声，krystal睁开眼，她迷糊地说：“她们呢？”
    “我先送她们回去了，你呢？”
    她起来，身上的毛毯落下来。
    头发垂在肩膀上，整张脸看上去小小的，白皙极了。
    “你送我回去吧。”她看起来还不是很清醒的样子，嘀嘀咕咕说了几句。
    “好，送你回去。”他知道她今天是一定要回去的。
    “占先生，我先走了。”整理好餐具的阿姨从厨房里出来，见他们靠的近，放低了声音。
    “好。”
    屋子的房门阖上。
    室内安静极了。
    只剩下他们的呼吸声。
    占仲辰轻轻捧着她的脸颊。他的呼吸靠的极近，她的睫毛动了动，睫毛垂下来，阴影落在眼睑之下。她的脸颊处红红的，呼出的呼吸灼热。
    占仲辰抬头，轻轻吻住了她的嘴角。
    他的呼吸有些紊乱。
    这样子柔软的触感，是多年未曾有过的体验。他有多么怀念，此刻就有多么紧张。
    他轻轻扣住她的手，嘴角在她唇畔上流连。她的唇上还沾着果酒的气味，甜甜香香的。当然，这也许是她自己的味道……他记得，很多年前，她的味道就很甜美。
    时间真是一种神奇的东西。
    它能淡化一些东西，也能使一些东西变的深刻。
    比如这个吻。
    明明很轻，占仲辰却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离走。他轻轻搂过她的肩膀，她的声音像是鱼儿在水里冒泡，咕噜咕噜的。
    她的意识还没有恢复清晰，只是怔怔地看着他。这个样子的她，很乖，使他忍不住要想更多。
    “我送你回去。”他极其不舍得说出这句话。
    说着，扶起她的腰，慢慢从屋子内走出去。她的身体也很软，靠在他的身上，他的身子也变的柔软起来。
    他把她轻轻放到车上。
    车子开出去，他却开的很慢。周遭的景物缓缓倒退，他把车速开的很慢，视线时而落在身边人的身上——krystal靠在车座上，看着窗外。她的眼神一动不动的，不知道在想什么。也许，她现在的意识还是模糊的。
    车子开的再慢，车程却依旧很短。
    不过是几条街的距离而已，占仲辰却觉得他们之间还隔着好远的距离。这样的距离感使他感到无力，也使他感到压力。
    他今天不是没看到她和宁泽宇在一起的场景。
    就是因为看到，所以才觉得痛苦。他们站在一起的情景，树荫下，是一对令所有人侧目的一对。他就站在窗台前，看着他们两个的身影交叠在一起。他们很般配。
    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
    可是，占仲辰知道，自己永远都无法放她离去。这是他的生命，他唯一能紧紧抓住的一切。在占仲辰的思维里，这是能压垮他的最后一道防线，如果不能拥有，他情愿死去。
    就凭这一点，不能放就是不能。
    他把车子停到酒店的地下室去。
    将krystal抱出来，他听到手机的铃声响。
    是她的。
    把手机拿出了，占仲辰看了眼来电显示。
    阿泽。
    他把电话接起来，说：“我送她回来了。”
    “不用，我送她上去就好。”占仲辰淡淡说了一句。她整个人还是迷迷糊糊的，看着他扶着她，脑袋在他肩膀处蹭了蹭，说，“我好热。”
    “马上就好了。”
    占仲辰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没过一会就从电梯里下来一个男人。他看着那个男人出来，见到他，说：“把她交给我吧。”
    宁泽宇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他的动作很温柔，将krystal揽过来，按在自己的肩头。
    “占仲辰。”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