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德子小心翼翼的扶着皇帝进内室休息去了。
    程海棠松了一口气，她总算找到机会，替皇帝诊脉了。
    方才因为情况紧急，程海棠也没有细细的诊过，只觉得皇帝的脉象十分的混乱。
    看他身体强健的样子，但其实内里应该是很弱了才对。
    如果不是各种补汤吊着，或许皇帝的身体早就崩溃了。
    封禅因为跟程海棠吵架，心情郁结，又每日醉生梦死，所以才引发旧疾，昏迷不醒，看似凶险异常。
    可是就方才替皇帝稍微诊了诊脉，程海棠就觉得皇帝的身体连封禅的都不如。
    但是程海棠诊的并不细致，也不敢断定。
    一切，还得等再次替皇帝诊了脉，确定他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明正值中年的皇帝，身体却像是被掏空了一般，脉象如此混乱，程海棠当真不明白这其中到底是为何。
    －－
    第二日。
    程海棠起早，来到养心殿的正殿。
    按照规矩，皇帝身体有恙，负责替皇帝看病的御医就应该这么早来请脉的。
    请完脉再配药、煎药都需要时间。
    而有些药可能饭前服，最迟的也得饭后服用，自然需要这么早就过去。
    只是程海棠还没走进大殿，就见外面站着许多宫女太监。
    大殿里也是，站了一些宫女太监。
    这些，绝对不是养心殿的宫女太监。
    “这是怎么回事呀。”程海棠挪近一个养心殿的小太监，悄声问他。
    小太监低声答道，“这些都是各宫娘娘的人啊。”
    “娘娘？”程海棠一怔，这些娘娘可真是消息灵通。
    小太监又说，“就连太后她老人家都来了，正在里面呢。”
    他的眼神，是往内室瞟的。
    程海棠咂舌，昨夜太后也是被她下了点药，所以有点头痛，一名太医就被太后给召走了。
    另一名太医，则是被程海棠下了药，晕了过去。
    不然，她哪有机会替皇帝诊脉？
    可是现看在这阵仗，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她啥事儿。
    也就过了一小会儿，太后便率先从内室出来，看上去就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一点也不慈祥。
    跟在太后身后出来的，是一些品阶比较高的妃子，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
    程海棠暗暗撇了撇嘴，这哪里是来探病的，倒像是趁机来争宠的。
    让程海棠意外的是，那个打了她耳光，又被皇帝罚被打耳光的兰妃竟然也跟在太后身后走出来。
    瞧她脸颊仍然有些浮肿的样子，肯定是被皇帝教训的不轻。
    要不然怎么会到这会儿了还不好？
    兰妃跑过程海棠身边时，无意间就看到了她，顿时顿住脚步，两眼瞪着程海棠。
    “贱人！”兰妃咬牙切齿道。
    她当日怎么也没有想到，不过是一个丫头，她打了也就打了，皇帝竟然要为一个丫头而打她耳光。
    她的脸，可是到这会儿还疼着。
    这两天因为脸上浮肿，兰妃都不敢出门。
    还好今日脸上好些了，又听说皇帝病了，兰妃才过来看望皇帝，顺便在皇帝面前撒个娇，顺便讨好一下。
    没想到皇帝竟然对她爱理不理的样子，平白让兰妃在一众妃嫔面前丢了面子。
    这会儿又看到程海棠，兰妃怎么能不气，怎么能不恨。
    所以，她这一声“贱人”就骂出来了。
    兰妃这一声不小，太后也听到了，回头拧眉看向兰妃。
    发现兰妃正瞪着程海棠，太后轻咳一声，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的问，“兰妃，你怎么了？”
    “太后。”兰妃当即朝太后哭诉，“这个贱人在御花园遇上我竟然都敢不行礼，对我十分藐视。她就是仗着自己的一副狐媚相勾引了皇上，仗着有皇上的宠爱，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欺负臣妾。可是皇上他竟然……竟然……”
    兰妃说着，就拿帕子捂着脸哭了起来。
    她的脸上，还有被掌掴留下来的红痕。
    反观程海棠，那张脸上哪还有什么痕迹？
    所以兰妃更认为自己的人对程海棠下手很轻，而皇上的人对他下手重，这更让兰妃觉得不公平。
    太后见兰妃只是哭，顿时更觉不满，冷着声音问，“皇帝怎么了！”
    “皇上他要人掌掴臣妾。”兰妃哭得更厉害了。
    程海棠抿着唇，心里骂道，你为什么会被掌掴？那是你先让人打我巴掌的！
    但是这些话程海棠也不能跟太后说。
    兰妃敢给太后告状，谁知道她跟太后是什么关系？
    反正程海棠在宫里是无权无势，肯定是谁想欺负谁就欺负。
    可她现在不需要被欺负然后找理由出宫了，所以她就不绝不会再让自己吃亏。
    头顶上，是太后打量的目光，十分犀利。
    程海棠时刻准备着，谁要是敢跟她动手，她绝对以牙还牙。
    只是太后并没有让人对她动手，而是开口问她，“你几岁了，哪里人氏，何时入的宫。”
    程海棠一怔，太后问这些做什么？
    不会太后也跟兰妃想的一样，觉得她是皇上要的人吧。
    可是程海棠要怎么说？她不是皇上要的女人？不是她们想的那样？
    这么说肯定不行。
    那就……她是皇上请来的客人？
    这也太那啥了。
    干咳一声，程海棠福了福身，这才回道，“民女是封王府的人，前日皇上去世子别苑，恰好民女也在，皇上说喜欢吃民女做的菜，所以便召民女入宫给皇上做几道菜。”
    至于太后的那些问题，程海棠不回答。
    她几岁，哪里人氏，跟太后毫不相干。
    太后却是默念，“封王府的人。”
    就在程海棠以为太后还会说些什么的时候，太后竟然只提醒她，“记得照顾好皇帝。”
    然后，太后就转身走了。
    程海棠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这么走了？
    见太后根本没有理自己告的状，兰妃不满，狠狠瞪了程海棠一眼，又追上去，嗲着声音喊，“太后。”
    程海棠抚了抚额，为什么这些女人一定要认为她跟皇上有那种不可说的关系呢？
    她曾是皇帝亲自下旨，赐婚给封禅的女人啊。
    难道这件事宫里的人都不知道吗？
    还别说，除了兰妃，另外那些跟着太后一起从内室出来的嫔妃们看程海棠眼色也很是不膳。
    程海棠有些无语，不会所有的人都认为她进宫是因为被皇帝看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