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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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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要跟个宅斗功力强的主子,为自己也挣一片前程回来。虽然是奴才秧子出身,好歹已经爬到了将军府二房奶奶身边一等丫鬟的位置。这位主子出嫁之前阴沉沉不显什么,现在却精明圆滑了,好歹是身边伺候的,瑞官知道的比旁人多些,林家两姐妹完全是截然不同两类人。黛姐儿是面冷心善,瞧着总是仙气飘飘,有些清高,实则最心软的,你对她有一分真心,她能还你三分。燕姐儿瞧着温婉端方的……你倒想想,那些得罪她的,谁又有好下场了?
    她的嘴儿嘴甜,好话却不是人人都有命听的。
    瑞官不知道自家奶奶到底有什么本事,总之,得罪她你就别想舒心。
    几句话下来,庄凛脸色是黑透了。他冷冰冰看着低垂着头乖顺站在原地的瑞官,一时间,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这丫鬟倒是沉稳,“你家奶奶现在何处?”
    瑞官依然低着头,恭顺的回答道:“说是孝期不同房,回府就搬去西厢房了。”
    庄凛这才摆手让瑞官退开,自个儿加快步伐找媳妇儿安慰开解去。
    不用问就知道,能这么不靠谱的,阖府就只有大房那位。韩氏真是……连死人也拿来说事,被雷劈一次不够?这时候,庄凛还不知道,燕玉压根就没把韩氏的挑衅放在心上,吠得越凶,往往越没杀伤力,会咬人的狗不叫。把韩氏甩去未来战场,她就是传说中的猪一样的队友!这货缺的不是规矩和心眼,是智商!
    庄凛陪着燕玉说了好一会子话,终于把问题闹明白了。还以为她真是什么也不在意,温婉大度的,没想到,竟也有吃醋的时候。庄凛伸手想将燕玉揽进怀中,却被躲开,某人闲闲的瞥他一眼,“我的爷,咱身上还戴着孝,莫要动手动脚的,传出去还不坏了德行。”
    这时候,屋里就剩下春喜一个人,瑞官出去收拾院子了,离府两个多月,总有些需要打点的地方。庄凛朝春喜那方看了一眼,小丫头只觉得呼吸都困难起来。庄家二爷是英武的,周身萦绕着武将的杀伐之气,他虽没啥文采,也有迷人的地方,尤其他对大姑娘的态度,简直是当眼珠子捧着。过去在林府,人人都说老爷夫人伉俪情深,却远不如跟前这对腻歪。
    春喜是有些动心的,这年头,陪嫁丫鬟就是预备给姑爷的通房。她却没忘记自个儿是怎么顶替杏儿上位的,姑爷的体质,大姑娘透析世事的眼神……让人惊心。
    庄凛到底是体贴燕玉的,并没有在西厢房待多久,两人说话都敞着门,生怕传出闲话来。从院子里出来,他直接去震威堂给母亲请安,庄凛倒没提起这茬,后宅是母亲说了算的,已经敲定的事,他怎么说也没用,省点口舌莫给媳妇拉了仇恨。
    按照将军府的规矩,妾就是奴才,嫡妻是正经主子。即便如此,还是多子多福的好,庄凛对自家母亲到底是有几分了解的,想来,她现在并没有让自己纳妾的意思,真正的目的怕是有两重。一则看看新媳妇的反应,真好真大度还是装出来的;二则想做个测试,过去接近他的那些人通通出了意外,燕玉好好的……到底是偶然时间还是问题已从根源处得到解决?
