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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八章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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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泽东住的是一个套间,外间是客厅,里间是卧室,与谢昌云的那间格局一样。
    谢昌云来到毛泽东的房间门口,见房门在敞开着,毛泽东和周恩来等几人都穿戴整齐的站在客厅里说话。
    “毛主席,各位首长,不知都休息好了没有?”谢昌云进门就首先问道。
    “昌云来了。飞机上睡了几个小时,刚才又闭了一下眼睛,我是休息够了,倒是恩来他们一直在忙。”毛泽东看到谢昌云进来,脸上立刻充满笑意。
    周恩来岔开话道:“昌云,你把这里的警卫工作做得很好,这方面省了我们很多精力。主席,我们该下楼去了。昌云你也一起来。”
    谢昌云这才明白毛泽东等是要出门下楼去迎接蒋介石。
    蒋介石比毛泽东先到达衡山,理论上已经是在迎候毛泽东了,所以毛泽东到宾馆门口迎接蒋介石也算礼节上的礼尚往来。
    到了宾馆楼外,张群。张治中、陈诚等都已经聚集在了那里,见到毛泽东出来,众人都上迎上几步在一起寒暄和闲谈起来。
    不一会儿,蒋介石就在一群侍卫的簇拥下出现在了宾馆的院子门口,张群等国民党的军政要员立刻迎上前去站在了蒋介石的身后,只有谢昌云一人是往旁边走了几步便站下了。
    阵线明朗,毛泽东和蒋介石便分别迎着对方走去。
    “润之辛苦了!”
    “委员长也辛苦!”
    两双手随后便握在了一起,动作幅度虽然不大,但持续的时间却有十余秒钟。
    “润之,广州一别十三年有余,你我都面对知天命之年了!”蒋介石握着毛泽东的手感慨无限。
    蒋介石于一九二六年初于广州召开的国民党第二次代表大会上当选为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委员,毛泽东是会议代表资格审查小组五位成员之一,在那次会议上第二次当选为国民党中央候补执行委员,并代理过国民党中央宣传部长。
    所以虽是一文一武,但蒋介石与毛泽东之间还是不陌生的
    毛泽东看来也是思绪连篇,“是呀!光阴似箭,十三年一晃就过去了!不过十三年来我差不多天天都要提到委员长的名讳,委员长想必也少不了挂心我毛泽东。”
    蒋介石略带尴尬的松开了毛泽东的手道:“由此说来我与润之虽然多年不见,但也可算是神交不断了!无奈润之你一直没有来出席参政会,以至到近日你我才有机会畅叙一堂。”
    毛泽东道:“看来是我应该向委员长赔礼了!恩来他们几位都与委员长见过多次,我就不用介绍了,委员长请进楼!”
    “润之先请!”
    “还是委员长先请!”
    最后蒋介石与毛泽东几乎是并肩进入了宾馆一楼大门。
    谢昌云回想刚才堪称历史性的一幕心道:“幸亏这次国共最高领导人的会面不让先期报道,否则美人姐姐那一关就难过了!”
    在宾馆的小会议室里,蒋介石和毛泽东等进行了一个多小时的会谈,随后由张群和周恩来继续主持双方会谈,而蒋介石则邀请毛泽东单独到外面去走一走。
    本来蒋介石是想与毛泽东单独找一间屋子谈谈话,但当看到了烟瘾很大的毛泽东连续一个多小时都没有抽烟,于是就把屋内座谈改为了在室外散步漫谈。
    正在房间里靠在沙发上,一面看书、一面与王秋说着话的谢昌云,一听到麦德彪的报告,便连忙放下书,戴上帽子赶了过去。
    蒋介石和毛泽东似乎都知道谢昌云要跟来,所以步伐都十分缓慢。
    看见谢昌云匆匆从楼梯上跑下来,蒋介石和毛泽东不由相视一笑,然后才迈开步子向院子外走去。
    在这点上,蒋介石与毛泽东算是少有的灵犀相通了一次。
