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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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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前方的王妃和大夫人一来一去,桑柔的脸顿时染上了一层绯色。
    “启禀王妃,世子和公子回府了,说这儿的女眷众多,不方便过来,晚些时候再去向您请安。”一名粉衣侍女进来禀报道。
    众人一听,不免有些失落。
    王妃柳眉微蹙,今日宴请京城名媛,不就是为他们两个选妻吗?在座所有人心中都是有数的,主角不来,那还了得?“你去告诉世子和公子,就来此处请安。”
    侍女告了安退下,不多时,慕容锦和慕容拓款款而来。
    众人抬眸,时间悄然静止。这两个人,简直……俊美得不像话!
    慕容锦高贵而华丽,深邃的翦瞳中仿佛容纳了整片星河,那般波光潋滟、摄人心魄。他的唇角微微勾起,挂着淡定优雅的笑容,似三月最明媚的一束春阳,耀得所有人的心……都暖烘烘的。
    而他身侧的慕容拓,容貌不逊于他,身高不亚于他,只是一身冰冷而桀骜的气息令人望而生畏,目光所到之处仿佛都能听见空气冻结的声响。众人纷纷错开视线,以至于忽略了他黑宝石般璀璨的眸子里偶尔闪过的清澈无暇。
    “给母妃请安。”二人同时行礼,高大健硕的身躯缓缓福下,除王妃以外,所有人都感到了一股如泰山倒来的压力。
    王妃急忙对二人招手,欣喜道:“过来,陪我坐会儿。”
    慕容锦和慕容拓应声在王妃另一侧空着的席位上坐好,众人这才发现,他们的身后原来还跟了一个人。
    桑玥屈膝行了一礼,烛火照在她美如璞玉的脸上,映着她低低垂着的眉眼,婉约而恬静:“定国公府桑玥见过王妃,王妃金安。”
    众人见她尾随慕容锦和慕容拓而来,心下疑惑,但更多的,只认为是个巧合罢了。
    容貌姣好,气度不凡,可惜年纪小了点,又是个庶女,难怪不懂规矩,晚到不说,还招摇。瞧她那身光鲜亮丽的装扮,都越过桑柔了。王妃摆手示意桑玥落座,不再多看她一眼,转头对大夫人道:“照我说,你也别对庶女儿们太好,毕竟隔了层肚皮,若有不听话的,早些打发嫁人了便是。”
    大夫人转头睨了桑玥一眼,为难一笑,叹道:“王妃也是嫡母,定然明白做母亲的难处,虽说庶子庶女不若嫡出的矜贵,但毕竟是老爷的骨血,我又岂能苛待了?即便是……有那么一、两个爱闹腾的,我权当她年幼,忍忍便过去了。至于嫁人么,我若选的婆家不好,只怕老爷会怪罪,毕竟她是老爷的心头肉。”
    王妃从前便与大夫人关系要好,听她这么一说,怕是那庶女给了她不少气受,沉声道:“桑将军疼她难道比疼柔儿还多?”
    大夫人垂眸不语,抽出帕子抹掉并不存在的泪,良久,又道:“老爷疼她,老夫人也护着她。王妃既然问起,我不敢有所隐瞒。早些时候我本想邀她一同前来,她非寻个借口拖沓,原就是不愿与我和柔儿一同前往。我顾及定国公府的颜面,没说什么,给她单独备了马车,并千叮咛万嘱咐不可误了时辰,谁料……唉!她大概是贪玩了些,还请王妃看在我的面子上,饶恕她的不敬之罪吧!”
    听韩珍这么一道歉,王妃还真觉得桑玥目中无人了,低声怒道:“贪玩?我看她是眼睛长到头顶上去了!不尊嫡母,不敬嫡姐,就连我这个摄政王妃,她也未曾放在眼里!今日若非我问起,你还打算忍气吞声多久?”王妃愠怒的眸光自桑玥身上逡巡而过,脑海中灵光一闪,笑道:“若是圣上下旨赐婚呢?”
