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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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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见胡嬷嬷的大儿媳妇向霍荣、霍榷和袁瑶依次都磕了头,这才道:“公爷,二爷,二奶奶,妈妈她年岁大了有些糊涂了,冲撞了二爷、二奶奶。请公爷、二爷、二奶奶瞧在先夫人的份上饶了妈妈她一回吧。”
    霍荣两眉皱了皱,眉间瞬时挤出一道深深的折子来,佑哥儿瞧着觉着好玩,就拿小指尖去戳,让霍荣夹他的小指尖玩儿。
    被佑哥儿这么一闹,霍荣原要说话的也就故作没听到胡嬷嬷大媳妇说的话了,也伸指头到佑哥儿眉头上,“夹呀,你也夹呀。”
    佑哥儿听了用力地缩着鼻子,嘟着嘴巴,捏着两个小肉拳头,真是的连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憋得满面通红,愣是没把小眉头给皱上的。
    看得霍荣直朗声大笑的。
    胡嬷嬷的大儿媳妇一听就知道不好了,连先夫人都提了,可霍荣却无动于衷,看来是他们一家子把霍荣对这孙子的喜欢给低估了。
    霍荣的态度,袁瑶和霍榷就更清楚了。
    霍榷道:“如今真是不得了,动不动就捎带上主子做挡箭牌的。还是你们觉着先大娘她会是非不分,任由你们这些个下作东西在主子耀武扬威的?”
    “奴婢,不敢,奴婢有罪。”胡嬷嬷的大儿媳妇赶紧认罪的。
    “既自知有错,还不自己滚出去领罚的?”霍榷道。
    胡嬷嬷的大儿媳妇不敢起身,跪爬着出的去。
    霍荣看了袁瑶和霍榷一眼,“那个到底是你亲娘,你这般也无可厚非。”
    霍榷和袁瑶一时都站了起来,跪在霍荣面前道:“公爷,太太纵有错,上还有老太太、公爷处置,什么时候轮到这些个人来做作践太太的。太太到底还是镇远公夫人,她在下人面前受了屈辱,传了出去不说我们这些要分出去的儿子,就是镇远府又有何体面的?”
    霍荣知道这儿子的高明。
    一,霍榷没直接为霍夫人求情,所以霍荣没的道理拒绝的。
    二,霍榷也不说是因胡嬷嬷一家子胆敢为难霍夫人而打发了他们的,而是拿了别的错的。
    三,有了这一家子做榜样,以后谁还敢这么为难霍夫人的。
    这样比直接求霍荣饶过霍夫人强,就是霍荣也没话说。
    霍荣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也罢了,就让他们一家随你大哥一房出去吧。”
    ……
    六月初三,宜:祭祀、除服、裁衣、冠笄、移徙、入宅、经络;忌:词讼、嫁娶、动土,入殓、安葬。
    天一大早,镇远府众人拜过宗祠回到府里,大门洞开着,数十辆车马停靠序列齐整。
    有不少好热闹者远处围观,都问:“这是做什么的?”
    那些知道些内情的就得意道:“这你们都不知道的?那是镇远公三位公子今儿移徙了。”
    怎么分家了?那镇远公没打算让儿子袭爵吗?
