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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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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帝的眼神却冷得像覆层了冰,嘴唇更是严肃的抿着。
    夏合欢呼吸一沉,半晌没有言语。
    这一场惨剧无人能够阻止,也没有人能够停止!
    “什么时候才会停止这场杀戮……”颓废在废墟之上,有人痛目地阖眼,声音空洞地轻叹了一声。
    看着越来越多的人死掉,看到越来越多的尸体堆积成山,所有人都像傻滞一般,动不了,也无法移开眼睛,当作眼前一切都是假的,他们能做的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等着,然后……无能为力。
    “该死的!”靳长恭清亮的瞳仁红光一闪而过,她手抵在石盘上,震怒时便一掌劈下去。
    那看起来坚硬无比的石基台竟应声而碎,碎了一地,但靳长恭却一无所觉。
    就在石基石碎裂后,耳边突然传来一阵阵“轰隆轰隆”的声响,众人茫然四处张望,接紧着他们看见中心广场就像一朵菊花绽放,四分五裂地开瓣了。
    这时,整个天地就像被什么干扰,搅得天翻地覆了,天动地摇,日月无光。
    “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
    “看,看那边!”
    掩呼不及,所有在广场内的人就像被人拉扯在半空,一个踏空,便笔直地掉落向万丈深渊中。大地就像被撕裂一道巨大的口子,吞噬着所有一切生物。
    靳长恭亦不可避免,脚底一滑悬于空中,她下意识赶紧推开想抓住她的华韶,让他能远离开她塌陷的地方,以勉两人一同受困。
    然后她看到,他伸的手在空间虚晃一下,便跌退了好几步,然后他似重击一般,蓦地抬脸。
    “阿恭!”
    他的声音骤然拔高,失去了平日里贯有的平稳与冷静。
    靳长恭看向他,这才发现他基本上一身都是血,那雪白的僧袍鲜血斑斑似红梅,除了一只手,连白皙光洁的脸颊都染红了几处红艳。
    ——感觉好像被玷污了。
    靳长恭脑一抽,竟在这种时候考虑起这种问题。
    手一落空,她一眨眼间,便感觉除了她,连整个神遗之地的中心地带全部都随着她一道崩塌了。
    噗通!噗通!噗通!接二连三的落水声响起。
    靳长恭第一时间感觉到自己是掉在冰冷的海水中……也许吧。
    而且,她感觉上空不断地在给她制造新的“同伴”。
    她周围摔落的有尸体,石块,活人……
    她想她前世是不是跟水有仇呢,为什么哪里不掉,偏偏要让她掉在海里?
    欺负她不会游泳是吧?是吧?是吧?
    ——她猜,一定是!
    不会就这样死了吧?靳长恭有过落水的经验,也算是“久病成医”,她并不挣扎,也不浪费力气,她睁眸看着蓝幽幽的水光,眼视恍然了一瞬。
    她看到从上面摔落了很多尸体,那血迹蔓延将视线全部迷蒙成一片红色,有些细碎的石头砸下,撞出一个水洞,两个水洞,有些砸到她的身上,她却没有办法移动身体,唯有承受着。
    师傅……会跳下来救她吧?靳长恭在感觉胸膛内的氧气越来越薄弱,快要挤爆的时候,忍不住这么想着。
    她看到很多人,是的,是活着的人。
    那些阵法中的士兵落水后,便梦魇破除般已经清醒了,有人会凫水的,便慌里慌张地游着支寻找出路,那些像靳长恭一样的旱鸭子,却受惊过度劲挣扎得越厉害,掐着喉咙,便死得越早!
    有很多人侥幸地上一次灾难中存活下来,却又折损在新的一场灾劫当中。
    身边缓缓飘来一具尸体,看着那张因为恐惧扭曲苍白的脸,靳长恭偏过头,眸光沉寂一片。
    蓦地,她运劲射出一道水击,撞击到一名刚落水的男子,她指尖银线一射,便扯住一个拼命挣扎的男子拖进她身边。
    她不能死!
