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海棠知道凌月皇帝嘴上这么说，可是他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
    程海棠真要离开，凌月皇帝心里不高兴着呢。
    可是程海棠现在要逃出火坑，她才管不了这么些。
    凌月皇帝如果要生气的话，那就让他生气去好了！
    “民女告退。”程海棠在得了凌月皇帝的准许多后，立刻拱手道。
    齐桓也赶紧告了一声退，跟程海棠一起退出养心殿。
    程海棠都走老远了，还能感觉到一股怨毒的目光从养心殿里射出来，一路跟着她似的。
    抖了抖身子，抖掉身上的不痛快，程海棠加快了脚步。
    “海棠！”齐桓喊着她，跟了上来。
    “二王爷如果有事要忙的话就去忙吧，不用再送民女了。”程海棠说。
    齐桓一怔，“你这说得哪里话。刚好本王也要去看母后，咱们可以一同去。”
    “可是我想出宫了。”程海棠跟齐桓说。
    齐桓拧眉，“方才我们都与父皇说了，你是要去看我母后的。如果你根本没去凤栖阁，而是直接出宫，这件事会传到我父皇的耳朵里的，这对你不好。”
    程海棠当然知道这样对她不好。
    她抿了抿唇，突然一手抚上额头，“我……突然感觉头好痛。”程海棠神色略显痛苦的说。
    齐桓听她如此说，跟着着急，“怎么了？方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头痛了呢？”
    说着，齐桓转头左右看，看到附近有一间宫殿，他便立刻说，“先过去休息一下，我这就让人替你传太医。”
    程海棠急忙摆手，“我自己多少也通医道，这也不过是老毛病，没什么大事。就是还要麻烦你跟皇后娘娘说一下，今日我便不能去看她了。”
    程海棠有了这样的借口，终于能够顺利出宫，齐桓也不能再拦她。
    －－
    离宫之后，程海棠再回到福来客栈，可是这里已经物是人非。
    海棠娘因为刚刚被认回于家，于老爷跟于夫人留海棠娘在他们那边叙话，还为她准备了专门居住的院子，派了许多伺候的下人过去。
    海棠娘刚刚认回于家，对于老爷的这番盛情无法推却，只能留下来。
    王氏要忙美丽人生的事情，也不在家。
    程老爷子最近好像迷上戏曲了，有空就要去听两段。
    整个福来客栈看似热闹，程海棠却突然有一种这里一下子冷清下来的感觉。
    以前大家也各自有自己的事情，可是每回程海棠回到福来客栈，却都有一种温馨的感觉。
    这里虽然是客栈，但也是她的家。
    家这个字，说到底也只是一个抽象的意义。
    并不一定是什么样的房子、什么样的院子才能称为家，而是要有自己看中的人在。
    而程海棠最看中的人，是封禅！
    可是她跟封禅意见不合，他们也分开了。
    程海棠想要帮助凌月国，也因为凌月皇帝的原因，而让她感觉挫败。
    她的心底，突然有一种呆不下去的感觉。
    离开吗？
    可是她又能去哪里？
    除了凌月跟大周之外，的确是还有一些别的小国。
    可是那些国家与凌月和大周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无论程海棠去到哪里，都逃离不了“封建设会”这四个字。
    通过最近这一两个月来发生的事情，让程海棠彻底对自己身处的这个时代失望了。
    她想回到现代去！
    可回到现代的入口又在哪里？
    她根本就无法找到！
    这些都让程海棠烦燥，却又根本无法解决。
    而且在程海棠烦燥的时候，凌月皇帝也并没有放过她。
    她当天晚上回家，第二天一早凌月皇帝的宣她进宫的召书便到了。
    再进宫去，程海棠要面对的是什么？
    只是像之前那样带带科研院，跟凌月皇帝探讨一下施行新国策他们应该做的？
    不，通过昨天的事，所有的事情都不是那么简单了。
    可是身处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皇帝的召见，任何人都不能不去。
    哪怕是病入膏肓，哪怕是被抬过去，皇帝召见她也不能不去面圣。
    程老爷子还没有出门，倒是在太监宣旨之后看出程海棠心里的不痛快。
    “海棠，发生什么事了吗？”程老爷子在程海棠走之前悄悄问她。
    程海棠无奈一笑，“也没什么事，就是在宫里不太顺利。”
    “好孩子，有时候遇事不要想太多，要记得让自己开开心心的。”程老爷子说。
    程海棠知道程老爷子在劝她，不要因为家人或者什么，就委屈了自己。
    比如她如果不愿意替凌月皇帝做事，就不要委屈求全。
    让她不要因为害怕家人出事，而去做自己不乐意的事情。
    程海棠一笑，劝慰程老爷子，“爷爷放心，也没有什么大事。”
    “嗯，”程老爷子笑眯眯的点头，“如今你母亲已经认回于家，是于家的人了。家里只剩下我这个孤老头子，还有你的姥姥。我们都是大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什么都无所谓的。至于你小叔他们，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你在意家人是好事，可是不能太过委屈了自己。”
    程老爷子的这翻话，让原本已经对这个世界感觉到绝望的程海棠又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别的不说，至少她还有这么多真心为她的亲人在。
    程海棠又怎么会只为了自己活得痛快，就不顾这些亲人的死活呢？
    她心结打开，认真的跟程老爷子说，“孙女儿一定不会委屈了自己的。当然，我也要让自己的家人都好好的。”
    “对，咱们一家人现在都很好，这跟你的努力也是分不开的。”程老爷子说。
    程海棠心情松快了些，跟程老爷子告别，又跟前来宣召的太监一起，往宫里去。
    －－
    仍然是养心殿，凌月皇帝仍然在看他那堆永远都看不完的奏折。
    程海棠拜见过凌月皇帝，见他一直在看奏折，也没有刻意等凌月皇帝说话什么的，她只在殿中央站了一会儿，就悄悄转身出去。
    出去之前，程海棠跟吴公公招了招手。
    等程海棠出去了，吴公公见凌月皇帝一直认真于奏折上，也悄悄的退出去。
    殿外，吴公公走过来问程海棠，“怎么了，程姑娘？”
    “皇上用过早膳了吗？”程海棠问。
    吴公公摇头，“没呢，老奴问要不要传膳，皇上根本就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