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寒夜立刻将他抱得更紧。
    黄大仙发自内心叹气，“难道你不难受？”这种姿势自己不舒服，但显然他更不舒服。
    慕寒夜道，“嗯。”想了想又补充，“但不舍得松手。”
    黄大仙伸手在他背上拍了拍，“不然我们去城里转转。”
    慕寒夜眼里瞬间亮闪闪。
    “离晚饭还有一阵子。”黄大仙道，“留在宫里头也没事。”
    慕寒夜迅速从他身上爬起来，“好，阿黄想去哪里？”
    “哪里都好。”黄大仙坐在床上，将那些乱七八糟的喜服解下来，才发现胸口被勒出了几道红痕。
    慕寒夜：……
    黄大仙倒也没说话，下床换好了自己的衣服。
    “方才太激动。”慕寒夜在他身后道，“没把握好分寸。”
    黄大仙整好腰带，与他一同出了宫。
    除夕自然要一家人团圆守岁，因此大街上比起往日冷清不少，走老远都见不着一个人影，偶尔有小孩追逐打闹，小脸蛋被冻得红扑扑。
    “先前可曾来过王都？”两人走了一阵子，慕寒夜扭头问他。
    黄大仙摇头，“去七绝国骗你那次，是我第一次离开极北雪原。”
    “那不叫骗。”慕寒夜严肃，“是有缘千里一线牵，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虽说没来过，不过却听过许多关于京城的事情。”说话间，两人恰好路过一座寺庙，黄大仙抬头看了一眼匾额，然后就想快速离开。
    慕寒夜却将他拖住。
    黄大仙：……
    慕寒夜眼睛亮闪闪。
    黄大仙：……
    “说不定是上天的安排呢。”慕寒夜不由分说，拉起他走了进去。
    “月老祠”三个大字金光闪闪，看上去十分仙气缭绕。
    院中小僧人正在扫院子，见到两个男人急吼吼闯进来，登时觉得有些奇怪，原本想上去问几句，慕寒夜却已经道，“我是来求姻缘的。”
    小僧人这才放了心，自动将黄大仙理解为他的小舅子，虽然大男人求个姻缘还要人陪这件事略奇葩，但出家之人自然不好关心这些，于是六根尚未完全清净的小僧人一边纳闷，一边友好伸手替二人指路，“前头是正殿，穿过后门便是姻缘树。”
    慕寒夜道谢之后，便带着黄大仙一同进了大殿。
    月老像慈眉善目，慕寒夜笑道，“先前一直在书里看到，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月老，原来长这样。”
    “不许胡闹。”黄大仙微微皱眉。
    “我自然不会胡闹。”慕寒夜道，“我还要求他保佑我与阿黄白头偕老。”
    黄大仙动了动嘴唇，原本想说月老不会管你我这种事，慕寒夜却已经恭恭敬敬点燃三支香，看上去很是虔诚。于是只好闭嘴，待他将香烛插好之后才道，“走吧。”
    “不走。”慕寒夜拉住他的手。
    “还要做什么？”黄大仙皱眉看他，“香也上完了，神佛面前休要胡闹。”
    “还有姻缘树。”慕寒夜拉着他往后院走，果然就见一棵繁茂矮树上，满满挂着红线与小竹牌。
    “应该很灵。”慕寒夜摸摸下巴，“否则不会有这么多人。”
    黄大仙没说话，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好眼睁睁看他挂了姻缘牌在树上。
    “好了。”慕寒夜很满意，“就说王城果真是个好地方。”
    “你在做什么？”黄大仙皱眉。
    慕寒夜又抽出来一条红线，然后解下腰间玉佩，握在手里微微使力，顷刻之后摊开手掌，北风立刻扬起一片细小微尘，露出一颗圆溜溜的小珠子。
    黄大仙心里吃惊，他先前只知道慕寒夜武功高，却没想到竟会有如此内力。
    玉佩天然便有小孔，因此慕寒夜很轻松便将绳子穿了过去。艳红细绳配着翠绿珠子，很是好看。
    黄大仙认命站定，等着他给自己系在手上，或者脚上，或者脖子上。
    但是七绝王是谁，必须另辟蹊径，必须奇风异俗，必须不走寻常路。
    于是那枚珠子被他挂在了黄大仙的眉心，一动还会跟着晃。
    黄大仙：……
    “这样一眼便能看到。”慕寒夜解释，“显得我们很恩爱。”
    “慕，寒，夜。”黄大仙觉得自己无时无刻不想揍他。
    七绝王只好把珠子取下来，帮他缠在了手腕。
    黄大仙实在不想再见到他，于是一语不发往外走。
    慕寒夜自然跟上。
    一直偷偷摸摸看热闹的小僧人赶紧躲起来，在柱子后看两人一路离开，才算是松了口气，不解摸摸脑袋，现在的施主真是越来越奇怪。
    夜晚临近，皇宫里头的年味也越来越浓烈。楚渊在中午之时便设宴请了朝臣与慕寒夜，因此晚上便是小范围的寻常家宴，只有叶瑾等人。其实原本也邀请了慕寒夜，不过却被婉拒，理由是晚上要戒酒戒荤腥，以方便能在来年继续得到碧泉大神的庇佑。
    这话自然是借口，其实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他要陪黄大仙，不过其他人必须都不会戳破，楚渊也不会无聊到查这些，甚至还特别吩咐御膳房，准备了一桌全素宴送过去。
    “啾！”毛球穿着红色的新衣服，站在桌上略捉急，因为肚子非常饿，但所有人都在聊天，又不能自己先吃，于是只好拼命甩了一下头，希望能吸引一些注意力。
    刹那之间，四面八方同时伸出来四双手，都想将它抱过去。
    “啾！”毛球受惊，先是看了眼它娘，然后又看了眼叶瑾，开始犹豫要去哪边。
    沈千枫淡定收回手——他原本就是想给叶瑾抱。
    楚渊掩饰拿起酒壶。
    “……”站在鸟生的十字路口，毛球陷入了犹豫。
    然后下一刻，它就被秦少宇捏着脖子拎起来，吧唧丢到了叶瑾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