    那男子被靳长恭抓住时瞳孔一缩,就像一只受惊的海马,靳长恭想都没有想,便朝着他嘴里的氧气抢去。
    然而,就当她的双唇离那名陌生男人仅隔一张纸的距离时,却被另一道突然出现的力道向后扯去。
    她感觉有一只手执拗地搂着她的腰,不准她再探前一分,将她牢牢地锁进了他的怀中。
    口中气泡串串,胸腔那窒息就像心脏快要被掐爆一样很难受,她挣扎不开,也根本就无法正常思考,第一种本能反应,就是反过来,强硬地扳过那个“程咬金”的头。
    她急切地对着他的嘴唇便狠狠地堵上去,大力地!用尽全力地!深深地吸取着他口中的氧气。
    感觉肺的紧迫强度减弱得足以维持她活下去的时候,她才指尖一松,缓缓放开了那一位。
    ------题外话------
    不好意思了,各位。昨天晚上静电脑坏了,突然死机重启不了了,所以耽误了更新,今天拿去修,晚饭才将它取回来。最近,真是真真的有点不顺啊,诸事。o(>﹏
    ☆、第三卷 第六十一章 消失的宫殿七
    碧粼粼的海水中,浓稠似云的血在她视线铺阵叠叠,柔软似绵,灿如云霞的红色中,她置身飘浮其中,让她忍不住想要伸出手轻轻抚摸眼前那如燃烧的火焰,舞动萦绕绵缠在她周身的衣衫。
    那极为绚丽,朦胧似纱,与周围颜色融为一体,模糊了她全部清晰的视线。
    她心中蓦地腾起异样的激动。
    她感觉到包裹着她腰间的双臂,尤如情窦初开的少女的面颊,带着十二分的羞涩,如描似画柔情似水。
    那似水藻般妖冶散乱的发丝,又细又长,抚过她的脸颊,她脖颈,与指间,遐思无限,流连忘返。
    靳长恭被紧紧抱着,在即使在冰冷的海水中,她仍旧能清晰地感觉他炙热的胸膛,听着那突突的心律跳声。
    那么近,又那么远……
    “……”她张嘴想叫他,也想拨开眼前那阻隔的层层幕纱,更想抓住那一双温柔地从她裸露的背脊滑入,令她像电触般酥麻不已的指尖,
    口鼻冒出气泡,她扯住他一缕细腻滑过她掌心的发丝,攀着他。
    这时,海水中气泡咕噜咕噜地一串串蹿上,她感觉脚底中的水纹像是被重物撞击泛起一阵阵震荡。
    危机感是从四面八方急涌而来,她手中一松,骤然回头,她发现那些混着浓稠血液的海水里,竟有一道道、密密匝匝的黑色物体朝着这方俯冲而来。
    噗!噗!那些被撞倒的尸体,被残忍地在靳长恭眼前撕开,此刻海水更加浑浊而血腥了。
    迎面而来的是一种体形巨大、贪婪并呈流线形,有鱼雷状躯体,头的侧面各有五至七个鳃孔,一个软骨骨架和覆盖有小齿状鳞片的坚韧表皮的生物。
    在看清楚它们的模样时,靳长恭感心中一悸。
    ——鲨鱼?!竟然是一群大白鲨!
    看着那些飘零的尸体被啃咬得七零八落,那些垂死挣扎受伤的士兵被一群大白鲨一口一口分尸,她感觉头发一阵发麻。
    再不离开这片染血的海域,肯定也会被袭击的!她暗暗心惊道。
    靳长恭双眸幽深似潭,她考虑着在这么一群鲨鱼的包围下,她能跟他能够逃出去的机率有几成。
    她伸臂想将他搂住,却不想却被他掰开,她错愕抬眸,想看清楚他的脸,但是眼睛却被那红色的液体浸袭着,只能看到一个模糊妖魅的轮廓,与那柔媚入骨的笑容。
    即使看不见他的脸,她却知道他是谁,也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所以她——决不放手!
