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二管家昨日回到公府，报上的帐是一点折扣没有打的。
    可是现在程海棠却说昨日答应了程二管家，给他九折优惠的，那这一折的银子去哪了？
    福来客栈的酒席，一桌上百两银子，两百桌，可是两万多两！
    打九折，就能省下来两千多两。
    这两千多丙银子呢？银子呢！
    程小公爷眯眼看向程二管家。
    程二管家摇手，“不，小公爷，你别听这个女人胡说，昨天她真的没给我打折，半点也没打折。”
    程小公爷才不信程二管家的话。
    如果程海棠昨天一点折扣没打，今天怎么可能会这么说，那可是两千多两现银，纯利润！
    她会为了诬陷程二管家，就让自己白白折损两千多两银子吗？
    再说，今天的事情可都串着呢。
    先是程二管家给程海棠准备了湿柴，这会儿都该上菜了，他又诬陷程海棠给菜里下药。
    如果没有过节，程二管家干麻这么跟程海棠过不去。
    程小公爷正分析着，程海棠突然又说，“不会是你想订别家的菜，但是程国公坚持要定我福来客栈的，所以你就给我来这么一出，想以后绝了国公府跟我福来客栈的生意吧！”
    程海棠这一声，乍一听上去，半点别的意思都没有。
    可是细一品味，却让人觉得程二管家是不是勾连了别的酒楼，想捣散福来客栈跟国公府以后的生意。
    程二管家也回过味儿来，又一次大吼，“你胡说，你血口喷人！”
    程海棠翻了个白眼，“除了这两个词，你还会说点别的吗。”
    程二管家……
    “行了！”程小公爷挥手，“菜都没有问题，立刻上菜！”
    因为侍女的报告，那些被端出去的凉菜也没有上桌。
    原本以为要开席了，国公爷可是把众宾客都让到席面上去了。
    为这倒霉事情，弄到现在也没开席，前院那边的客人一定都等急了。
    堂堂国公府，开个席竟然也这么墨迹，往后都不知道会被人家背后怎么说。
    程小公爷走了，程二管家算是彻底没了着落。
    现如今忙着程家老太爷寿宴的事情，没谁有功夫搭理他。
    可是等到明儿……
    －－
    这天散席后，程海棠又指挥着客栈里的伙计把自家带来的东西都收拾一下。
    做了这么多菜，客栈的伙计们也都累坏了，所以最后收拾的时候，程海棠跟封禅都上了手。
    有两位东家帮着干，伙计们就算是累，也不能喊累呀，他们反倒还得加劲儿的干。
    带来的菜都上了桌，剩下的也就是盘子碗了，又不用在王府里洗，收拾起来倒也利落。
    等到东西全都收好了，程海棠打算让伙计们先回去，她得找人结帐去。
    可是这结帐，昨天跟程二管家说好的，跟他结。
    这会儿程海棠拿着条子，有点犯嘀咕。
    封禅见她站在那儿没动，笑了一声，“怎么，这会儿想起来怕这个二管家了？”
    程海棠哼了声，“我才不怕他！就是觉得这事儿也不用找他了，说不定这会儿那个二管家都已经被关起来了呢。”
    “那你打算找谁。”封禅问她。
    程海棠想了想，“去找大管家吧，咱在院儿里点火的时候大管家不是过来了吗？我记着他什么模样，咱找他去。”
    说着，程海棠就拉封禅一起往前院奔去。
    他们也没直接就大明大晃的过去，一路走一路瞧，还一路打听。
    毕竟是当朝国公爷的府邸，也不是他们可以随便乱逛的。
    只是打听了一路，程海棠来到的地方竟然是前厅。
    这里，可是国公府的正厅！
    “你们家大管家就在这里？”程海棠跟一个丫鬟问。
    丫鬟点头，“就在这里面呢，但是我可不能带你们进去，这里面……我觉得你们要不还是明日再来吧，今日就不要再去找大管家了，小公爷也在里面呢。”
    丫鬟正说着话，正厅里就传来一声求饶。
    接着是程小公爷的声音，“饶你？你把我国公府的脸都丢尽了！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开席的时间耽误了多久！你知不知道那些人在背后要怎么议论我们国公府！”
    “小公爷，小的真的是看到程海棠往水缸里倒了东西。”程二管家咬死了说。
    程小公爷一声冷哼，“那菜里面怎么没检查出来有毒呢！”
    “我……这……”程二管家说不出话来。
    程海棠在外面听着，长长的叹了一声。
    这个程二管家，到现在还死不认呢。
    他是为了自己的性命没错，这个程海棠能够理解。
    可是程二管家非把错推在程海棠身上，这个程海棠理解不了呀。
    她总不能一句话也不替自己说，就把帮程二管家把这个罪给顶了吧。
    再说原本就是程二管家为了找她的麻烦，在水里下了泻药，打算把这事儿诬赖到程海棠的头上。
    到时候程二管家就说福来客栈带来的原材料不新鲜。
    反正等到那些宾客回到家里纷纷拉肚子，明日国公爷再调查起来，那些剩菜早被运走了。
    就算还留下一些喂狗什么的，也肯定馊了。
    程二管家打得一手好算盘，就因为程海棠没有给他回扣，他就给程海棠用这么狠毒的招。
    如果程海棠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出了这么大的事，她还能有命在？
    这是某逆的大罪！
    程二管家这个人，真的是半点也不值得程海棠同情了。
    带上封禅，程海棠大步走进前厅。
    守在外头的小厮立刻低吼一声，“什么人！”
    “福来客栈程海棠，求见程小公爷。”程海棠挺直了腰杆，朗声道。
    那小厮点头，“先在这里候着。”
    接着，小厮过来禀报，程小公爷正在审程二管家，正巧需要程海棠这个人证呢。
    “让她进来。”程小公爷说。
    小厮又出去，才把程海棠跟封禅放进来。
    程海棠跟封禅拱了弯身，道了声，“小公爷。”
    因为程海棠跟封禅都没有行跪拜礼，程小公爷拧着眉看了他们一眼，很是不悦。
    程海棠只当没看见，接着说道，“这里有您家二管家昨日签下的字据，每桌菜品纹银一百二十两，两百桌共计两万四千两，昨日民女与程二管家商量好的，给您府上打九折，一共现银两万一千六百两。二管家已付六千六百两的定金，总共还差现银一万五千两。小公爷，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