    ☆、第十六章 炸毛
    “若真得皇上赐婚,自然是定国公府的福气了,便是老爷也不好多说什么。”皇帝年幼,朝政都是由摄政王在把持,所谓圣旨,不过是摄政王的一句话。大夫人见王妃开了金口,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看桑玥,似乎觉得没那么碍眼了。
    慕容锦的视线落在桑柔的身上,瞧她弱柳扶风、娇柔妩媚的样子,实难想象她会奏出那曲噙含肃杀之气的《长相思》。不过,当他的目光触及旁侧的桑玥时,那种怀疑便消散了不少。桑家的女儿,貌似都不若表面看的那样简单。
    感受到底下那些火辣辣的眸光,慕容拓如坐针毡,他觉得自己被母妃给卖了!心中烦闷不已,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桑玥的脸,见她心不在焉,只静静茗茶,偶尔与身后叫莲珠的侍女交谈两句……想到那个突如其来的吻,慕容拓的耳根一下子烫了起来。他忽然,很想看看她炸毛的样子。
    桑柔凑近桑玥,笑得春风和煦:“二妹倒是厉害啊,我还以为二妹一个人不敢出门呢。”说着,探出手要为她理鬓角的秀发,看在旁人眼中,指不定认为她待庶妹有多亲近。
    桑玥双指捏起一颗葡萄,用力一掐,汁液溅了桑柔一脸。
    “大姐,”桑玥一脸无辜,“我不是故意的,你看,你离我那么近干嘛?”
    桑柔气得胸口一阵剧烈的起伏,可碍于场合她发作不得。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忽然笑了起来,怒意全无:“没关系,你是我妹妹,做错什么我都会原谅你的。”
    做错什么都会原谅她?桑玥笑而不语,看来今晚不太平啊……
    这时,慕容锦身边的侍女送来一方锦帕,恭敬道:“桑小姐。”
    桑柔拿过锦帕,缓缓擦去脸上的葡萄汁,举眸看了慕容锦一眼,含羞带怯,妩媚动人。
    桑玥将二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脑海中闪过一丝亮光:难道今日摄政王妃设宴是假,为儿子选妻是真?
    大夫人和摄政王妃在出阁前便是好友,瞧桑柔和慕容锦的样子,莫非……大夫人和摄政王妃想促成这门亲事?那可有意思了。
    接下来也不知是带的头,各家千金开始争奇斗艳,古琴、琵琶、长笛、玉箫、舞蹈……一时间,麒麟殿内歌舞升平,百花齐放。
    王妃的眸中笑意盎然,她虽属意桑柔做锦儿的正妻,但锦儿作为世子,娶多两个平妻也正常。何况,还有姨娘和侍妾,她巴不得啊,越多越好。
    至于拓儿,他性情太过刚烈,有看对眼的才行。这两年,她没少往拓儿的院子送通房丫鬟,结果……主动勾引他的被废去手脚,安稳度日的则被罚去做洒扫。唉!真是愁死她了!
    思及此处,她转头看向旁侧的慕容拓,却见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定国公府的席位,眼角还噙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王妃的第一反应是:拓儿也看上桑柔了!这可如何是好?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嫁入摄政王府,比如三公中的太保和太师、安国公府、忠信侯府就无人来此,再比如,镇国侯府的千金。
    殿中,丞相府的千金,也就是桑柔的表姐韩玲萱正在翩然起舞,而为她用古琴伴奏的是镇国侯府的七小姐林妙芝。
    林妙芝弹得可谓毫无章法,纰漏百出:高亢时滑音,弱起时哑音,节奏快慢颠倒,连累韩玲萱根本踩不到点上,舞步虚浮,手忙脚乱。同台表演,自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韩玲萱真是要被林妙芝给气死了!
    这一幕,桑玥倒是看得颇有兴致。林侯爷是先皇嫡四子靖王的支持者,而韩丞相是当今圣上与摄政王的支持者,林妙芝不惜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也要让韩玲萱出这个丑。可见,镇国侯府与丞相府的暗斗正在逐渐转为明争,而靖王与圣上的较量也将提前搬上历史的舞台。
    “小姐,奴婢虽不懂音律,可林小姐弹得……连奴婢都听不下去了。她可是镇国侯府最受宠的嫡女,怎么连弹琴都不会?”莲珠给桑玥斟了杯茶,小声嘀咕道。
    桑玥莞尔一笑,低声说:“林小姐是个妙人儿,她的琴技只怕不逊于宫中的乐师,这些错误的确是初学琴的人最易犯的,便是王妃也难以瞧出她是刻意为之。”前世教她琴艺的老师曾在镇国侯府任教过,对于林妙芝的琴艺赞不绝口,只是林妙芝不显山不露水,外人无从得知罢了。
