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海棠还没说什么好事，周嫂子也不好再打问，只想着明日定然早早的就叫自家兄长过来找程海棠。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周家大哥周瑞果然就来了。
    周嫂子叫人传话的时候还特意说了程海棠叫他的，周家人自然跟周嫂子想的差不多，觉得程海棠找他们必然是有什么好事，所以周瑞来的特别早。
    他倒是没敢直接上程海棠家的门，而是先去了周嫂子那里。
    天才蒙蒙亮呢，周嫂子带带着孩子睡觉，猛然听到有人打门的声音，吓了一跳。
    这么早，谁来敲她一个寡妇家的门？
    不管是谁，若是给人看见了，终归是不好的。
    周嫂子急忙的穿好了衣服，拍了拍被惊起的两个孩子，又慌忙跑到院门口处。
    周嫂子也没敢直接开门，而是隔着门问，“谁呀。”
    “我，你大哥。”周瑞说。
    周嫂子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她娘家的哥哥呀。
    “你咋来这么早。”周嫂子没好气的道。
    虽然她也想着让大哥早点，可这也太早了吧。
    就算是娘家的哥哥，可这会儿天才蒙蒙亮呢，周嫂子开门让哥哥进来也不好，无端被人看了去说闲话，总有那爱瞎嚼舌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货不是？
    “哥，让你来早一点，你咋来恁早呐？这会儿程家姑娘怎么可能起来了嘛。要不你先出去逛逛，等吃了早饭的点儿再来吧。”周嫂子隔着门板说。
    周瑞也知自己妹妹不容易，倒也没有因为她不给自己开门就怪罪什么。
    只是这么一大早的，让他到哪里去逛啊。
    怀揣着即将被程海棠拉拔一把的激动心情，周瑞在黄岭镇大街上漫无目的的溜达着。
    幸好集上已经有人开始卖东西了，他左看看右看看，倒也不觉得无聊。
    周瑞记着自家妹妹的话，也不敢在吃饭前去打扰程海棠了，只等别人家都吃过了早饭，这才转回自家妹妹门上。
    周嫂子给周瑞开了门，也没把他领进自家的院子，而是带他直接去了程海棠家。
    “哥，你吃早饭了没？”周嫂子虽然没让哥哥进门，但是她还是关心哥哥的。
    周瑞憨厚的摇头，“没呢，来那么早，哪来得及。”
    “那你等会儿去海棠家，他们问你你可得说吃了。”周嫂子嘱咐道。
    周瑞还是懂得这情道理的，忙点头，“嗯，我知道，我知道。”
    周嫂子为人精明，但是周瑞却是十分憨厚，周嫂子就怕周瑞说话不得体，到时候再惹人厌烦。
    程家的人都是好相与的，就是王氏，总爱挑人错处。
    就连程海棠做事不随她的意了，她都想挑挑毛病，给个脸子看。
    若是周瑞答话不当，周嫂子真怕王氏给周瑞气受。
    等到了程家门上，周嫂子敲了门，过来开门的正是王氏。
    周嫂子心里咯噔一下，忙拉着周瑞道，“这是海棠的姥姥，平日里我也跟着喊姥姥的。”
    周瑞忙躬了躬身，道，“姥姥好。”
    来之前周瑞家的还有他们爹娘就安排了，让周瑞一定要嘴甜着些，也不要因为平日里闷头做活不爱说话，让人看了讨厌。
    所以这会儿，周瑞尽力让自己显的得体、有礼貌。
    王氏平日里跟周嫂子相熟，所以并不挑周瑞有何错处，只笑道，“快进来吧，来这么早呐。”
    “农忙的时候都起的早，习惯了。”周瑞说。
    王氏点头，“看得出来，是个老实又肯干的好孩子。”
    见王氏半点也不挑周瑞的理，周嫂子一颗心这才放下来。
    想想她又觉得可笑，周瑞跟程海棠家并无半点交集，也就是今日程海棠让周瑞来一趟，周瑞才上程海棠家的门。
    这王氏无端的，哪有挑周瑞错处的理？
    这也就是个过门的客罢了。
    程海棠跟封禅都已经用过早饭了，正坐在堂屋里，程海棠跟封禅说着她的计划。
    听到有人过来，两人回头看去，见着周嫂子，程海棠忙起身笑道，“周嫂子来了，这位一定是周家大哥吧。”
    “海棠妹妹好。”周瑞忙道。
    程海棠脸上挂着笑意，把周瑞跟周嫂子都让到座上坐下来。
    “我就不说那些虚的了，今日请周大哥过来其实是因为灶的事。如今我把这支灶的手艺教给大哥你觉得可能有时间帮着乡邻把无烟灶都支起来？”程海棠问。
    周瑞一下子就给怔住了，也不能怪他，程海棠上来就说了这么大一件事，周瑞咋能不震惊呢。
    “这……我能学得会吗？”周瑞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也不自觉的问出口。
    说出来之后周瑞就觉得后悔，咋啥话都不经大脑就往外倒呢！
    程海棠倒没有在意，而是解释说，“这无烟灶其实道理很简单的，只不过你们没有做过，所以不知道其中的道理。假如我告诉你，你就会觉得比建一间房子可简单多了。”
    “我会盖房子，农闲时也跟村子里的人一起给人盖个房子啥的。”周瑞忙说。
    会建房子，倒是更好了。
    程海棠记得她给周家支灶的时候，活的确大多是周瑞干的。
    只不过周瑞没把灶弄好，后来还是程海棠去了，帮着调整一下，才把灶给弄好了。
    教周瑞支灶不是难事，程海棠倒有一句话必得说在前头。
    “周大哥，你帮别人支灶，这工钱肯定得收的，对吧。”程海棠问。
    周瑞一怔，“这……都是乡里乡亲的。”
    “我可不只让你帮着同村的乡亲，我还希望你能把整个黄岭镇上所有愿意支无烟灶的人家都帮着把灶给支了。到时候可能你家里就少了一个劳动力，种你家那几亩田还能行，租地主家的地可能就得退了。”程海棠说。
    周瑞眉头立刻拧起来，“不种地？”
    他自己就是个农民，这辈子就靠家里的那几亩地，不让他种地咋成？
    周嫂子看周瑞犹豫，急忙暗暗的拉了他一下，一个眼色瞪过来。
    程海棠肯把这支灶的活交给周瑞，这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看周瑞那脸色，好像是不让他种地要断了他的生路一样。
    人家程海棠能是那样的人吗？
    没好气的瞪了眼周瑞之后，周嫂子替周瑞保证道，“海棠，你有啥要求你就直接说，不用跟我哥商量，他肯定全都能依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