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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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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桓姚的印象里,江州确实是法制最有威慑力的地方,桓歆手握重兵,又好用重典,连世家权贵都分外老实。原以为荀詹见多识广,能有别的发现,听完他的回答,却依旧是失望。
    于是,她只能换个方向了。
    “倘若他日我身上的毒解了,师长可还会继续教我?”
    荀詹倒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桓姚的未来,对他来说是一片迷雾,他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因此,只能答道:“吾不知。”
    “怎会不知?”桓姚对这个回答有些奇怪,“师长还想继续教我么?想就是会,不想就不会。这尘世间,又没什么可以阻挠你。”
    想还是不想?这个问题叫他更是迷茫,他苦思了半响,也没个答案。
    桓姚见他沉默皱眉,以为他觉得逾越了,便只好适可而止,往后再徐徐图之。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本想写点肉末的,最后一千字卡了五个小时,还写成了那个样子,捂脸……
    不过河蟹真心好凶残,只是那样的程度,也收到了改文通知啊啊啊另外,昨天看到留言,有菇凉说刷了一个下午,好愧疚好心疼。于是在此作个正式通知哈,狐狸有存稿的时候,一般都会在下午18:18发出去,菇凉们可以这个点来看看,若是没有更新,基本就可以第二天来看了。因为狐狸自己也说不准到底什么时候能码好,一般都看状态,状态好就能很快码好,不好就要卡好几个小时……
    第57章 思恋
    自从认识桓姚以后,顾恺之才知道,什么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约见了桓姚后的那整整一天,他都觉得从来没有那样漫长过。下午时盼天黑,天黑了又盼天亮,几乎是一时半刻就想看一次铜漏,数着时辰捱到了第二天午时。相聚的时光,他整个胸膛里都充斥着欢欣喜悦,无论是作画还是论画,只要想到桓七娘子就在一室之内,就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量。但这美好的相聚却是那么短暂,仅仅一两个时辰之后,她便又回去了。
    看着桓姚离去的背影,他怅然若失,似乎心都被挖空了一半。一见难忘,寤寐思服,茫茫人海,芸芸众生中,是多么幸运才能遇见这样一个她。他心中生起一个无比强烈的愿望,想与她朝夕相对,形影不离。
    回到住所,他当下便提笔写了家书,央求父亲去信向桓温提亲。早年曾有高人为他批卦,言其宜二十加冠后才成婚,此时他深感庆幸,幸好他不像族兄们一般,十几岁就成家立室,不然,便要恨不相逢未娶时了。若这平生的十几年都是为了等她出现,他也觉得值得。
    “快马加鞭,将这书信送去给父亲!”他亲自在信上加了朱封,吩咐书童竹磬道。
    竹磬今日一直跟在顾恺之身边伺候,自然也看到了那桓家七娘子是何等天姿国色又与郎君志趣相投,随侍十来年,他可从未见过自家郎君对哪家女郎如此上心过。但顾恺之头脑发热,他作为旁观者倒是十分清醒,身为忠仆,他不得不给自家主人提个醒:“郎君,这桓七娘子是否已有婚约在身,您可知晓?如此贸然让郎主去提亲,万一……”
    这话给顾恺之狠狠浇了桶冷水,回复了几分理智,心中却又七上八下地忐忑起来。桓七娘子这样仙姿佚貌的绝世佳人,会不会其实早已经定亲了?