    然而,他却温柔又不失坚决地将她推开,靳长恭在水中就像被茧裹住,束手束脚,她摇晃着脑袋,想伸手抓回他。
    却感觉脸颊似被柔软的触碰了一瞬,然后靳长恭便失去了支撑,整个人慢慢滑落。
    她张嘴想吼一声,冰冷的海水咕噜咕噜地灌进,她痛苦地卡住喉咙,伸出一臂想抓住那抹渐行的红影,却只能看着他越离越远……
    她看着他抓过一具尸体,将它撕开,那一股股浓稠的血集中一处,她看到被血的味道吸引,原本徘徊在她周围的鲨鱼,像是收到号召一群一涌而上……
    眼前一片红色,她不清究竟是人的,还是鲨鱼的……
    呼吸越来越困难,她渐渐有些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但是她固执地睁着眼睛,看着前方那被鲨鱼包围着的那团红色。
    直到,她感觉自己被另一道人影搂住了。
    一反身,靳长恭楛梏住他的双肩,便凑对着他的嘴,深深地压下,撬开他的双唇汲取了一口氧气。
    他的手徒然收紧,一双清莹的月眸微微瞠大,却僵硬着身子忍耐着没有动弹。
    稍微感觉好了一些后,靳长恭斜眸看到四周,鲨鱼的数量摆着鱼尾游荡着,每一条都足足有数米长,明显比较之刚才的数量少了很多。
    她一直是被拖着游走,两人在水中游得很慢。
    途中,冒失地蹿出几条鲨鱼飞速地逼近他们,它撕咬那些尸体,活人的时候,靳长恭能看见它张开了嘴,看见它那双奇异的眼睛,它咬住鱼尾巴上面一点儿的地方,牙齿咬得嘎吱嘎吱地响。
    靳长恭看着它们一靠近,便抓住一把从空中摔落的戟,她朝下猛地扎进鲨鱼的脑袋,正扎在它两眼之间的那条线和从鼻子笔直通到脑后的那条线的交叉线。
    那沉重、尖锐的蓝色脑袋,两只大眼睛和那嘎吱作响、吞噬一切的突出的两颚。她记得那儿正是脑子的所在。
    靳长恭直朝它扎后,使出全身的力气,用糊着鲜血的双手从中间直插进去,带着决心和十足的恶意,撕裂它的脑袋,挖出它的血肉。
    鲨鱼翻了个身,靳长恭看出它眼睛里已经没有生气了,这时又有另一条冲上来,它尾巴扑打着,两颚嘎吱作响,象一条快艇般划奇水面。
    它的尾巴把水拍打得泛出白色,四分之三的身体露出在水面上,靳长恭反身为主,将刚才那名救她的人抱住,手中线绷紧了,抖了一下,啪地一声刺入了鲨鱼的眼睛。
    鲨鱼在痛得乱冲,时而朝上时而冲直,当它朝着水面冲去时,靳长恭破水而出,急快地一瞥,她仿佛看到前方不远处似有陆地,靳长恭跌落水时,眸光一狠,便使出混身解数,撕,抓,踢,将鲨鱼击杀在水中。
    而别的鲨鱼们因为太重的血腥,已经失去了常性,见物就撕咬,靳长恭能够呼吸后,偶着鲨鱼的行为,一次一次地躲过一击又一击。
    最终,她解决掉了她周围的几只,与鲨鱼的尸体一道滑入水中。
    终于摆脱掉凶猛的鲨鱼群,靳长恭感觉全身似脱力一般,眼前一黑。
    然后,她能感觉到,她被人带上了岸,扶在了地上。
    然后——感觉湿热的呼吸洒在唇上,越来越近,越来越低……
    “咳咳……夏合欢,就算想报复我曾给强吻过你,也不必趁我昏迷时下手吧?”靳长恭虚虚眯起眼睛,懒懒似蚊吟的声音响起。
    “你确定你真的是个女人吗?”头顶上,夏合欢的声音充满了质问。
    “我没有说我是女人啊?”靳长恭深深地吸着氧气,虚软着身子,弯坐了起来。
    夏合欢闻言,打量着湿身状态的她,单薄,削肩,纤长的脖,管着玉色光泽的肌肤……
    “不是女人,那你是什么?”
    靳长恭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只静静地凝视着像红色染颜在水中蔓延的海面,那浓重的血腥味道,那浑浊得看不清的海底,那漂浮在海面的残肢,衣物碎片……
    她看了很久,就像一座石雕塑像,僵硬着,全神贯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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