    一曲作罢,韩玲萱气得面红耳赤,却不得不优雅地回到席位,直到新一轮的歌舞上演,她怨愤的眸光仍停留在林妙芝的身上。
    林妙芝对韩玲萱的怒火浑然不觉,又或者还带了一丝享受的意味。她一袭绿衣,似从迷雾森林走出的精灵,极富朝气,纯真可人,路过桑玥席位的时候,朝她调皮地眨了眨眼。
    桑玥掩面扑哧笑了。
    有的人,只需一眼,便从此惺惺相惜。
    而有的人,穷尽一生,也无法化敌为友。
    圆月不知何时已爬上高空,凉薄的清辉透过榕树,洒下几许斑驳的暗影。冷风呼啸,吹得枝桠婆娑起舞,犹如鬼魅张牙舞爪。
    忽然,一道银白色的亮光驰入殿内,不知是谁率先尖叫了一声:“蛇——”,紧接着,殿内开始混乱不堪,那些平日里安静温婉、仪态端庄的淑女名媛全都像炸了毛的山鸡上蹿下跳,惊呼声此起彼伏,金钗步摇东飞西落。
    莲珠急忙将桑玥护在身后,桑柔给身旁的西红使了个眼色,西红趁乱拉过桑丽向莲珠倒去,将她死死地压在了身下。
    眼看混乱就要波及到定国公府的席位,桑柔惊呼一声:“二妹小心!”手,作势去拉;脚,却狠狠地踢向了桑玥的后膝。
    桑玥耳朵一动,侧身闪至一旁。
    桑柔一脚踩空,身子失去平衡,面朝地板扑了过去……想象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她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那小蛇却像认准了桑玥的气味,朝着她疾驰而来。有那么千分之一秒,桑玥愕然了,此情此景,她避无可避。
    慕容锦不是没有看见桑玥的险境,但二人同时涉险,他选择先救下桑柔。当他稳住身形,打算放开桑柔去救桑玥时,桑柔却一把环住他的腰,惊恐地将头埋在他的胸前。这一刻,慕容锦的心中有什么东西在崩裂……
    慕容拓眼底堆满笑意,嘴角裂开十分优美的弧度,等待着即将爆发的好戏。他将桑柔一系列的小动作尽收眼底,臭丫头,看来你得罪的人不少啊!
    电光石火间,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明明不过一个呼吸的功夫,众人却看得十分清楚,那白蛇腾空而起,呲牙咧嘴,眼底泛着绿芒,朝着桑玥飞了过去。
    ☆、第十七章 越远越安全
    说时迟那时快,桑玥端起桌上的醋淋在了自己身上。那白蛇撞到桑玥裙摆,立时像触电般痉挛了一下,在地上打了个滚,就要调转方向、落荒而逃。
    此时莲珠已经挣脱了西红和桑丽的束缚,抡起一个圆凳就要朝那白蛇砸过去,却被桑玥给拦住了。如此大的动静,居然没有惊来侍卫;王妃脸色微变,却没有发怒;冬季,所有蛇类都在冬眠,唯独它活色生香……所有的一切都说明,它的出现绝非偶然。
    忽闻“嘭”的一声,白蛇被砸成了一坨烂泥。桑玥闻声侧目,原来是韩玲萱指使身边的侍女砸死了那条仓皇而逃的白蛇。她还不忘朝同样举着木凳的林妙芝使了个得意的眼色,估计心里想着:方才丢了脸,现在斩杀毒蛇大功一件,总算是扳回了点面子。
    林妙芝甜美一笑,轻轻放下木凳。
    然令韩玲萱始料未及的是,她非但没有等来任何嘉奖,反而惹来慕容拓的一顿怒火。
    该死的!他原本是想让吓吓那个臭丫头,好“欣赏欣赏”她惊慌失措的样子,结果,她由始至终从容淡定,关键时刻急中生智,而他的小白蛇居然被拍死了!一天之内折损两个心爱的宠物,叫他如何不气?“把那个奴婢给我拖出去仗毙!”慕容拓冷若寒潭之水的声音骤然响起,带着雄浑的怒火,在众人耳中字字爆开,“连本公子的宠物也敢杀,活得不耐烦了!”
    原来那蛇是慕容公子的宠物?天!幸好她们没学那韩玲萱。“宁撞阎王,不惹慕容”,讲的可不就是慕容拓?
    桑柔上前一步,面含微笑,劝解道:“慕容公子请息怒,何必为了一条宠物蛇而伤了丞相府与摄政王府的和气?”
    桑玥扶额,这个大姐真是笨得可以。慕容拓虽愤怒,可看在王妃设宴的面子上,只让一个丫鬟承担罪责,以他的行事作风,这已经是从轻发落了。
    果然,慕容拓丝毫不给桑柔面子,厉声喝道:“你是什么东西?这里轮不到你说话!”他对这个桑柔着实没有好感,方才趁机陷害庶妹,转头便替表姐求情,这种女人,就该让她摔死算了!大哥居然救她?看上她哪一点?
    大夫人听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但她明白此时劝解无疑是火上浇油,好在慕容世子对柔儿有几分好感,不然方才也不会英雄救美了。多少双眼睛都看见了,他们二人那般亲密地搂抱,这门亲事,不成也得成!