    当下便有些坐不住,直接奔到桓济住的院子里去打听了。
    桓府的这几个人,他也就跟桓二郎君夫妇稍微熟识一些。桓二郎君的正妻三郡主在江州的文士才女圈子里有些名声,集会时偶尔会遇见,而桓济和他同在桓温手下共事,也有几分面上交情。
    不过,在这事上他有些脸皮薄,拐弯抹角说了好久,才问出了桓七娘子的婚事。被桓济夫妇揶揄了一番,得到了好消息,心中大石落地,当下就吩咐竹磬叫人去送信了,他自己,倒是留下来和桓济夫妇畅饮。
    桓济是桓姚的嫡兄,将来就是他的二舅哥,自然要好生奉承。而司马道福,虽说是一介女流,作风颇为不羁,但架不住她是桓姚的嫂子,还看起来和桓姚关系很亲密啊。所以说,就算顾恺之常被人冠以个“痴”字,但关键时刻,对这些人情世故还是非常上道的。
    “顾十九郎君,若将来你和七妹妹能成其好事,可不能忘了我这个媒人!”司马道福调侃道。
    “自然!若非郡主曾在集会上说起七娘子,小生又岂能来江州,得见七娘子仙姿!”说着,顾恺之举起酒盏,“小生先敬郡主一盏,聊表谢意!日后再奉上谢媒大礼!”
    桓济虽说向来不耻司马道福常常出去和那些文人墨客集会,不避讳男女之嫌,但对于司马道福这次做的事,心中倒是十分满意的。
    吴郡顾氏,是江南四大世家之一,底蕴深厚,顾恺之之父顾悦之在朝中广有盛名,顾恺之本身也是后起之秀中声名显赫的大才子。这顾氏一门确实是个好亲家。这亲事从头到尾是他的夫人司马道福搭的线,若真能成,倒算是把顾氏一门拉到他这一边了。
    就算桓姚如今是由桓歆养着的又如何,奈不住顾恺之本身亲近他二房啊。想到能从桓歆手头不费吹灰之力就夺到一块大饽饽,实在是无比畅快。就连司马道福,也让人看得顺眼不少。
    两方都有意拉拢彼此,于是,便一直喝酒畅谈到了二更时分才散去。
    司马道福原本是答应过桓姚要去松风园的,也因此爽了约。倒并非忘了,而是有几分故意而为。
    看桓姚对顾恺之那么热络的样子,想必也是动了心的。这点倒是在她意料之中,毕竟顾恺之是有名的大才子,又生得一张时下人喜欢的白玉俊面,身材也看起来单薄斯文,完全符合这个时代的人对美男子的定义。
    大家小姐对什么才子书生芳心暗许恋恋不忘,很多穿越小说中的土著女都是这样的桥段。桓姚这种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即使生得再漂亮,也没见过什么世面,哪能不对顾恺之动春心。
    古代少女,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都是十分羞涩的。桓姚肯定是既想和顾恺之接触又不敢,若知晓她今天是在和顾恺之一起喝酒,肯定会觉得她和顾恺之交情好而暗自羡慕她。就算她今天没守约去松风园又怎样,桓姚为了顾恺之,讨好她还来不及呢,难道还敢生气不成?
    以往都是她为了楚太祖,忍气吞声委曲求全去接近桓姚,如今,也该风水轮流转了。
    不过,她没想到,接下来的好多天,她都没机会见到桓姚来显摆此事。反倒是顾恺之,几天不见桓姚就着慌得很。先是来拜托她去看桓姚,给桓姚带信,得知她也见不到桓姚之后,还求到了桓歆那里。
    桓歆接到顾恺之的求见时有几分诧异,不过还是放下手头的公务,从书房出去见了他。
    “拜见使君!”顾恺之见桓歆出来,十分恭敬地站起来向他作了个长揖。
    桓歆其实只比他长一两岁,但在同辈中,却是最有作为的一人,如今手握重兵雄踞江州,古今往来也算是第一人了。顾恺之虽说对名利场上的事并不太在意,但对桓歆也是十分钦佩的。更何况,如今这人还是对桓姚身负抚养之责的兄长。
    说起来,桓歆倒是头一次仔细打量顾恺之。他向来对那些所谓的雅事不感兴趣,因此就算顾恺之是广有盛名的大才子,在接风宴上也没过多注意。如今细看之下,倒是升起几分危机感。
    这顾恺之,一看就文质彬彬斯文风雅,生得也面白如玉,翩翩佳郎君几个字就像是为他量身打造的一般。小女爱俏,在外貌上,顾恺之已经完胜自己了。生得更好的,其实桓姚也并非没遇见过,但荀詹不是凡俗人,没那么多七情六欲,又还有李氏撞墙寻死的事情在那里搁着,桓歆其实并不担心两人生出什么事。可顾恺之,却是和桓姚志趣相投的,还相谈甚欢,光着一点,就对他威胁很大。
    要知道,桓姚可从来没有兴致勃勃地和他深入探讨过什么。最主要的问题是,他在遇见桓姚之前对这琴棋书画的一套都不太感兴趣,遇见桓姚之后,也忙得没时间去研习,因此,在这些雅事上,修养太肤浅让桓姚根本提不起和他探讨的兴致。
    “顾参军不必多礼。”两人就坐以后,先是寒暄了几句,桓歆作为主人家问了客人的衣食住行,是否有招待不周之类的客套话,这才进入正题。
    “不知顾参军今日找桓某有何事?”
