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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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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久,刘备才将孔明唤起,和善地笑道,“丞相忠心,汉国便就多多倚赖丞相了。”
    “臣必不负所托。”
    我看着,却颇是觉得讽刺。先前,我不该同他致谢的,因为他的临终遗言字字句句都是在以退为进,根本就没有什么真心实意。
    他果真还是那个虚与委蛇的乱世霸主,就算老了,要死了。
    而后,他又将太子刘禅、鲁王刘永、梁王刘理以及尚书令李严宣召入内。入内之时,刘备恰好瞧见等候在外的诸臣,眸光停驻在马谡身上,询问孔明道:“丞相觉得马幼常此人如何?”
    “谦逊好学,博览群书,也算是有才之人。”
    “可朕并不这么认为。”他回眸,意味深长地望向孔明,说道:“依朕看,此人言过其实,不可大用。”
    孔明停顿,接着,浅笑作答,“微臣明白。”
    可惜,此时,我尚不能知晓这明白二字背后的含义。
    对于李严,刘备就只是说了一句话,言曰,卿乃是生于益州,长于益州的臣子,往后辅佐太子刘禅还需要多多担当,与诸葛丞相共为汉国效力。
    李严称诺。
    然后,刘备又招刘禅到近前,同他言说好些体己的话,嘱咐他莫要因为贪欢享乐而荒废政事,要好生跟随丞相、尚书令学习,要将二人当作老师,还要好好孝敬他的母后,不要同她计较以往的那些恩怨。
    刘禅一一应允,因着此些乃是刘备的遗言,就连与皇后吴氏结下的诸多梁子都可以尽皆释然。
    刘备欣慰,抚了抚他的脑袋,又道:“你自小便被你母亲交托到丞相夫人手中,受其庇护长大。她对你有教养之恩,虽非亲母却犹胜亲母,往后,你便就唤她为相母吧。而丞相对你为王为君亦是有着无尽恩情,你唤他亦需尊敬,且称为相父。”
    “诺。”刘禅依旧遵从,转眸,遂就对着我与孔明施礼,敬唤:“相父,相母。”
    我与孔明颔首,只承受没有说话。
    刘备却代替道,“乖。”随后又对着刘永与刘理说了些话,才躺下休息。
    未几,再无生气。
    章武三年,夏四月,蜀汉皇帝刘备崩,谥号昭烈。太子刘禅继位,是为后主,改元建兴。建兴元年,后主封丞相亮为武乡侯,开府治事。
    对于开府,我一直不甚理解。起先,未学《出师表》之前,以为所谓的“府中”不过是指丞相府,后来学了,听老师的解释是说指代“朝廷”,但是到底什么是“府”还是不太清楚。因而,如此沼令一下,我便急切的追着孔明询问。
    孔明浅笑,反唇便道,我读过那么多的史书,委实不该连“开府”二字何意都不甚知晓。
    然后,我就撇了撇嘴,心虚敷衍,“不知晓,我就是不知晓,你就说你告不告诉我吧。”
    他扬唇,眸光深邃地望向我,语带笑意,“阿硕,你倒是越来越会同我闹腾了。”
    “……”我默然,面上一热,接着,得意非常地说道:“有恃无恐,我这是有恃无恐。”
    谁叫你那个啥我呢?
    他嗯哼,趁着四下无人一把将我带进近旁的屋室之中,抵在墙上亲吻了一阵,然后,笑意加深,一本正经地同我解释,“所谓‘开府’乃是指开设府署,可以自由招纳幕僚,参涉政事。”
    “那不就如同朝堂一般?”
    他轻嗯,续道:“自先汉起便就有三公开府之制,后汉废相,此制度随之搁置,到曹孟德复相才再度推行。”
    我“哦”,当着他的面,自是口无遮拦,“也就是说阿斗允许你建立自己的小朝廷,当个私下里的皇帝?”
    他“……”,羽扇在我面颊之上轻摇,掠过寒风,而后清浅道:“这种话还是少说为妙。”
    我点点头,埋首在他怀中,嘟囔,“也就是同你说说罢了。”
    在外面,我乃是丞相夫人,言行举止都牵扯着整个相府的兴盛衰亡,因而,不得不贤良淑德,得体知事。在家中,我又是相府主母,两个孩子的母亲,需要色厉严行,有松有驰。唯有在他面前,我依旧是那个任性/爱闹的小女子,可以撒泼耍赖,可以言笑随心。
    这些无奈,他都知晓,所以,抱着我气力轻柔得很,笑哄,“好,以后这些话你就同我说。”
    我冷哼,不满反驳,“你有时间听我说嘛?自先帝驾崩,你都有多少日没归家了?!”
    每每都是国事国事,那家事呢?
    “总会有的。”他依旧是笑。
    可我看到他笑却觉得心疼。我还有他可以坦诚对待,他呢?就像是黏上了微笑的面具,怎么扯都扯不下来,即便是在面对最为亲近的人时也无法恢复原样。
    他应该比我还要疲惫吧?
    于是,我转变回原来乖顺的模样,歉疚认错,“对不起,我不该同你言说这些的,其实……我只是无病呻/吟。”然后,对他扬起嫣然的笑容。
    他却不以为意,笑道:“能听你同我言说这些倒也是件乐事。”
    “嗯?”我不甚理解。
    他便耐心地解释,“贵为丞相,听到的看到的更多的是谄媚虚假而非刚正真实,所以,能听你抱怨,听你同我言说真话,我很开心,而且,你能同我倾诉这些是不是也就意味着曾经存在过的所有隔阂已是尽皆消除?”
    我点点头,明知不可能却还是奢望,“等到你年满五十四,我们就回襄阳隐居吧。”
    他笑,答非所问,“为何是五十四?”
    “……”我语塞,然后娇纵,“我说五十四就是五十四,没有为何!”
    接着,浅淡的笑声便满溢开来。
    ……
    不久之后,刘禅又命孔明为益州牧,大小政事,事无巨细,皆取决于他。似乎,除了一个帝王的称谓,孔明所拥有的地位权势以及义务责任已同皇帝无什区别。
    照刘禅的话说,他这么做的意义就在于,他早就想将汉国交托到孔明手中,退位让贤,可惜,孔明不愿,他唯有尽量提携,把能为孔明接受的全都赠送出去。
    当时,我差点没给他气死。这些东西他争抢了那么久,废了我和孔明那么多的心和力,岂能够说不要就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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