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海棠白了他一眼，“家国情怀并没有错，可是你这家国情怀是不是也太严重了点？”
    这话，让毕方有些不解，“怎么说？每个人不都应该为自己的国家着想吗？更何况我是大周丞相，我为大周着想，难道不是理所应当？”
    “对，”程海棠点头，“你为大周着想的确是理所应当，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整个世界不只有大周？”
    “世界？”毕方对这个词，又不解了。
    但是他大概也能猜到，程海棠所说或许是大周、凌月，还有周围别的国家，所有他们所知道的地方。
    程海棠看毕方的脸色变化，接口道，“不管哪个国家，除了执政的人不同，别的并没有什么区别，这些国家都是由百姓组成的。我们要为自己的国家着想，但是别国的百姓，如果我们能够做到，也一定要尽力替他们着想。”
    “所以你写这个，不只是为大周？”毕方又问。
    程海棠摇头，“不，这个我是为大周写的。目前我所知道的国家里面，只有凌月跟大周是两个大国，别的国家都很小。如果要按着册子上的方式发展，也只有大周跟凌月合适。至于别的，跟他们友好相处就行了。”
    程海棠说到这里，毕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毕方发觉他有些跟不上程海棠的思想。
    或许，当他把程海棠给的这本册子读通、读懂，他才能再跟程海棠聊上几句。
    认识程海棠这么久，毕方一直觉得程海棠在做生意方面是一把好手。
    可是毕方怎么也没有想到，程海棠脑子里能有如此乾坤。
    从凌月国最近的发展，就能看出来。
    虽然毕方才到凌月国两天，但是凌月国的事情，早就已经通过探子，传回到大周。
    程海棠在凌月国的新国策里所做的，也都已经传回大周。
    毕方已经不知道再跟程海棠说些什么了，而且他急着回去看程海棠给他的这本册子。
    所以毕方跟程海棠告辞，“那我就先回驿站。”
    “你能理解我为何跟你们谈生意的时候公事公办吗？”程海棠突然问。
    毕方已经起身，正准备离开，忽听程海棠这样说，他拧眉站住，“你方才不是已经……”
    “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吗？你要脑子是干什么的？”程海棠打断毕方。
    毕方……
    左也是她程海棠说的，右也是她程海棠说的，现在他不信她有错，他信她也有错了？
    看毕方怔住，程海棠递给他一个鄙夷的眼神，“你回去好好想想吧！”
    这话说的，毕方摸不着头脑之外，还有点恼火。
    既然有话，就说清楚不行吗？
    他又不是程海棠肚子里的蛔虫，他怎么能把程海棠心里的想法猜得那么准？
    忍了又忍，毕方还是忍不下心头的这口气。
    他突然把脸一沉，把眼睛一瞪，“程海棠，你给我把话说清楚！让别人猜来猜去的，很有意思是不是！”
    看毕方这么生气，程海棠反倒笑了起来，“怎么，自己笨，还非得怪别人说话不清楚吗？”
    结果程海棠看毕方的脸色，他还是没有明白过来。
    程海棠也只能说，“在我眼里，不论哪一个国家的人，都是一样的。但是倘若是你，活在这世上，能什么话都说，能什么事都做吗？”
    “那当然不能。”毕方摇头。
    可他还是不知道程海棠说这跟方才他们谈论的，有什么关系。
    程海棠只能继续说，“我身在凌月国，在凌月皇帝手下做事，那么跟大周做生意我能向着大周吗？我必须得让凌月皇帝觉得我是向着他的吧，不然我还怎么再在大周混下去。”
    毕方抿起唇，“那我不是也不再跟你讨价还价了吗？”
    毕方说这话，程海棠难免又瞪了他一眼，“这根本就不是讨价还价的事。这些东西我没有办法给你打折，但是你也必须把这一单接下来。不是我坑你，也不是为了给凌月争取什么，而是这些东西真的能给大周带来变化。像镜子、暖水瓶、电灯这些销费品，我每样只让你要十万，数量已经很少了。那些新式农具每样给你一百万个，这些才是重中之重。至于良种，这在大周用处不大，大周种水稻的田地真的非常少。”
    “可是他们可以改种水稻啊，这么高的产量，改种也可以。”毕方说。
    说到底，毕方还是被良种水稻的产量打动了。
    程海棠淡然一笑，“这方面，我给大周准备的有别的东西。”
    “别的……”毕方微抿唇瓣，低喃道。
    接着，毕方脸上露出喜色，“是不是谷子！”
    大周种植面积最大的，就是谷子，大周人日常吃的最好的粮食就是小米。
    当然，小米是贵重粮食，小米的价钱也很高，因此大周百姓最常吃的，是玉米面。
    程海棠却摇头，“并不是，我给你的是别的东西，而且是好东西，保证能让你满意。”
    看程海棠这么神秘，毕方更急。
    只不过跟刚才程海棠有些话故意不说，让毕方去猜，毕方心里的想法并不一样。
    方才毕方是生气，他一点也不想猜。
    可是现在，毕方是好奇，是想知道程海棠说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他迫切的想知道。
    这一次倒不是程海棠卖关子，而是因为她说了是什么，毕方也不一定知道。
    她这次要给毕方的东西，是毕方没有见过的。
    这两种东西整个大周都没有种植。
    不过程海棠可以确定，这两样东西十分适合在大周种植，大周的气候程海棠再了解不过了。
    “这两种东西，一种叫小麦，一种叫红薯。这些东西我在大周也没有见过，我想可能现在大周还没有吧，也可能是有，可是还没有被人发现。不然的话，一定早就发展开了。”程海棠说。
    毕方听程海棠的意思，这两样东西肯定是特别好的。
    “好。”毕方听程海棠说完，一口就答应下来。
    然后他又问，“那我这次能把这两样东西带回去吗？”
    “当然，”程海棠点头，“我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有合适的机会，把这两样种子给大周送过去呢。种植方法我已经在那小册子里写好了。”
    程海棠早就把种植方法写在小册子里了，更说明她是早就替大周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