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不到回答，程海棠回头，往吴公公那边看了一眼，“你不敢说？也是，谁叫他是皇帝呢？不过我敢说。我觉得吧，皇上也不一定会觉得难受。”
    但是隔了一会儿，程海棠又似自言自语般的说，“当然，兴许皇上也是挺难受的，毕竟他跟良嫔娘娘也是多年的夫妻，良嫔娘娘还给皇上生了一个女儿。叫什么来着？我听说皇上特别喜欢那个小公主呢。这小公主才十岁，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不过她这个年纪也懂事了，这突然亲娘没了……唉……”
    说着，程海棠还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吴公公暗地里翻了一个白眼，心说你要是真不忍心，干麻把这事儿给捅破了。
    程海棠看着呢，吴公公翻的白眼根本就没逃过她的眼睛。
    她用力哼了一声，“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谁叫良嫔先找她麻烦的？
    良嫔是想致程海棠于死地呢！
    既然良嫔先开了火，那就别怪程海棠把火箭炮也拿出来，把她轰成渣渣！
    很快，程海棠跟吴公公就走到了玉绣宫。
    吴公公带来了一队亲卫军，走至玉绣宫门外，程海棠一挥手，“给我围起来！”
    这场景，似乎很是熟悉。
    吴公公突然就想起来了，当初程海棠就是这样，让人把淑妃娘娘居住的宫殿给围了的。
    那一场，直接就把淑妃谋害林妃娘娘，给皇上下药的事情给抖了出来。
    接着，淑妃娘娘就被灌了她谋害林妃娘娘用的毒药，被皇帝赐死。
    淑妃娘娘，死的真是惨极了！
    吴公公突然一拧眉，这程海棠，怎么好像处处跟皇上的妃子作对？
    先是淑妃，后是良嫔。
    虽说淑妃那事儿，是她咎由自取，是她先害人在前的。
    良嫔这事儿，也是因为良嫔娘娘的大哥忠巍良在外仗着良嫔娘娘得宠，横行霸道，简直是土匪见了都要自叹不如。
    程海棠把忠巍良的事儿抖出来，也不为过。
    可是吴公公就是觉得，这程海棠做的事情，怎么好像是在针对人呢？
    淑妃娘娘没了，眼看着能晋升到妃位的良嫔娘娘也很快就要没了。
    凌月皇帝身边，高位份的妃嫔，可就只剩下一个林妃娘娘了。
    林妃娘娘又因为中了毒的原因，而身子虚弱，不能伺候凌月皇帝。
    现在能得凌月皇帝宠爱的，也就剩那位新晋的惠美人。
    当初惠美人获封，别人不知道，吴公公这个人精可是看的清楚，程海棠从中助力不少呢。
    难不成，这程海棠跟惠美人才是一伙的？
    惠美人又住进了凤栖阁，林妃娘娘不会出什么事吧！
    吴公公脑子里一阵天马行空，直到被程海棠的声音打断。
    “啊，啊？程姑娘，你说什么？”吴公公反应过来，都不知道程海棠已经喊了他几声了。
    程海棠翻了个白眼，“我说吴公公，大白天的，您做什么梦呢。”
    “哦，哦哦，老奴就是方才想到，皇上的午膳还没有安排呢，这……我……”
    “你行了吧，”程海棠哼了一声，“我方才进养心殿的时候，才听到皇上说今天没有胃口，叫你准备些清淡饮食，你还叫人去御膳房传话了呢！”
    程海棠都听到了，吴公公竟然还拿凌月皇帝的午膳做理由。
    程海棠的话让吴公公分外尴尬，对于吴公公的走神，程海棠当然也不可能追根究底。
    她哈哈一笑，“吴公公，我是跟您开玩笑呢。不过咱这趟来可是正事儿，您等会儿还是别走神了。”
    “唉，好，好。”吴公公点着头。
    程海棠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跟吴公公一起进入玉绣宫。
    因为凌月皇帝喜欢林妃娘娘，加之惠美人也跟林妃娘娘一起住在凤栖阁，所以最近一段时间凌月皇帝都没有再来过玉绣宫了。
    凌月皇帝不来，这玉绣宫也一下子就显得萧条了不少。
    后宫就是如此，皇帝愿意去的地方，一切都是仅着最好的。
    皇帝不去的地方，内务府什么都给对付着，过得去就行。
    正殿里，这会儿正传来小宫女的哭声，以及良嫔娘娘的叫骂声。
    “叫你去办点事都办不好，你是干什么吃的，哭什么哭，再哭把你毒哑了！”
    听着良嫔娘娘的骂声，程海棠嘴巴抿了抿。
    良嫔是向来不把宫女当人看的，这在内宫根本就不是秘密。
    那小宫女是不哭了，只剩下良嫔娘娘狠毒的骂声，以前什么东西打在肉上的闷闷的声音。
    程海棠悄悄往吴公公那边瞧了一发，发现每传来一声闷声，吴公公的眉头就更拧紧一分。
    到底吴公公也是奴才，从小太监一步一步混到如今的地位的。
    他究竟受过多少罪，程海棠不知道。
    可瞧他心疼那个挨打的小宫女这事儿上可以看出，吴公公曾经定然是没少受罪的。
    都是奴才，小宫女挨打让吴公公想起了自己的过往，有了同病相怜的感觉。
    两人很快就走到了正殿，程海棠也没再去看吴公公，背着双手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良嫔骂累了，刚喝了一口茶，把茶杯放下，对自己的宫女吩咐，“行了，把这个贱婢拖出去，看见就让人心烦！出去告诉我哥，叫他给我捎些今年的新茶来，狗东西，叫她去内务府要点茶叶这点事都办不好，瞧瞧她拿回来的这是什么东西！”
    说着，良嫔手一挥，就将桌子上的一包茶叶扫了出去。
    程海棠跟吴公公也恰巧是在这个时间踏进门槛的，那包茶叶就正好落在吴公公的脚下。
    吴公公弯身，将地上的茶叶捡起来，一手在茶叶包上轻轻拍了拍，又打开看了一眼。
    “娘娘，这茶是内务府最好的了。”吴公公神色淡淡的说。
    良嫔拧眉看了吴公公一眼，但到底吴公公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是太监总管，良嫔不可能像对那个小宫女似的对待吴公公。
    她只哼了一声，“少在这儿糊弄本宫！当本宫不知道内务府那帮狗东西就是见人下菜碟！他们就是看皇上这几天没来本宫这里，就觉得本宫失宠了是不是！再不济本宫还有珠玉公主呢！敢给本宫找不痛快，本宫要让他们统统都不痛快！”
    良嫔口口声声的在骂内务府的奴才，但内务府还不是归吴公公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