    正好赶上大嫂想生幺蛾子,庄陈氏默许,顺水推舟,这事就定下来。
    “我近日越发想念你舅舅家的姑娘,今个儿让韩氏派人传了话,接她们过来玩几日。”庄陈氏坐在椅子上,左边是打扇的小丫头,嬷嬷则在背后捶肩。庄陈氏说完,眼也不眨看向自行落座的二子,等他接话。
    “母亲高兴就好,我身在孝期又带着煞气,就不与表妹们见面了。”
    庄陈氏皱眉,这么说也无可挑剔,她想着,话锋一转,“都是自家人,没那么多规矩……你媳妇来去折腾了两个多月,恐累极了,你让丫鬟婆子好好照看着,虽不能沾油腥也莫把身子搞坏了,待明年出了孝,早些怀个大胖小子……既然已经嫁过来,就是我将军府的正经主子,缺什么只管知会老大家的让她安排就成。”
    “我明白,母亲莫要忧心。”
    第二日,陈家表妹就来了,足有三位——元香、南香、冬香。
    太太庄陈氏的娘家并不顶好,她嫁过来那会儿,庄翼德只是四品官,家里的老太爷战死沙场,只剩老太太。陈家老爷也是武官,那时候比庄翼德高一级,瞧这小子有本事且上进,就将长女嫁了过来。到今日,将军府比陈家好太多,太太娘家的侄女每年都会来住上一段时间,同庄家几位爷算是青梅竹马。
    当然……庄凛除外。
    虽说孝期不能集会,也不走亲,表妹上门,燕玉不能视而不见,她没穿全素的衣裙,而是挑了颜色极淡,下摆绣兰花的,头上的珠钗也没用金银,而是黑檀木翡翠钗,青丝绾起,太太给的血玉镯子颜色太艳,已经取下来,这会儿戴的是周姨娘给的,吉祥云白玉镯,并不是多名贵的东西,姨娘家传的,留个念想罢了。
    她带着春喜和瑞官出了院门,往震威堂而去,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一片欢笑之声,燕玉大方的走进去,给太太请安,退到旁边站好了,这才朝陈家三位姑娘看去。
    都是削肩细腰,长挑身材,三人的脸盘颇像,顾盼神飞,极是聪慧灵动。
    韩氏在旁边捂着嘴窃笑,“燕姐儿恐怕不认识,这是太太娘家的侄女,经常走动的,瞧瞧……可都是美人,却不知便宜了哪家?”
    这么快就抛出话头来,燕玉脸色不变,她暗自观察着几人的神情,哎哟喂……脸颊绯红,一句话的功夫这都娇羞上了,燕玉没来得及说什么,爷儿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庄聿、庄凛、庄洵竟都提早回来了。开口的是洵哥儿,“表妹能得嫂嫂如此赞叹,也是造化,就接来我们府中同嫂嫂长长久久作伴如何?”
    卧槽!
    庄家三爷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这是要把陈家表妹推到大房去?
    更坑爹的是,其中两位越发娇羞的低下头,太太庄陈氏笑骂:“你当表妹是什么?还能由着性子挑选?也不看看人家中不中你大哥。”
    韩氏气得发抖,直想扎小人诅咒这些狐狸精,尼玛,她请人过府是膈应二房来的,不是给自家相公选妾。她早就提醒过自家大爷,老二老三那才是真好,让他提防着,庄聿总不信。瞧瞧……是非缘由也不问直接帮着二房的说话,这是成心给她添堵!
    燕玉似笑非笑的瞄了庄凛一眼,好家伙,竟然请了这么个熊孩子搅局。
    智能管家也兴奋了,这还是出反转剧,这三位表妹之中至少有两个是奔着庄聿来的。
    长子果然有先天优势!
    “我瞧嫂嫂高兴得竟说不出话了,想来也是,这样端方气派的表妹作伴,可是大福气。也就是太太娘家能教养出这般出挑的女儿。”三人朝燕玉那方微微屈膝,“当不得表嫂这般赞叹。”“二哥好福气,嫂嫂才是丽质天成仪态端方。”
    ☆、猪队友x惊雷慑
    听了庄洵的话,见过三位如花似玉的俏表妹之后,韩氏整个人都不好了,回到大房的凌云馆她稀里哗啦摔了一地瓷器,庄聿回来的时候还没完。庄家大爷不是傻子,他也是命不好,娶了这么个德行不佳的媳妇。二弟妹进门之前倒没显出什么,自府中办完喜事,她的脑子就像被狗啃过,智商不停拉低府内平均线。
    庄聿就站在门口,冷冰冰看着韩氏:“你又撒什么泼?”
    小佛堂雷劈事件之后,韩氏最忌讳人家说她不好。
    那阵子听了太多闲话,什么面善心恶德行有差,扪心自问,她的确有些小算计,大奸大恶的事却从未做过,怎就让雷劈了呢?一定是准头上出了岔子,本来想劈二房那狐媚子……嫁过来这么多年,府里从未出过这样的事,那女人进门,倒霉事一桩一桩的……说什么能压制二叔身上的煞气,有大福泽。谁知是不是将煞气转到其他人身上了?
    韩氏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她从来吃斋念佛,怎会得罪菩萨?
    韩氏红着眼圈瞪向庄聿,也不说什么,整个人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武将府里的最烦女人哭哭啼啼,有什么话你直接说,只要占理,就算爷儿糊涂,太太庄陈氏也会帮你做主。韩氏委屈,能不委屈么?本想把陈家的表妹请过来算计二房,谁知道人家对煞气附体的凛二爷没兴趣,中意的反倒是大爷庄聿,韩氏可谓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爷,您是不是看上了陈家表妹?”