    顾恺之十分郑重地站起身来,道:“仆在建康时,便听闻桓七娘子盛名,也曾得见七娘子画作,心下十分钦佩。说来叫使君见笑,仆生平痴爱丹青之术,但凡遇高明者,皆想拜访求教一番。今日来访使君,还望使君能让七娘子与仆一见!”
    他牢记着桓姚说桓歆对她家教森严的话,便丝毫不在桓歆面前透露曾经与桓姚私下见过的事情。
    桓歆脸上表情没什么波动,眸光却是立刻一沉。说得倒是冠冕堂皇,以为他不知道这竖子近日在府上都做过些什么事。
    “顾参军过誉舍妹了,她不过小孩子家画着顽,再浅薄不过,当不得参军一访。”嘴上虽然说着客气话,心中却有几分咬牙切齿,大胆竖子,竟敢肖想他的人!
    “圣人有云,三人行必有我师。仆见过七娘子的画,心中自有定论。使君不必谦逊,还望得赐一见!”顾恺之毫不退缩地道。
    桓歆脸色有些阴沉,“舍妹近日身体不适,需得闭门静养,不便见顾参军。桓某庶务繁琐,便不多陪了!”说完,站起身来拂袖而去。
    顾恺之一时也分不清桓歆说的桓姚身体不适是真是假,心头还是有几分担心,亲自到城里买了上好的药材,人参鹿茸等珍品,一大堆地送往松风园,可惜全被闭门拒收了。无奈,只好又送到桓歆处让桓歆转交,桓歆只让管事谢过他,再没别的表示。
    他却不知,他前脚一走,桓歆便把那一大堆礼盒直接扫到了地上,全部让人拿去烧了。
    若非如今还对吴郡顾氏有几分顾忌,哪容得他顾恺之如此放肆。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滴们,实在不好意思哈,今天去面了个试,九点多才收拾完开始码字,于是码好的时候就已经一点多了。想着大家应该都睡了,于是就干脆放到早上才发了。
    米娜桑早安~~
    第58章 晴天霹雳
    桓姚这几日被桓歆禁足在松风园,没别处可去,也无人上门打扰,便只得静下心来看书。桓歆既要处理公务,又要准备寿宴,似乎也没时间来骚扰她,倒过难得过得清静。
    十六一大早,桓姚才起床,就听侍人说荀詹过来了,在书房等她。桓府上上下下这么多人,也就唯有他可以不受桓歆禁令限制。
    桓姚甚是讶异,荀詹最近这一个月,来得也太频繁了。以往,都是一两个月才来刺史府一次,给她解答完疑问,丢下一本书又走了,从未见这样三天两头来一趟的时候。
    心中虽是这样想,行动上倒不敢怠慢,赶紧让侍人穿戴好衣物,简单地梳洗一番,便往书房去了。
    在刺史府不需要给谁请安,桓姚虽说要抓紧时间学习,每天起身的时间也还是比在建康要晚上半个时辰,这个点上,即使是夏日,天也刚亮不久。空气很新鲜,带着微微清凉的花香叶香沁人心脾,桓姚原有几分未醒的睡意,也被一路冲淡了。
    走进书房,便见一身白衣的荀詹迎着晨光负手而立,俊朗挺拔宁静超逸的身姿仿若仙人。桓姚对他行了礼,请荀詹入座之后,自己也在书案前坐下。
    本以为荀詹这么早来,是有什么医学上的事情要跟她说,便静等着他开口。却不想,两人静默着坐了一会儿,他竟站起身来走到桓姚的书案对面站定,在桓姚诧异的目光中,往桌上放了三个玉质的盒子,并示意她打开看。
    桓姚先开的是小的两个一尺长两指宽的盒子,里头是放的两根野草一样的东西,一蓝一绿,都是看起来又细又脆的根茎,上头皆是那种肉质饱满丰厚看起来很有质感的莲花状的小花(也或许是叶),每一朵只得小指指甲盖的大小,却有五六层的花瓣,十分精致可爱。
    大盒子里的东西,桓姚倒是认得,是前世许多人家都曾养的那种石莲,这么一比之下,小盒子里的野草,倒像是这石莲的缩小版。
    桓姚甚为不解,“师长,这是药草?”莫非是让她研究石莲的药用价值?