    一时议论纷纷的。
    而在镇远府荣恩堂,霍杙、霍榷、霍榛各带着自己的妻儿前来给霍荣磕头的。
    等大房起身后,霍榷和袁瑶领着佑哥儿上前,同给霍荣磕了三个响头后,霍榷对佑哥儿说:“佑哥儿来跟着爹说,孙儿霍佑,拜别祖父。”
    佑哥儿跪在地上有些圆滚滚的,歪着头听霍榷的话有些长,他就自我发挥了,“乖孙孙肉肉(佑佑),拜吃夜夜。”
    霍荣一听就乐,让霍榷和袁瑶起身后,抱起佑哥儿就亲个不够的。
    可到底还是要分别了。
    今儿霍老太君以不忍,怕别离伤感,就没让三兄弟去同她拜别,可霍杙却说要去,就是在门外磕几个头也好,霍荣就让他去了。
    霍荣抱着佑哥儿出了荣恩堂,一路到了仪门外,门外管事小厮丫头婆子早便备好车马,只等众位主子们上车上马。
    就见车马中,一只小老虎趴在地上,身边跟着一只全身纯白的波斯猫,许多人都不敢近它们的。
    这时霍荣让人取来一副小马鞍,给小老虎给安上。
    起先小老虎不愿意,可到底是被佑哥儿给折腾多了的,也就挠了几下就也顺从了。
    那小马鞍做得精巧得不了,红亮的皮革,红木精雕细刻出各种猛兽,小脚蹬子稍比佑哥儿的脚大,鞍上还带个小靠背的。
    佑哥儿瞧了就喜欢,挣扎着就要去骑小老虎。
    等落了地,佑哥儿撇着小外八字步奔小老虎就去。
    小老虎见了佑哥儿也不趴着了,晃晃脑袋站了起来。
    佑哥儿吭哧吭哧地就往上爬。
    霍荣也过来蹲□子,手把手地教佑哥儿怎么上去。
    等佑哥儿上了虎背,坐鞍上,两穿着虎头鞋的脚丫子就踩小脚蹬上,,腰背挺直,手拽着缰绳,还真的有模有样。
    袁瑶上了马车,霍榷也跃身上马,后头的霍榛和冯环萦也随之。
    霍榷向霍荣一拱手,“公爷,保重。”
    佑哥儿也向霍荣挥挥胖手,“夜夜,乖,肉肉晚晚还来。”
    别看佑哥儿小,他也知道晨昏定省的。
    可一旦分了出去,也只初一、十五才来请安了。
    霍荣听了佑哥儿的童言无心,一时眼圈就红了。
    这逼着雏鸟单飞的苦心,又有多少人能明白的。
    “不是晚晚,是晚上。”霍榷纠正儿子道。
    说一千道一万,终要离去的。
    众人的车马随着佑哥儿小老虎的脚步,慢慢出了镇远府的大门,从此就各奔前程了。
    大门外,霍榛在马上同霍榷拱手作别,便带着门外的一列车马往同霍榷相反的方向而去了。
    霍榷看着霍榛走远后,这才轻轻策马,让佑哥儿跟着他,往他们今后的家威震府而去了。
    佑哥儿年纪小,却穿了一身十分齐整的小朝服,还骑头小老虎,虎背上还有一只白猫,让看热闹的路人起先还害怕,后来就当瞧西洋景一样了。
    因着小老虎走得慢,从镇远府大门到威震府大门前,车马也走了一刻钟。
    威震府前,下人早早便雁翅般站了几列,侍立在大门外恭候霍榷和袁瑶的。
    见到霍榷和袁瑶的车马,立时都见礼,大声道:“恭贺威震伯,夫人,世子爷进驻威震府。”
    佑哥儿眨巴眨巴眼睛,都不知道这些人在叫的是谁,只是仰头瞧着眼前三间的大门,门上红彤彤的,上头的突起金灿灿的,大门外的两石头喵好高好大。
    霍榷对众人道:“今儿就算了,以后都不要叫世子爷的,都叫佑哥儿。”
    一时众人都应了是,霍榷才叫佑哥儿跟上,进府去。
    等车马都进了府,房门才关上了大门。
    车马一概在第一道仪门前停住了。
    袁瑶从车上下来,霍榷也从马上下来,抱过佑哥儿,指着仪门外相对了两侧厢房,道:“东边这处厢房就是你题了‘三有堂’,西边这处是我题的‘三多堂’,我选了三有堂做外书房。”
    袁瑶点点头,随霍榷进仪门,沿着大甬道走就是一处大院落。
    正借甬道的大厅,面阔五间,下头两边的是厢房,四通八达,轩昂雄壮,不比镇远府的逊色。
    大厅两侧是暖阁。
    进了大厅,因已事前打发了人来归置清楚,故而进来迎面十分齐整妥当。
    只见堂内匾额空虚着并无一字,袁瑶道:“伯爷还想不到中意的吗?”
