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光这么高傲的一个人，这一次竟然想得这么仔细，那皇城里面莫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这件事，似乎还对程海棠十分不利。
    这样想着，程海棠换了衣服，将自己稍微打扮了一下。
    很快，他们的马车就进了宫门。
    于光有特权，入宫也可以继续乘坐自己的马车。
    程海棠就跟着于光，一路坐马车来到养心殿。
    原本程海棠以为凌月皇帝召她进宫，是有什么大事，或许她还需要到金銮殿上面圣。
    没想到，于光带她来的，竟然是养心殿。
    在养心殿召见，又能有什么大事？
    程海棠这样想着，掀开帘子从马车里出来。
    于光已经先一步跳下车，朝程海棠伸出一只手，扶她。
    程海棠抬眼，就看到于光特别凝重的神色。
    程海棠一怔，于光这样的神色……
    下车之后，在走进养心殿的路上，程海棠小声问于光，“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于光脸色沉沉，微点了点头，“对，皇上他……身体不太好。”
    程海棠三个月前离开京都，前往韩凌郡的时候，凌月皇帝看起来还十分硬朗，这才三个月没见，他身体就不好了？
    若是普通的小毛病，于光脸色定然不会如此难看的。
    可就算是大病，召她进宫干什么？
    宫里不是有太医吗？
    “等会儿进去，你什么都不要说，一切都听我的。”于光小声跟程海棠说。
    程海棠拧眉，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两人很快就走进养心殿大殿，穿过角门，来到内室。
    内室门窗都关得严实，显得有些光线不足。
    而且，内室有一股很浓重的药味。
    程海棠觉得，凌月皇帝应该是已经服药有一断时间了，否则这药味不会这么重。
    而且程海棠闻出那些药味大多是补药的味道。
    用到如此多的补药，说明凌月皇帝身体非常差。
    除了补药之外，似乎也并没有太多别的药，所以凌月皇帝应该只是体虚，并没有什么大毛病。
    体虚到如此地步？
    程海棠带着心里的疑惑，跟于光一起走到离凌月皇帝龙榻五六步远的地方。
    两人双双跪下，给凌月皇帝嗑头行礼。
    林妃娘娘就坐在龙榻边，程海棠跟于光又给林妃娘娘嗑头行礼。
    凌月皇帝躺着，就连手都没有动一下。
    而林妃娘娘只是转头看着程海棠跟于光，并没有开口叫他们起来的意思。
    于光不得不抬起头来，道，“娘娘，不知皇上身体如何了？”
    林妃娘娘没有回答于光的话，而是突然冷哼道，“程海棠，你可知罪！”
    程海棠在进来之后就曾看过凌月皇帝的脸色，如今又听林妃娘娘如此问她，心里大约有了答案。
    但是林妃娘娘的问罪，程海棠不可能承认。
    先前进来之前于光就说过，叫程海棠不要说话，一切有他来担着。
    但是程海棠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她一个人也能解决。
    所以在于光要开口代程海棠回答林妃娘娘的问题时，程海棠悄悄拉了于光一下。
    接着她就抢先开口，“民女不知娘娘此话何意，民女也不知自己何罪之有。”
    林妃娘娘又是一声冷哼，“不知？若不是你给皇上用的虎狼之药，皇上身体怎么会变成这样！”
    林妃娘娘在外人面前向来是个温柔若水的女人，她很少露出如此愤怒的一面。
    如果不是气极了，林妃娘娘怎么可能不继续伪装，保全自己在外人面前的形象？
    而她现在的愤怒，是因凌月皇帝而怒。
    这恰好能让别人觉得，林妃娘娘一心只为凌月皇帝。
    瞧，就连她这么一个温柔如水的女人都生气了。
    这也能反应出，程海棠到底做了多大的恶！
    可是程海棠并不愤怒，她就连情绪的波动都鲜有。
    “娘娘，”程海棠平静答道，“民女从未给皇上用过什么虎狼之药，民女送进宫来的药材都是有记录的，民女给皇上开的方子，太医院那边也留有存档。民女的方子对皇上身子到底有没有害，不妨请众御医一起来研究研究。”
    林妃娘娘腾的一下站起来，抬手指着程海棠，“你还敢狡辩！自从服了你的药，皇上每日都要召幸嫔妃，就连午觉都要召幸。你的药看似全是补药，但那些药能有多大的作用？谁知道你有没有在药上动过手脚！”
    吼过，林妃娘娘似乎又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做着深呼吸。
    好半天，她才又平静下来，喊了声，“来人，将太医院所有的御医全都召进养心殿！”
    接着，林妃娘娘看向程海棠，“今日本宫就要让那些太医好好看看，究竟是不是你程海棠害了皇上！”
    谋害皇帝，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谁敢把这样的罪名往自己身上揽？
    于光想阻止程海棠的，但是没来得及，让程海棠把话说了出来。
    而且显然，今日林妃娘娘就是要找程海棠的麻烦，这件事他们就算想躲都躲不了。
    于光只能在心里暗下决定，今天就算是拼死，他也要护住程海棠，不让林妃娘娘害了程海棠。
    林妃娘娘的指控，程海棠倒是不在意。
    只要他们不在她送进来的药里做手脚，就定不了程海棠的罪。
    因为程海棠送进来的那些药是真的没有问题。
    凌月皇帝身体亏空成这样，也真的跟程海棠无关。
    程海棠现在只担心，林妃娘娘今日是刻意发难，要置她于死地。
    这样的话，程海棠可就难办了。
    整个后宫都归林妃娘娘掌管，现在凌月皇帝又半分不能动弹半分。
    林妃娘娘想要害程海棠，还不是一切都由她说了算？
    轻抿了抿唇，程海棠悄悄拉了下于光，低声跟他说，“等会儿我不再吭声，如果有什么事，帮我挡着。”
    于光不明白程海棠什么意思，但是要他替程海棠挡着，这原本就是于光的意思。
    程海棠不吭声最好。
    于光点了头，“好，一切有我。”
    程海棠的意思，当然不是什么事情都让于光帮她挡了，她只是觉得事有蹊跷，需要出了这养心殿，到外面去看一看。
    或许，程海棠能找到一些别人做的，对她不利的事情。
    林妃娘娘若想要害她，必定是要在那些证物上面下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