    “元香?南香?还是冬香?”
    庄聿漠然看着她,久久不语,那眼神很让人心慌。直到大爷庄聿甩着袖子从凌云馆出去,韩氏的脸色猛的阴沉下来,手里的帕子绞成了麻花。庄聿去了哪儿?他去三弟庄洵的院子里了。庄家三兄弟感情是极好的,他知道洵哥儿贸然开口是为了什么,韩氏那点心眼子,谁还能不清楚?说什么接表妹过府相聚,将军府尽人皆知,大房奶奶同陈家表妹并不亲近。
    除此之外,韩氏忌讳弟妹,先前纵容珏哥儿同新媳妇比武,砸破了儿子的头还想嫁祸到林燕玉身上,被揭穿然后就在小佛堂遭了雷劈。
    这回倒是稀奇,她竟主动提出要接表妹过来。
    图什么?
    说得难听点,不就是想把俏生生的表妹塞进二爷的房里。她倒没明着管小叔子的房中事,目的却是人人都能想得到的。二爷就要出孝,二奶奶林氏却还有九个多月,难道让二爷独守空房?总得有人伺候着。
    本来,这些该是母亲庄陈氏和燕玉商量着办,韩氏就算是嫂嫂,断没有插手的道理,她却迫不及待出了这样的昏招。都说是青梅竹马的表妹,这么多年都没擦出火花,能直接攻上本垒?且说,她们还能不知道庄家仨爷们的德行?虽然二爷庄凛的官职的确高一些,从长远看,他能比大爷更有前途?
    自古长幼有序,有脑子的姑娘会因为煞气腾腾的二爷放弃大房这块肥田?
    别开玩笑了。
    在燕玉的衰神buff作用之下,当天就出了事。
    因为气过头,韩氏忘了通知大丫鬟青碧取消行动计划,悲剧就此诞生。
    还没入夜,表妹们客居的流光院惊呼一片,半盏茶的时间内惊动全府,太太庄陈氏稳坐震威堂,并没有匆匆赶去查探,燕玉以孝期不嬉笑集会为名待在自个儿院内,二爷庄凛在练枪,这是他早晚必修课。除了凑热闹的丫鬟之外,真正赶过去的就只有庄陈氏身边的老嬷嬷、三爷庄洵以及大房韩氏。
    听说流光院出事,韩氏心肝砰砰乱跳,她险些就忘了,自个儿设计让庄凛坏南香名节。
    陈家虽不是王侯勋贵,当家老爷也是从三品,朝廷命官。来的三位姑娘元香和冬香是庶出,太太私底下给陈家递过话,有意求来一位长长久久的陪伴自己。庄陈氏早看出庄聿那媳妇不通透,总得有个明事理的帮衬着。毕竟是娘家的侄女,同自己总是一条心的。至于南姐儿,她是正房太太所出,从小精心教养,断不会许进将军府为妾。
    “猪一样的队友”真不是白叫的,韩氏一出手,直接坏了庄陈氏的全盘计划。她忽略了想要嫁进来的元香与冬香,将主意打到了南姐儿身上。让青碧将药粉混进糖里,让厨房用那熬出银耳羹。至于剩下的药粉,都让青碧洒在惊雷馆附近某棵金桂树下。
    那药粉是有发作时间的,刚开始是额头发热,整个人迷迷糊糊。
    南香刚有异样,丫鬟就叫人了,在韩氏的可以把持之下,求助的直往惊雷馆的方向去,甭管引出庄凛还是燕玉,都得惹他们一身骚。
    可惜,计划不如变化快。
    急匆匆赶去报信的小厮被庄聿撞上,见他目光闪烁言辞含糊,心知有异。庄聿抬脚揣在那小厮身上,“没规矩的奴才,二弟妹在孝期!”说着,他转身就往流光院去。那小厮知道的内.幕不多,也明白这趟没好事,他几次想将大爷拦下来,皆未果。
    然后……
    庄聿进去了,正好赶上南香发作。
    两人虽没做出啥实质性的丑事,孤男寡女同居一室,面红耳赤衣衫不整。
    庶出的两位脸色惨白,至于中招的南姐儿,她已经被拍晕了过去。
    韩氏刚进流光院就看到抖得跟筛糠似的跪了一地的奴才,她心里咯噔一下,加快速度往前赶了几步,就看到黑着脸的自家爷儿。韩氏整个表情愕然,她克制不住冲进房内,却没见到二爷庄凛的影子,南姐儿已经被拍晕了送进厢房,太太身边的老嬷嬷亲自守着,并派人去秘密请郎中,这样的丑事,将军府没脸请太医。这时候,太太那边也已经得到消息,听说南姐儿被下药,同大爷庄聿拉扯不清,庄陈氏摔了手里的茶碗子。
    “孽障!那个孽障!”