    谢昌云带着十几名卫士和侍卫,隔着十多米远跟在毛泽东和蒋介石的后面。毛泽东和蒋介石谈些什么他不知道,但可以看出两个人之间的交谈气氛还是很融洽的。
    吵架和争执是由部下来做的事,两个领袖级的人物则更注重比较涵养绝不。
    于晚上六点一刻举行欢迎晚宴上,国共双方的要员也都是谈笑风生,彼此频频布菜敬酒,外表上丝毫看不出两党间的隔阂。
    隆重的晚宴过后,周恩来和张群等稍事休息还要继续进行会谈,所以谢昌云先把蒋介石送到了何公馆,返回宾馆后就直接来到了毛泽东的房间。
    在这样一种特殊场合下,谢昌云所处的这个位置让他不得不左右都要周旋到。
    毛泽东正坐在里间的桌子上写东西,听卫士通报谢昌云来了,便在里面大声说道:“昌云,你先在外面坐一下,等一会儿有一份电报你帮我发出去。”
    毛泽东只带了一名机要人员而没有带电台来,所以电报往来都需用借助谢昌云的电台。
    “好的主席!”谢昌云答应了之后便走出了客厅,对着外面自己的卫士道:“去把王中尉叫过来。”
    三天前谢昌云身边的人差不多都晋升了一级军衔,李廷秀当了中校、麦德彪当了少校、王秋也升为了中尉。
    这些都是陈济棠安排的,除了原先有承诺之外,也不乏在这次国共领导人会谈的场合中给谢昌云撑一些脸面的意思在里面。
    王秋一路过来虽然与毛泽东同乘一架飞机,还担任了机上的服务,但却没有与毛泽东单独说话的机会,所以过来和谢昌云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之后,一见到毛泽东从里间走出来,便马上站起身迎上前向毛泽东问好。
    毛泽东满面笑容的打量了一下王秋,“好啊!细妹子都当上了中尉了!听说你学习一直都很用功,我很高兴呀!”
    王秋仰头望着毛泽东道:“毛主席,你知道我在学习?”
    毛泽东道:“你是我介绍给谢嫂子当了女儿的,我怎么能不知道你的情况呢?再说你还是我和昌云中间的传令官,我每次一收到电报就想到了你。”
    王秋道:“我一直都想念毛主席和贺婶娘,前几天我到机场去接贺婶娘了,还和贺婶娘说了好多话。等您过两天到了广东,我就可以陪你们好长时间了。”
    毛泽东笑道:“我们都离不开传令官嘛!细妹子,我把我的机要参谋叫来,你们在一起协调一下,这些天我们要收发电报都由你去从跟电台来往。”
    谢昌云赶紧强调道:“王秋,这可是毛主席直接派给你的任务呦!中间出不得任何差错。不管是发报还是收报,完毕之后你必须把电码稿马上交给毛主席的机要参谋,不能延误也不能经其他任何人的手。”
    “毛主席,我保证完成好任务!”王秋看了谢昌云一眼,然后直接向毛泽东立正表示到。
    谢昌云最宠王秋,根本不在意她对自己的暂时忽视。而起对王秋来说,毛泽东和贺子珍就好比是她娘家的长者,王秋对娘家长辈表现得亲近一些也是人之常情。
    当房间里就剩下毛泽东和谢昌云两个人之后,毛泽东便点上一根香烟,抽了一口后道:“昌云,根据我和蒋介石所谈以及恩来他们的汇报,国民党在开放党禁和确认我们对敌后根据地的管辖方面不会做出多大的让步,这是我们料想到了的。但是在补发所欠八路军和新四军的军饷、以及释放部分被关押的我方人员方面,国民党可能会有一些松动,当然这也是有条件的,就是希望我们限制发展和杜绝在国统区的活动,恩来他们正在据理力争。晚上的会谈结束之后,我们还要做进一步的商量。恐怕多少也要做出一些让步。”
    国民政府自三七年七月以来,每个月提供给八路军六十多万到七十万法币的军饷,后每月又增加了给新四军的十余万军饷,直到去年十月份以后才以共产党抢夺地盘儿借故暂时停发。这笔资金对共产党的主力部队和各抗日根据地的财政起着相当大的作用,六个月累积下来数额达数百万之多,中共对此不会不做考虑。
    谢昌云对这些情况是很了解的,于是道:“是的,这么大笔钱能拿就赶紧拿,时间再拖长了就不好办了。”
    对于其他,谢昌云知道毛泽东只是通报一下会谈情况,并没有征询意见的意思在里面,于是也就没有顺着毛泽东的话继续说,而是向毛泽东谈起了他对欧洲局势的推演,