    “匆忙之中倒想到几个,只是觉着不够妥协,一时觉着没意思,就先空着了。”霍榷道。
    袁瑶点点头,和霍榷又往里走了。
    大厅往里就是内厅,也就是面阔三间的模样。
    从内厅出来,再往里就是内三门了。
    三门内大甬道两侧是两处穿堂,然后就是再一道内仪门,进了门又绕过一道内塞门,这才是威震府里正经的正内室。
    就见正堂面阔五间,前头三间抱厦,抄手游廊接连着东西厢房,再通到正堂的抱厦前。
    正堂的两侧是各个面阔三间的耳房。
    从抱厦进了正堂,就见当中正间的红木罩墙上一幅气势恢宏的《山河图》,图上与两侧本应匾额和对联的,如今都空悬着。
    《山河图》下红木雕瑞草福庆有余的翘头条案上当中,是一屏寿山石插屏,插屏两侧是两只釉裏紅海水白龙纹的小口瓶。
    条案两侧是高足鼓腿的花几,前是灵兽呈祥的八仙桌,八仙桌两边是红木镶云石背板直背椅。
    地上两列红木直背的交椅连几。
    袁瑶和霍榷上座,威震府里的执事管事们领着一众小厮丫头仆妇们按等别排序依次来给拜贺。
    罢了,做主子的自然是要散钱的。
    在这些才闹罢,就见两个仆妇扶着一位满头应是的老婆子进了来。
    只见那老婆子只是才见的袁瑶,便蓦然激动,想上前却生生止住了,一身哆哆嗦嗦,老泪纵横要给袁瑶和霍榷磕头,“老……老奴……给……给伯爷……太……太太……道安了,伯爷……太太……金安……万福。”
    袁瑶在见到老婆子进来时,便已站了起身,一时也是百感交集的,好半天后才哽咽着唤了出来。“妈妈。”
    这位老婆子正是袁瑶的奶娘程嬷嬷。
    袁瑶看着程嬷嬷,本该不过是年约四十而已,却老态得连近八十的霍老太君都不如的,可见流放在外的这些年,是何等的艰难,不然如何把一个人折磨成这般模样的。
    这边府里主仆多年再见感人十分,而这边镇远府里也有一番生离死别般的祖孙情。
    “老祖宗,”霍杙满面泪光苦苦地向紧闭的门扉内唤着,“孙儿舍不得您啊!!”
    上房里的霍老太君的一颗心,因着门外的唤声老早就支离破碎了,可她不能出去,霍荣一再叮嘱她不能见,就怕她会心软
    正文2176日第一更在这里
    第三三回乔迁抓周(三)
    “老祖宗,还记那年孙子习武不慎伤了筋骨,又感了风寒,高热难退,一日不醒,都说孙儿不中用了,都劝老祖宗早早给孙儿准备后事了,免得孙儿留着一口气难去,在这世间受苦。正是老祖宗不依,还将阴人打骂了出去,不解衣带地守了孙儿一日,孙儿这才保住了小命。那时孙儿还说,等孙儿大亦是要这般照顾老祖宗到百岁千岁的。转眼孙儿长成了,却当年许下的愿还未兑现,孙儿……孙儿……不孝啊!”霍杙说罢,重重的在地上磕了好个头。
    霍杙的声情并茂,让寿春堂里的一干丫头婆子们,没有不跟着感怀落泪的。
    上房里的霍老太君就更不必说了,好几回险些就奈不住,要出去的,幸得身边的婆子劝住了。
    可听外头,霍杙又说了,“‘子欲养而亲不待’人生之大憾,孙儿早年丧亲母已是遗憾,若再不能侍奉老祖宗百年,就是大不孝之人,老天留着孙儿这人不孝的人还有何用,不如趁早把孙儿收了去吧。”
    上房的门倏然打开,霍老太君拄着龙头杖,面上泪珠如滚瓜,想说什么终究说不出口,只得不住地落下眼泪来。
    霍杙瞧见是机会,那里还能让机会溜走的,以膝行走,近到霍老太君身前,一把搂住了霍老太君的哭得越发地凄凉,如同被遗弃的孤儿一般,口里更是一声接一声地唤着老祖宗,把霍老太君的心肠都揉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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