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永川点头，已经叫小二去喊人。
    几人又吃了几筷子，眼看一盘菜就只剩下一半，程海棠直接把剩下的都端到自己面前，“这是我点的，你们都给我吃了一半了。”
    “今日毕方请客，还能少了程姑娘爱吃的菜不成。”杜永川说。
    他朝毕方挤了挤眼，毕方轻咳一声，“对，程姑娘如果爱吃这两道菜，那我就再点两份上来，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程海棠呵呵一笑，“那你便点吧，等你点的上来了你再吃，我这盘是谁也不能动了。”
    毕方对于程海棠的作为颇为不屑，喊小二，“程姑娘点的这两道菜每样再来一盘！”
    小二刚请了大厨过来，听到毕方的话满脸惊讶，“这……”
    他又看了眼大厨，小声问，“这还能做出第二盘吗？”
    大厨也十分为难，“毕公子，这菜今日怕是做不出第二盘了。”
    “为何。”毕方不解。
    大厨只得说，“这道京酱鲤鱼须乃是用鲤鱼须烧制而成，只这一盘已经是我能在全京城买到的所有鲤鱼了。毕公子若再想要一盘，恐怕得等上两日小的让人采买来新的鲤鱼才行了。”
    “什么！”毕方大吃一惊，这一盘竟然全都是鲤鱼须？
    粗略估计，为这一盘菜怕是得杀上千条鲤鱼吧！
    “那，那一盘呢。”毕方指着程海棠正在吃，已经所剩无几的那一盘。
    “回公子，那是羊脸肉。”大厨说。
    毕方这回就更惊讶了，他听说过专门吃羊舌的，那已经是很奢侈的了，毕竟一盘羊舌得几十个羊头才行，一盘要价好几两银子，够普通人家开销两三个月的。
    而羊脸颊上的那一点点肉，二十个加起来也没有一条羊舌头大。
    程海棠竟然要人做了一盘羊脸肉，这一盘价钱恐怕得是羊舌的二三十倍！
    就她这一盘羊脸肉、一盘鲤鱼须，能顶一个四五口人家吃穿用度好几年！
    就算毕方位及当朝宰相，又有慧贵妃那样得皇帝圣宠的姐姐，毕家也是官宦世家，家大业大，但……程海棠一下子就吃掉他上百两银子，毕方也是会心疼的好吧！
    再看一眼程海棠将最后一块肉放进嘴里，毕方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大厨看毕方不说话，只得低着头问，“毕公子，东家，敢问你们召小的过来，是有何事？”
    总不至于又要说他的菜有什么不足之处吧。
    杜永川摆手，“没事，你先下去吧。”
    叫大厨过来就是想问一问程海棠要的这两道菜是什么食材，现在都已经清楚了，哪还有什么问题。
    程海棠眨巴着眼睛看了看毕方，“宰相大人，您可是有什么不舒服？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啊。”
    毕方眯着眼睛看过来，咬牙切齿道，“程海棠！”
    程海棠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哎哟，宰相大人，你这样我会很害怕的！不就是吃了您一盘菜嘛，您要是觉得太贵或者付不起这份银子您就直接跟海棠说，海棠也不是非要宰相大人请这一顿的啊，毕竟这菜是我点的不是？”
    程海棠这摆明了就是激将法，但她显然低估了毕方。
    这人不光贱，爱捉弄人，而且十分不要脸。
    他竟然直接点头，“好啊，既然程姑娘愿意付这份银子，正好省了我的钱，最近正好手头有点紧呢。”
    程海棠，“……”
    他怎么可以这么若无其事的就能说出来！
    她本来被毕方捉弄，想搬回一城，却不想毕方直接就耍懒了。
    程海棠觉得就算她不说刚才那句话，毕方也会自己找着借口。
    说不定他还会直接在付银子的时候把程海棠推出来，说菜是程海棠点的，让程海棠付银子。
    这事，说不定毕方还真做得出来。
    白了毕方一眼，程海棠哼了哼，“我付就我付，有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这次没有捉弄到毕方，程海棠感觉有点挫败。
    她得怎么才能替自己报回仇呢？
    看程海棠脸色不好，杜永川打圆场，“毕方兄手头不宽裕，那这顿便由我请了，不过就是百十两银子，小事儿。”
    百十两银子程海棠也不会放在眼里，她只是在生气没有把毕方也捉弄一顿。
    原本她是想，毕方听到这两道菜的用料，价钱，肯定会一脸的懊恼，干麻允诺让她随便点。
    但是他又不得不咬牙把这份银子付了，想想程海棠就觉得特别解气。
    只是结果……
    唉，她真是太小瞧对手了。
    不过程海棠还是跟杜永川摆手，“不仿事，这顿饭是海棠吃的，海棠出这份银子也是理所当然的。杜公子是这一品如意坊的东家，若是遇着这样的事就强出头，那以后这样的事或许还有很多。”
    说着，程海棠往毕方那边看了一眼，那意思她跟毕方这个仇是结定了。
    杜永川哈哈一笑，“程姑娘第一次来我一品如意坊，且光是对那神仙鸭子的指点，也值得我请姑娘这一顿。”
    “杜公子还是叫我海棠吧。”程海棠笑言。
    这意思，就是交了杜永川这个朋友。
    杜永川立刻拱手，“以后海棠便叫我永川。”
    这两个人倒是成了朋友，但是程海棠对毕方却是左右都看不顺眼，怎么都咽不下那口气。
    她突然一挑眉毛，“不知杜兄可有空闲？明日到封禅别苑来，我请杜兄喝酒如何？既然海棠跟杜兄一见如故，那海棠自不当藏私，明日定有一道大菜等着杜兄。”
    听闻程海棠还有一道大菜等着自己，杜永川眼睛都亮了。
    他这人，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生意。
    程海棠还凑近了杜永川，悄声在他耳边说，“是有关于你家大厨那道煨碗儿哦，杜兄若是吃了海棠做的这道大菜，保管让杜兄满意。”
    虽是悄声说的，但是程海棠的声音并没有压到最低，做在对面的毕方听得一清二楚。
    毕方是皇帝看中的宰相，忠君爱国，是一个难得的好官，且又点子颇多，时常能为皇帝分忧。
    但同时毕方也是个爱玩乐爱美食的不羁公子。
    程海棠稍一指点，一品如意坊的大厨立刻做出一道更加美味的神仙鸭子。若是程海棠亲自下厨，那她做的这道大菜该是何等的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