    荀詹见桓姚一瞬不瞬地盯着他,顿时心中颇觉异样,转过身去,道:“绝壁之花,你曾想看的。”符合她描述的有两种,他不知哪种是,便都采来了。
    桓姚想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她前日曾在荀詹面前提起,她在书上看到过一种据说生长于悬崖峭壁之上,状如莲花的植物,觉得颇为稀奇,很想去看看这长在悬崖上的莲花是什么样子。当时,那游记上只有文字描述,并没配图,桓姚一时间也没想到石莲这一说,实在没料到,荀詹会记下还把东西找来了。
    “难为师长还记得我说过的区区小事。原来这绝壁之花,竟是这般模样,大千造化真是无奇不有!”她装作从未见过石莲,带着几分惊叹道。
    桓姚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竟是荀詹送给她的第一件礼物,心中顿时升起几分雀跃。虽然不明白荀詹到底是怎样想的,但这却绝对是一件好事。不过,她却并未表现出受宠若惊的情态,只是和平常一般,闲谈似的问起,这石莲是从何处采来的。
    荀詹说是宁州的山里,倒让桓姚真正震惊了,一天一夜在江州和宁州之间走了个来回,前世有飞机高铁这样的交通工具,也不过能和如此速度持平了。
    桓姚走到荀詹跟前,赞叹地望着他,“师长,你是如何做到的?我看舆图上,江州与宁州相隔三千余里,你前日还在江州,怎么会到今日就已经走了一个来回?”
    看着桓姚因好奇而变得晶亮的双目,即使是事涉玄门,荀詹也有些不忍拒绝回答她了。
    “吾御飞剑而行,可日行万里,来回江宁二地,亦算不得难事。”
    “真真神奇至极!”桓姚心头甚是激动,原来那些志怪传说中的可日行数千里的道术真的是存在的。看当下氛围极好,便说出了以前害怕荀詹觉得逾越从不敢提及的事情,“师长,你也教我些道术可好?你看,我一介弱女子,当今世道这样乱……我保证不贪心,只学些防身护体之术便可!”
    若她能学得荀詹一星半点的神通本领,还愁这小小刺史府能困得住她么?即使是带着李氏在外面的世界生活,多做些防范,流民恶徒也不足为惧了。她满怀希望,忐忑不已地看着荀詹,生怕他会拒绝。
    只见荀詹微微皱了眉,道:“你并无慧根,学不得我玄门术法。”
    桓姚的满腔希冀瞬间被打碎了一半,脸上的笑容立刻变得有些勉强,“不知何为慧根?”