    “拓儿。”王妃轻唤了一声,语气中似带了一分责备,眼底却满是宠溺。
    桑柔委屈地看了慕容锦一眼,他似有顿悟,负手转身看向韩玲萱,笑道:“一个奴婢而已,韩小姐何必因小失大?”
    因小失大?威胁,绝对的威胁!桑柔的笑靥僵硬在唇角……
    今晚的事,明明是慕容拓的错,谁让他放任宠物乱跑的?可不论他制造了多大大的混乱,出言多么不逊,王妃和慕容锦都是一味地包容。桑玥终于明白慕容拓这骄横跋扈的性子是如何养成的了。
    最后,不仅那名奴婢被仗毙,而且丞相夫人还答应隔日奉上一对赤鸢作为赔偿。
    而再之后,麒麟殿内又是一片欢歌热舞,但众人的心却无法如最初那般释然了。
    宴会散时,已临近子时,摄政王妃拍着大夫人的手,笑道:“好好照顾柔儿!过了年,我便着人上门提亲。等柔儿出嫁后,我自会向王爷言明你那庶女儿的亲事,他虽有些怪癖,但好歹是个嫡子,配个庶出的小姐倒也不差。当然,你若想换人选,找忠心的人带个信也成。”
    大夫人再三谢过,带上桑柔和桑丽坐上了回府的马车。对于桑玥的马车遭遇意外一事,王妃只说是慕容拓不小心撞坏了,车夫跌下马车当场殒命,并送了辆新的马车。大夫人对于王妃的说辞不敢有半分疑虑,高高兴兴地离去了。
    桑玥是乘坐新马车回的府,一路上,她还有些担忧,想起桑柔说的“你是我妹妹,无论做错什么,我都会原谅你的”,桑玥确定桑柔必定有狠招!宴会上桑柔的小动作只是临时起义,她还没那个胆子在摄政王府动手。可,出了摄政王府呢?
    直到安全回了定国公府,桑玥仍是有些不可置信:桑柔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又或者,大夫人在玩什么把戏?
    棠梨院中,钟妈妈和丁香备好了热水让桑玥沐浴,又听莲珠简单讲了些摄政王府的趣闻,尤其说到韩玲萱接连出丑的事时,二人简直笑得合不拢嘴了。
    “二小姐,奴婢记得韩小姐从前可没少帮着大小姐欺负你,今儿她出了丑,奴婢的心啊,畅快了。”钟妈妈帮桑玥擦着湿软的秀发,满面欣喜道。
    自从那次设计陷害桑柔和桑莞的事情后,钟妈妈就变了。大概有什么样的主子就会有什么样的下人,桑玥从前懦弱无能,钟妈妈一个奴才为护得她周全,不得不处处委曲求全,现在桑玥脱胎换骨,冷静沉稳,懂得为自己谋算,那么钟妈妈便是粉身碎骨也要为她铺路。
    桑玥轻摩了一下眉眼,笑道:“我倒是要感谢林妙芝,她那人,我一看就喜欢。”
    丁香递给桑玥一个汤婆子,打趣问道:“听说慕容世子和慕容公子俊美得不像话,二小姐没看上谁?”
    桑玥用手指戳了戳她的眉心,嗔道:“你这丫头,说话越来越没谱,今儿明明是他们两个选妻,何时轮到我选夫了?再说,我才十三岁,还想着多孝敬祖母两年。”
    丁香微微一笑:“奴婢多嘴了,不过二小姐的亲事若由老夫人做主,定是比大夫人折腾的好许多。”
    桑玥眉梢轻挑,扫了她一眼,坐到床上,莲珠为她拉过被子盖到腰部。她看向丁香,嘴角一勾:“一天到晚亲事,亲事,丁香你是不是想嫁人了?说吧,你看上谁,改天我禀了祖母,也好成全你。”
    “二小姐……”
    “你不好意思说?那我和莲珠来猜……”
    这玩笑像滚雪球一般,越开越大,屋里一片欢声笑语。
    待丁香和钟妈妈退下后,莲珠急忙拿出锦盒,重新数了一遍银子,长吁一口气:“一百两,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桑玥眸光暗了几许,道:“取出五十两,明日悄悄给五姨娘送去,天寒地冻的,我上次远远瞅着她穿得极为单薄,让她做几身新袄吧。”
    莲珠将银子包好,疑惑道:“小姐,你既然记挂着五姨娘,为何不去看她?”
    桑玥的鼻子忽而有些发酸,她抿唇一笑,烛火映在她白皙胜雪的脸上,似敷了层橙红的胭脂:“我离她越远,她越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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