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海棠也品了一口，确实滋味不错。
    毕方突然问程海棠，“听闻程姑娘也是开酒楼的，对这一品如意坊可有何见解？”
    听到程海棠也开了酒楼，杜永川立刻看过来，“程姑娘竟然开有酒楼？恕我眼浊，还真没看出来。”
    程海棠一笑，“这一品如意坊打的是文雅招牌，装饰处处都透着一个雅字。只是这包厢里似乎还少了点书卷气，所以会让人有不足之感。”
    杜永川眼睛一亮，“我也是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但又想不出来，如今程姑娘一语，真是点醒梦中人啊！”
    程海棠看杜永川那兴奋的双眼放光的模样，扯了扯唇角。
    她说这一品如意坊美中不足，杜永川高兴个什么劲？
    难道他跟这家的老板有仇？
    毕方却是一个劲儿的怂恿，“这是一点，程姑娘继续说。”
    程海棠感觉毕方很不对劲，依他爱捉弄人的性子，肯定是话里藏着话，又在算计她什么。
    但是程海棠一时又想不到，去看封禅，封禅却叫她只管说。
    程海棠只得继续说，“还有菜色方面。虽说一品如意坊以文雅出名，吸引着王孙贵族前来宴饮，但是菜色方面也一定不能逊色才行，毕竟那些达官贵人人的嘴都是很叼的。”
    “程姑娘是觉得这里的菜味道不行吗？”杜永川抿着唇问。
    他看起来有些不太高兴的样子。
    程海棠不解的看着杜永川，“我只是说那些人的嘴很叼，要求肯定也会比较高。现在只上了一道菜，别的菜我也没见过，不知道好不好，对吧。但是就这一道菜来说，若是真正会吃的人，肯定一吃就能吃出其中的不足来。”
    说罢，程海棠还瞟了眼毕方。
    刚毕方不是还说他吃了无数回，还是百吃不腻吗？
    现在程海棠就要点出这道菜的缺点，以此嘲笑毕方这个吃了无数回的人竟然还没吃出它的不足。
    毕方哪能听不出来，挑眉看向程海棠。
    杜永川却不关心这些，而是认真的看着程海棠，“还请程姑娘赐教，这道菜到底有哪些不足之处。”
    “很简单啊，神仙鸭子需鸭子出骨，加调料入碗加盖，上笼蒸制而成，肉质酥烂，香气浓郁，滋味鲜美。此道神仙鸭子所有的原材料用得都是极好的，唯一的缺点就是肉质太过酥烂，蒸的时间跟火候都有点过了。”程海棠回答。
    杜永川还不相信，立刻叫小二去把大厨叫来。
    这时又有第二道菜上来，小二报名，“煨碗儿。”
    这一回，毕方倒是难得没有说什么，只等小二揭开盖碗，默默的吃了一口。
    看起来程海棠刚刚给他的打击有点大，又或者毕方正在不服，觉得程海棠是满嘴跑大车，等着大厨过来，给程海棠一个教训。
    没过一会儿大厨就小跑着过来。
    “东家。”大厨来到杜永川跟前，弯身喊了一声。
    程海棠，“……”
    就说毕方肯定是在算计什么，没想到竟然是这样，这杜永川竟然是一品如意坊的东家！
    程海棠又怒瞪向封禅。
    封禅眨了下眼睛，悄声跟她说，“我不是也想让你给永川指点一二嘛。要是早让你知道，你还会这么直言不讳？”
    封禅说得虽然在理，可是程海棠就是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封禅明明就知道毕方是算计她，竟然半点提醒都不给她。
    看程海棠有些气，封禅将煨碗儿给她盛了一勺，讨好道，“这道菜好吃，是永川这里大厨的拿手好菜。”
    程海棠没好气的瞪了封禅一眼，端起小碗吃了一口。
    确实是很好吃，只是……
    只吃一口，程海棠就已经知道这道菜哪里不足了。
    不过这回她不会再傻傻的直言，先把这话憋在肚子里。
    那边杜永川看过来，“程姑娘，还请你跟我这大厨说一下，这道神仙鸭子的缺点在哪里。”
    大厨一听缺点，一双眼睛立刻瞪大。
    再一看杜永川问的是一个小姑娘，脸色更加不好了，这不是羞辱他的吗？让一个小姑娘来评价他做的菜，而且是直接问缺点在哪里。
    可是东家在这里，大厨又不能直接发作，一张脸臭得不能再臭。
    现在都说破了，程海棠也是不好意思，尤其是还要当着人家大厨的面。
    她轻咳一声，“缺点嘛，其实哪有什么缺点，只不过就是肉质过于软烂些罢了，若是能稍微再减少一点蒸制的时间，肯定就能更好吃一点。”
    对于程海棠的建议，大厨只是哼了一声，表示他的不满。
    杜永川则是看向程海棠，“那依程姑娘之言，这道神仙鸭子该蒸制多长时间？”
    “三柱香，中火即可。”程海棠说。
    杜永川立刻命令大厨，“就按程姑娘说的，你再重新做一遍送上来。”
    大厨满肚子的不满，却不得不应了一声“是”，退出包间。
    程海棠还是觉得满脸尴尬，杜永川却已经笑呵呵的替程海棠斟了一杯酒，“想不到程姑娘对吃食上有如此研究，真是让我佩服不已。”
    程海棠赶忙摆手，“或许我说的并不对呢。”
    杜永川却说，“程姑娘连蒸制的时间都说得如此精确，只是听听我就已经感到佩服了，依程姑娘的方法做出的这道神仙鸭子，必定是十分的美味。”
    程海棠只得干笑两声，把桌上的酒端起来，一饮而尽。
    透过酒杯，她暗暗瞪了毕方一眼，要不是毕方，她怎么会陷入如此尴尬的境地！
    不过这个杜永川倒是难得，也难道他能开起这家一品如意坊了。
    要换做一般的老板，听闻别人说他家的菜色不好，恐怕早就生气的跟人吵起来了。
    就像那位大厨，不是也在听了程海棠的建议之后仍是十分的不满吗？
    杜永川肯听别人的意见，肯让人动手去改进偿试，就算偶有失误也不可怕，不愿意改进才是最可怕的。
    程海棠对杜永川的印象倒是彻底改观了，只是对毕方还是抱讨厌的态度。
    毕方就是那种会让人特别讨厌的人，白瞎了那一张温润和善的面孔。
    倒是杜永川，人长得妖美，看似不羁，实际很靠谱了，尤其是对他的生意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