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萌却觉得心中冒出一丝心酸。
    她缓缓走上楼道，看到一个阿婆正在门口铲小广告。见到她过来，不由多看了她一眼。
    清萌见那位阿婆人长的慈善，便问道：“阿婆，你知道住在这里的白先生嘛，就在你们这楼。”
    阿婆瞅她的目光突然就变了。从慈祥变的锐利，她一下子受到了惊吓，说我是帮朋友的忙，来找人的。她这么说，阿婆才叹了一口气，枯白的手指指了指对面紧闭的那扇门：“就是那家。一家人都是稀奇古怪的脾气，你最好还是不要去招惹。”
    “谢谢你了，阿婆。”她笑了笑。
    阿婆继续铲贴在门口的广告。
    清萌看了一眼，有些还是讨债的贴条，怪不得阿婆那么生气，应该是有人贴错了，本来应该是向白家讨债的。
    清萌看了一眼那紧闭的大门，咬了咬嘴唇，走过去敲了门。
    过了很久，里面才传出尖锐的嗓音。清萌只觉得心尖上像是被什么锐器划过一般，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在门外驻足，吸了口气。
    门一开。
    里面出来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阿姨。
    她楞了楞。
    只见这位阿姨穿了一身的睡衣，头发乱糟糟的，黑眼圈很重。
    清萌不由将她上下打量下，按照这个年纪来看，应该是她的继母才对。
    那女人也同时将清萌打量了一番，她以前过的是好日子，自然一眼就能瞧出清萌身上所穿所戴都是不俗之物。
    她的视线落在清萌脖子上那细碎的项链。她知道越是这样简单款式的项链越是价值不菲，她看着清萌的视线不由郑重了些。
    顾凤怡嘴角动了动，她整了整自己腮边的发丝，声音轻了些：“你是来找谁的？”
    “哦，是这样的，我是您女儿的朋友，所以特地来看看您。”清萌晃了下手上的两袋东西。
    顾凤怡却是好奇地看着她。她自然是知道自从自己家衰败以后，白澄慕的朋友都离她远去了，这些年就没有一个上门的朋友来看他们。顾凤怡自然是不信。
    清萌察觉出她目光中的不信任，赶紧补充道：“我是白清萌的朋友。”
    顾凤怡看着她的目光一变。
    清萌看出她眼里辰不善，这时，屋内响起另一道脚步声，清萌顿了下，看到一个男人的身影从她眼前晃过，他问了一句：“凤怡，外面是谁啊？”
    清萌见顾凤怡脸上阴晴不定的，她随即回了一句：“白叔叔，我是清萌的朋友。”
    那头没了声音。
    过了一会，清萌被请到白近之家里去。
    他的客厅整理的还算干净，清萌把两袋超市里买的东西摆到茶几上，说：“白叔叔，这么多年都没有来看您，实在是对不住了。”
    她刚才已经自我介绍了一番，白近之在得知她是清萌的朋友之后，立刻激动地请她进家门来坐，丝毫没有顾忌站在一边，脸已经很黑的顾凤怡。
    清萌心中觉得有一丝的甜。
    白近之给她递了杯茶。
    清萌看着白近之，他长的一派儒雅，戴着一副眼镜，脸上能看出岁月的痕迹，但是清萌知道他年轻的时候一定长的好看。
    她接过茶，说了声谢谢。
    白近之看着她，有些激动：“你是我女儿的朋友，怎么没听清萌提起过你啊？”白近之说完就后悔了。清萌在的时候，他和她的关系并不算融洽，连女儿身边都有些什么朋友不知道。唯一知道的，还是季家的那孩子。
    白近之心中觉得惭愧异常。
    清萌解释道：“我这些年都在国外，和清萌是通过邮件联系的。但是多年前，我突然就收不到她的消息了，可那时候我偏偏自己出了车祸，一时半会赶不回国内……等我伤好了，这才回国的。”
    她这么一番解释下来合情合理。白近之不由笑了笑：“难为你还记得。”
    “我和清萌虽然说不上是什么特别好的朋友，但是我们经常会交流一些问题，所以如果你们过的不好，我作为清萌的朋友，是很愧疚的。”
    白近之摆了摆手。
    一边坐着的顾凤怡却是叹了一口气，她缓缓抬起头，道：“我们这些日子确实过的不好。我本来就没什么手艺，你近之叔叔身体又不好……家里只有我一个女儿出去工作，贴补家里的开支。”说着，她眼中都溢出了眼泪。
    白近之顿了下，说：“你说这些作什么。”
    他看了看清萌，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让你看笑话了。”
    “没有的事。”清萌摇了摇头，她看了四周，这屋子不大，客厅小，想必卧室会更小。清萌看着就觉得心酸，她动了动嘴唇，说：“那白澄慕姐姐给你们的钱够用吗？”
    顾凤怡捋了下自己的发丝，一双凤眸看着清萌，笑道：“我们紧巴巴过着，还是够的。只不过，这讨债的三天两头上门，我们过的也很是辛苦。”
    清萌就知道会这样。
    她想了下，从包里拿出一个黑袋子，放在茶几上，说：“您女儿曾经帮过我的忙，这算是我的一点心意。今天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日后你们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
    她递出了一张自己的名片。
    白近之接过，他看了一眼上面的字，诧异了。
    “你在利百工作？”
    “是的。”
    白近之手里捏着一张名片，他笑了下：“我的小女儿，以前也在利百工作。她和这位占总，关系十分好……可惜啊。”他把名片放到裤兜里，看看清萌。
    “如果她现在还在，应该是你这样大了……也是差不多这么高的。”白近之的嗓音有些哑了。
    顾凤怡过来拉住他的手臂：“都过去了，近之，你要放眼于眼下啊。”白近之却恍若未闻，他说：“你送krystal小姐出去吧。”
    白近之等她们出去了，自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把刚才的那张名片掏出来，他看了看黑白名片上的几行字。利百秘书处这几个字格外醒目。白近之闭上眼睛，按住自己的眼睛。
    一想到自己的小女儿，白近之心头便疼痛不已。他已经是对不起清萌的母亲，但是却连他们唯一的女儿都没有保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