    毛泽东显然也十分愿意听谢昌云谈这方面的问题,所以当谢昌云说完苏联和芬兰的战争很快将以苏联付出巨大代价、芬兰最终将不得不割让土地而结束时,毛泽东就问道:“德国的动向会如何呢?德国入侵波兰、英法对德宣战已经半年过去了,虽然双方都没有重大的军事行动,但我认为德国绝不会就此罢休。现在就是要看他们在哪里采取新的军事侵略行动了。”
    谢昌云道:“正如老师所预见,希特勒绝不会因为与苏联瓜分了波兰而止步,他的目标是要通过统治整个欧洲甚至更多。通过入侵波兰和与苏联签订互不侵犯条约,德国已经解除了来自东面的威胁,可以放心的向西扩张了。几个月来他们已经蓄积了更强大的力量,现在冬季已过,我估计德国很快就要发起新一轮的侵略行动,重点对象是那些掌握有大量殖民的国家。具体手段应该是先易后难、先小后大,而且将是连续不断的攻势,争取在下一个冬季到来之前,和意大利一起基本实现对除苏联以外的欧洲国家的军事占领或控制。”
    毛泽东道:“英国和法国都是老牌帝国主义国家,如果能真正联合在一起,德国的目标也不是很容易实现的,特别是还有英吉利海峡的阻碍,相对法国来说,英国所受到的直接威胁要小的多。”
    谢昌云道:“确实是这样。所以我们首先要考虑的是法国如果被德国占领之后,会给我们的抗战局势所带来的不利影响。在这样的情况下,日本必会通过德国给法国新的傀儡政府施加压力,或者根本就不经过协商就直接出兵,来控制法属印度支那,掠取他们所需的战略资源和切断我们的出海通道。如果是这样,我们南下与日军交战境外的条件就成熟了。所以我把三十五集团军部署在了钦州、三十二集团军一部移至湘南,修建凭祥机场、扩建南宁等机场,就是为了执行这一计划而做的准备。”
    毛泽东又点起一支烟道:“昌云,如果你把一部分兵力投入到境外,国内日军在正面战场上所面临的压力就要减轻了,很可能会导致敌后战场的压力增加,所以在出兵境外的同时,最好是在正面战场上适当辅以一些局部的攻势来对日军进行牵制。”
    谢昌云道:“老师,正面战场我们第四战区实际上只负责广东方向,对其他战区的作战行动并不能完全左右,要想发动局部攻势牵制日军,主要还是要军事委员会下决心。但是目前国民政府受财政问题的困扰极大,去年从美英法那里获得的贷款眼看就要耗尽,苏联的武器贷款交付相当缓慢,政府财政入不敷出,已经连续两年在严重赤字运行,许多地方私自提高税苛捐杂税,严重的削弱了工农业的再生产能力,法币已经开始出现了通胀的迹象。因此在这样的情况下,除非是获得较大的外部经济援助,否则国民政府只能勉强支撑、而无力进一步扩大军力。而且从军事上看,由于日军的机动能力较强,使我军不得不在豫陕、豫中、鄂西、鄂西北、湘北、浙赣这几个主要方向,每个防线都必须随时保持能抗击日军三个师团进攻所需的兵力,几个方向上所需的兵力就超过两百万,同时西北和西南大后方还要留有足够的预备兵力预防万一。所以即便是正面战场上的日军会有所削减,但国军也很难发起较大规模的主动反攻,敌后战场面临的压力只能是依靠自身力量来解决。”
    谢昌云说完,毛泽东就接着问道:“你们四战区的经济状况怎么样呢?”
    谢昌云回道:“四战区的情况要好得多,但是由于军费开支已经占到了全部财政支出的百分之六十多,此外向各方的借款也达到了两个多亿,因而在财政经济方面所面临的压力也很大。虽然也可以靠提高赋税来暂时缓解困难,但是为了保证战时经济的长期稳定运行,这种固泽而鱼的手段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能采用。所以在抗战的相持阶段,我们只能采取有多大的经济能力、就大多大的仗的方式。如果没有进一步的经济输入,军事上我们只能是以优先发展空军来维持在局部战场上的优势,短期内还没有力量进行全面的反攻。不过随着调整后的经济的逐步增长、几处重要矿场的投产、以及下一步还很有希望直接获得外部的军事援助,这一情况会逐步趋于好转,但前提就是我们必须要保证出海通道的畅通,否则我们不用谈发展,就是连现在的军力都难以维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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