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海棠又往杜永川那边看了一眼，只见杜永川也是小口小口的细细品着那些点心。
    程海棠敢保证，他们二人绝对品不出她这都是怎么做出来的，否则她程家的点心铺子那些点心哪还有立足之地？
    还不得大街小巷遍地都是。
    恰好杜永川也往程海棠这边看过来，程海棠轻轻摇了摇头。
    杜永川不解，但还是停下来，看着程海棠。
    程海棠一笑，又朝毕方那边看了一眼，杜永川立刻明白过来，程海棠这是有意要整治毕方呢。
    但是在封禅别苑里饮宴，程海棠不可能在吃食里做什么手脚。
    杜永川一时还真没看出程海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又过了一小会儿，管家带着人捧着一盘盘的菜上来。
    凉拌牛肉、拌海蜇、油豆皮、凉拌大拉皮，四道非常普通的凉菜。
    毕方眼睛眨了一下，问程海棠，“这就是你所说的大菜？”
    程海棠一笑，“这几是只道开味小菜，给大家喝酒用的。”
    毕方伸着脖子往外面看了眼，很期待程海棠所说的大菜的样子。
    程海棠就知道毕方今天肯定会来，肯定会想尝尝她所说的大菜究竟有多好吃。
    她昨天就是故意不答应请毕方的，否则毕方肯定要多疑了，就不好捉弄他了。
    夹了筷子凉菜给封禅，程海棠也给自己夹了一筷子。
    吃了，她方才问杜永川，“杜兄觉得海棠做的凉菜味道怎么样？”
    杜永川细细的嚼了，咽下，又忍不住重新夹一筷子放进嘴里，“不错，比我一品如意坊的大厨是只有过之而无不及呀。海棠果然是好手艺，你的酒楼若是开到京城来，恐怕就没有我杜永川什么事了。”
    他们这边时而攀谈，只有毕方那边一直不说话。
    他尝尝这道，又尝尝那道，只觉得美味绕在舌尖，让人欲罢不能。
    一个不留神，毕方就把四碟小菜全都给吃光了。
    又喝了两杯酒，毕方只觉得全身舒畅，再没有比这会儿更觉得舒坦的了。
    若是天天来封禅别苑如此宴饮一番，让毕方干什么他都愿意。
    毕方正想着怎么天天来封禅这里蹭饭，就连管家带人抬着一个大坛子走进来。
    坛子被人放在小厅正中间的位置，程海棠亲自走过去，朝几人一笑道，“各位不仿走近些？”
    杜永川跟封禅立刻走过去，围在那坛子周围，只觉得坛子还散发着热气，隐约还有丝丝香味从坛封处飘出来。
    毕方吃得饱饱，懒懒的不太想动弹，半天才站起来，慢悠悠的走过去。
    这时程海棠已经亲手开了坛封，顿时一股清雅又浓郁的香味从那坛子里飘出来，就连一直慢悠悠走着的毕方都加快了脚步。
    “这是什么菜！”杜永川像是挖到了宝一样兴奋的问程海棠。
    程海棠淡笑回答，“坛启荤香飘四邻，佛闻弃禅跳墙来，这道菜的名字就叫佛跳墙。”
    “这倒是个新鲜的名字，不过此等美味，的确是让神佛也无法阻挡啊。”杜永川哈哈大笑着说。
    程海棠已命人将坛子里的美食拿砂煲盛了出来，给每个小桌上都放上。
    几人又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程海棠抬手，“各位，这便是海棠今日做的大菜，还请诸位品评。”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拿起筷子勺子，低头吃起来。
    一时间，整个席面上再没有人说话，而是全都低头吃东西。
    封禅把自己那份吃完，才看向程海棠，“你有这等美味，怎么不早拿出来？”
    也好让他过过美食的瘾。
    如今倒好，若不是因为杜永川，他还吃不到这等美食呢。
    程海棠无辜，“我酒楼里就有这道菜呀，知州他们一起宴饮，就常点这道菜。你不来我酒楼销费，自然没有吃过。”
    “就连凉山知州都常吃这道菜？”封禅声音不自觉大了点，惹得杜永川跟毕方都抬头往他们这边看。
    封禅抿了抿唇，“我怎么知道你酒楼里还有这种特色菜。”
    程海棠抬了抬下巴，“我酒楼里的菜道道都是经典，就连你刚刚吃的那几道凉菜，放眼天下也不一定有人能做得出来。是你自己手心里握着宝却不自知罢了。”
    封禅长呼一声，“我封禅的确纂了一声宝。”
    他说着，眼神故意在程海棠身上瞟，惹得程海棠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
    杜永川惊讶，“海棠，这是你酒楼里的菜色？在陌宁县那种小地方？”
    程海棠点头，杜永川一脸的可惜，“这么好的菜，就是放在京城，那肯定也是客流不断，财源不绝，实在是可惜。”
    程海棠却不觉得，不管是京城还是小地方，人都有吃到美食的权利。
    只不过有些菜的确做工繁杂、用粒考究，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就是了。
    在陌宁县，点得起这道佛跳墙的人，也是少之又少。
    杜永川突然说，“海棠，你来京城开酒楼吧，我一品如意坊让给你。”
    京城能有这么一家酒楼，让自己天天去品尝美味，别说一个一品如意坊，就算是十个一品如意坊，也不在话下。
    程海棠眨了眨眼睛，“我要你的一品如意坊干什么。”
    “你来开一家酒楼啊。”杜永川说。
    程海棠眼睛却看向毕方，“不知宰相大人觉得，京城若是开起我程家的酒楼，如何？”
    毕方原本就吃饱了，又一煲佛跳墙下肚，只觉得肚子都快爆炸了。
    可是他舍不得浪费半点，连汤都喝得一点不剩。
    吃完了，他才回答程海棠，“若你开起一家酒，我毕方肯定日日捧场。”
    程海棠微拧起眉头，做犹豫状，“可是……我说实话宰相大人你不要介意啊，你吧，算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而且脸皮比城墙还要厚，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程海棠这话说得有点严重，让毕方狠拧起眉头。
    但接着程海棠又继续说，“你说日日来我的酒楼捧场，我实在是信不过你呀。你说，这可咋办？”
    毕方抿了抿唇，“这有什么信不过的，再说不仅是我，就算是永川，他也会来捧你的场的。”
    程海棠打断毕方，“那是别人，我现在就问你，你答应了来给我捧场的，到时候万一你要是不来，我岂不是受了损失，少赚了银子？这事儿如果没有保障，那我程海棠可不敢随便来京城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开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