    “得慧根者,筋络清奇,辅以玄门功法可引天地灵气淬体,凡人筋络闭塞浑浊,不可为。”荀詹解释道,还笨拙地安慰她,“你不必沮丧,凡人身负慧根者万中无一。”
    这样的解释,合情合理,桓姚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旁人有没有与她何干,只要是她没有,一切便都成了空谈。
    不过,就算学不到荀詹的神通本事,这人也是不能得罪的。
    桓歆挑明心思以后,她夜夜惊醒后便难以入眠,趁空倒是想了很多办法。每一个可以利用到的人,她都想过。桓歆对荀詹很是忌惮,本该是桓姚寄以希望最高的人,但同样因为荀詹神秘莫测,倒让她不敢轻举妄动,只怕偷鸡不成蚀把米。还是前些时日,荀詹的前所未有的关心让她多了几分把握。
    对于荀詹,她有两个打算,首选的自然是从他那里学取神通术,以便将来自食其力也可以自保,若他不肯教,便只能选择想办法让他心甘情愿地庇护她和李氏。
    眼下,桓姚便只能打起精神,启用她的另一套计划。
    “不能学也定是我福缘不够,师长不必介怀。”她口中的话虽听来豁达开通,但即使是荀詹这样不谙世情的人也能从她的神情中看得出她的黯然。
    他为她找来那绝壁之花,其实也不过是见她前日甚为抑郁,想让她开怀些,却不想,因此事给她添了新的伤怀。只是,一时也不知该如何为她排解。
    幸好,桓姚及时转了话题,问起他拿什么装的那几个盒子,荀詹心头莫名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便转而给她讲起了储物芥子。
    桓姚对此啧啧称奇,却也没说讨要的话,荀詹还主动解释:“若非你身无灵气无法开启芥子,吾定送你一枚。”
    桓姚倒是不甚在意的样子,“无妨啦,如此珍贵之物,便是能用,我也不好无功受禄。”然后,又跟荀詹说,要一起去把他送给她的这棵“绝壁之花”栽种起来。
    见荀詹不反对,还得寸进尺地拉了拉他的衣袖,略带娇痴任性地道:“师长,你可不许用你的道术!我们要亲手一起栽它!”
    桓姚这般情态对荀詹来说十分新奇,至少,她从未这样对他过。对着那双微含祈求又精灵生动的眼睛,看着她嘴角因撒娇而微微翘起的弧度,一个好字便脱口而出。
    两人来到小花园中,讨论着选了个光线适宜的地方,桓姚命人拿来铲子和手套,又让要代劳的侍人都退下,然后把花锄递给荀詹,笑吟吟地道:“师长,你来刨坑……”
    体力活自然是该男人做。
    不得不说,荀詹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情,虽说家学渊源要学医,但那毕竟并非他主攻的,对药物栽培根本没怎么了解过。而桓姚,也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虽然历来爱这些花花草草,却从来没动手种过。但总觉得,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种花不就是那么回事,刨坑,填土,浇水。
    天下谁能拒绝得了桓姚的祈求呢,荀詹自然也不例外。他拿起花锄,一下就在地上挖了一米来深的洞,当即吓了桓姚一跳。一看手中的石莲,一共也才尺余长,立刻娇呼道:“不对,太深了!师长,你看,花才这么长,你挖这么深不就把花全部埋进去了么!重来重来!”
    按着桓姚这个半路出家的花匠指挥,终于刨好了一个深度适宜的坑,桓姚把那株石莲放进去,让荀詹来扶着它,自己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拿起泥土往坑里填。看着碗大一块的泥土,她总觉得有些不对,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便索性抛下不管,继续小心翼翼地搬起土块往坑里摆放。
    两人蹲在这个土坑边,相距不过尺余,和风微微,荀詹能清楚地闻到她身上飘来的淡淡清香,金色的阳光之下,她浓密纤长的睫毛,如同停在花间的蝴蝶一般轻轻扇动着翅膀。
    和桓姚一起,以往除了书房还是书房,从未做过别的事,这一切,对他都是那么新鲜的体验。看她认认真真地掂量手中的土块,思考着摆放角度的样子,他竟觉得心头如同沁入了一股甘泉一般。
    折腾了半晌,总算是把花栽好了。
    叫人打水来净了手,桓姚已经很饿了,便叫人送了些早点到书房来。
    “师长,我们一起吃吧!”桓姚邀请道。受前世的影响,她完全不介意与人同桌而食,中国自古也就是唐代以前才是分餐制的。
    “吾不食凡俗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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