    将她娘家侄女请来的是韩氏,起坏心的是韩氏……协理管家有机会下手的还是韩氏。
    唯一的问题是:她怎么就把心思动到了自家大爷身上?且说南姐儿是嫡女,舅老爷从三品朝廷命官,能让她给人做妾?庄陈氏派人给陈府传了信,然后火急火燎的赶去流光院,她心里头一把火烧得正旺,气得直想一巴掌摔韩氏脸上,全盘计划就因为这蠢妇落空,恐怕还要影响到自个儿同娘家的关系!
    庄陈氏进厢房看了昏迷中的亲侄女,小脸烧得通红,她对韩氏本就累积了许多不满,这会儿险些气晕过去。
    “你个毒妇!对表妹也下得去手!”
    若真担下这样的罪名韩氏就完了,她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既然药粉已经处理掉,没落下什么把柄,她就抵死不认,没有证据,谁敢往她头上硬扣罪名?再说了,遭殃的是自家大爷,傻b才想出这样的办法往自家院里请姨娘!她可是珏哥儿的亲妈,正经的大房奶奶。
    韩氏收起不合时宜的表情,眼泪说来就来。
    “母亲,我怎会算计相公?冤枉啊!”
    外面闹哄哄的,惊雷馆这边,庄凛也没了兴致继续舞剑。燕玉抬手,唤瑞官过来,“你且出去看看,到底何事?”
    事实上,不用问,燕玉已经知道了。将军府的事就没有能瞒住智能管家的,青碧偷摸摸撒药粉的时候,警报就响起来,列表里弹出好几个任务来。
    “任务【宅斗系列之——春.药】开启。”
    “任务【猪队友】开启。”
    外面乱起来的时候,【那些年努力爬床的表妹】已经提示完成,虽然对象同韩氏计划内的有偏差,好歹表妹成功了。林燕玉乌鸦嘴的功力真没退步,前脚夸了太太娘家教养好,姑娘言行端方,转身就闹出这样的大笑话。
    半天也没熬过,报应来得真够快。
    等待瑞官回来的这段时间里,燕玉查看了最新两条任务说明。
    1.让春.药事件成为悬案,抹掉全部把柄。
    2.帮助大嫂度过此次危机,让她和表妹南姐儿组队,互相内斗拖后腿!
    系统大爷高瞻远瞩有木有?
    要是弄死了韩氏,让陈家嫡女进位,她以后还能有安稳日子?
    有了韩氏一切都变得不同,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只怕猪一样的队友。二房能过上几天安稳日子了。
    在智能管家的提点下,燕玉很快做好了善后工作,她没反栽赃韩氏,只安心等着太太派人来搜院子。按照韩氏的脑回路,逼急了肯定会拖人下水,她早先就让青碧将药粉撒到惊雷馆旁边那金桂树下,虽不在院中,也能让二房惹上一身骚。燕玉偏偏不让她如愿……果真,庄陈氏派的人很快就来了。
    燕玉早已经准备好,听嬷嬷说明来意,一戳泪穴,直接哭起来。
    “我母亲刚去,孝期未过,就要受到这样的侮辱,这是欺我林家无人?”
    “虽然是太太的命令,我却要多问一句,到底是凭什么来搜我们二房的院子?是在那现场逮住了我房里人还是发现了惊雷馆里的东西?若都没有……我便是一头撞死在这里,也不能放你们进去!我本以为太太是最明理的,须知人在做,天在看,污人清白当心有报应!”
    燕玉穿着素衣,那表情就像是英勇就义的烈士,瞅着丫鬟婆子还要往前走,心知太太这回是横了心,只想逮着证据安抚娘家。虽然接了保护猪队友的任务,她却没准备让自己扣个屎盆子,尤其……燕玉平日装得再好,也不是能容忍别人白白欺到头上的,搜院子?这要是传回托特联邦,她还要不要脸面?对付这些人,盲目动武是不成的,要用最有力的手段。燕玉选好角度对准柱子撞上去!瞧着气势汹汹,实则只轻轻碰了一下,破皮流了点血而已……与此同时,青天白日一声惊雷。
    虽没劈中将军府,领头的婆子却吓得坐到地上去。
    当初韩氏遭殃,是污蔑了二房奶奶。
    现在……她不敢继续往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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