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宫中当什么差？”
    “杂役，负责擦常春宫的长廊。”
    “你跟九姐姐如何相识？”
    “我被老太监欺负，九姐姐气不过，便救了我出来。”
    初一咬了下唇，问了这么多，她一句有用的信息都没问出来，得到的，全是些不痛不痒的回答。
    难道，西楼真不如她想象中的那么复杂？
    一切只是她想多了，情报生误了？
    思及此，她的素手在西楼面前拂过，“闭眼，入睡，一觉过后，你什么也不会记得。”
    西楼乖乖闭了眼，伏倒在桌案上，陷入沉睡当中。
    初一起身，在客房内来回踱了几步之后，戴上面纱斗笠，推开窗户，飞身而出......
    在初一飞身而出之后，西楼瞬间睁开眼，坐了起来。
    他稚懒的脸上写满不解，他不知道，为什么平日里处处照料他的初一姐姐，为什么会突然变了个人？
    他只疑惑了一瞬，然后起身，去无双无风的房间敲门。
    好在无双无风便没有像他一样，被控制心智。
    在他们出声寻问之前，西楼率先开口急迫说道，“初一姐姐有问题，她方才迷晕我，要从我嘴中套出一些问题，而后，我假装着道之后，她便从窗户飞了出去，无双哥哥，无风哥哥，我们快些跟上去，看看初一姐姐到底在做什么。”
    “你说什么？”无双脸色一白，“你说初一她......”
    “是真的，其余的，待以后再说，初一姐姐如今刚走，我们还能赶上，若是晚了，怕是就寻不到她了。”西楼伸手扯住无双的衣袖，脸上复杂的情绪不比他少多少。
    无风身为局外人，迅速做出了判断，“走，我们去跟上。”
    “带上我，我也要去。”西楼不愿一人留在客栈中，他虽然还是个孩子，但若真的发生了危险，他还能凭介那些小法术，帮助无双无风逃出危险。
    无风犹豫了一瞬，点头答应下来。
    两人带上西楼，也从窗户越出，寻到初一的身影后，便在暗中不紧不慢的跟着。
    初一去了一处乐坊，对了暗号后，在自己人的引路下，去后台见到了杜若。
    杜若也方回东汉王朝没多久，她没如同以前期待的那样，告老还乡，从此不过问世事。
    她心中还惦念着小世子对九月的心思，不敢离开，声怕小世子会因为九月，而败坏了数十年来的努力成果。
    “老师，一路可平安？”初一恭敬的朝杜若行了一礼。
    “嗯，你呢？”杜若伸手拍了拍初一肩膀，“不必多礼，坐下说话。”
    “是。”
    两人入座，初一快速进入主题道，“用过那药，西楼那小子，似乎与命师并没有什么牵扯。”
    “没有牵扯？”杜若皱了下眉，她不怀疑那药的药性，更不怀疑初一的忠心，只是，若说西楼跟命师无关，那之前得到的情报，莫非都是假的？或者，宫中真有一人的性名，与命师身边的小童子一模一样？
    “老师，我们如今入住在来福客栈，凉王妃与那无名出去打听消息了，凉王妃手中抱着的小兽，我虽然不知道它有什么用处，但凉王妃每次外出寻找陇月公主，都会带着它，似乎，它对于寻找到陇月公主，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
    “不过就是一只四不像，无妨。”杜若挥了挥手，“少主如今回了世子府，那两人并未入城，所以，就算他们将都城翻个底朝天，也难已寻到那两人的踪影。”
    “接下来，我当如何做？”
    “继续隐在他们之中，我会将他们的下落消息转告给少主。”
    “是，我知道怎么做了。
    “还有一点，不是少主的吩咐，而是我做为老师，对你的拜托。”杜若的面色忽地变得凝重。
    “嗯？”
    “少主对凉王妃似乎动了情，我担心凉王妃会影响大局，若我真的肯定了凉王妃的出现，对少主是百害而无一利之后，我想拜托你除掉凉王妃。”
    初一怔了一瞬，垂头未语。
    杜若伸手紧握住她的手，继续道，“凉王妃十分古怪，如今能要她命之人，唯有不被她怀疑的你，初一，为了少主，为了少主的大业，就算不忍，我们也必须这样去做。”
    初一抬起头，对视上杜若坚定的眸光，最后，她点了点头，将这个任务应了下来。
    “好了，你先回去，若少主有新命令，我会派人去传信。”
    “好的，老师。”
    初一起身，朝杜若施了一礼后，离开乐坊后台，从后面离去。
    隐在暗处的无双无风与西楼，皆不敢置信的离开乐坊。
    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只用尽全力的赶路，要在初一回到客栈前抵达。
    无双的脸皮一直在颤，一双拳头捏得咯咯作响，青筋突兀。
    他从未想过，那个一直喊他无双哥哥的小女孩，那个朝他笑得天真灿烂又娇羞脸红的小女孩，居然是隐在他们之中的叛徒，难怪一路上，总会有人准确无误的知道他们的出现，她......
    那些说喜欢他，跟跟着他的话，全是为了隐藏身份继续在凉王府留下去，而说出的谎言？
    一想到这些，无双的心就疼得窒息。
    但他忍着，除了能看得出他在难过愤怒外，他忍得很好，未曾将心底光涌澎湃的火焰点燃。
    三人回到客栈房间时，初一还未回来。
    无双无风回到自己房间，西楼继续趴到桌案上。
    ......
    九月抱着小兽走遍了每一条街道，均没找到有陇月或君夜瑾来过的气息。
    最后，夜幕拉开了序幕，她只能失望的朝回走。
    两人再回到客栈，将西楼几人叫下楼，一起吃了顿晚饭。
    她总觉得气氛有些怪，却又不知道怪在哪里。
    九月刚放下筷，初一便问可有找到有用的消息，她摇了摇头，正要说话，西楼却是扯住了她的袖子，朝初一歉疚一笑，然后对她道，“九姐姐，你给我的那小玩意，有一处我怎么也搭不好，一直等着你回来帮我，你若是吃完了，上去帮帮我好不好？”
    九月见西楼难得卖萌，点了点头，起身，由他拉着朝楼梯处走。
    初一也想跟上，无双却闷哼了一声，捂着伤处，脸色发白。
    初一不得已，只能坐下，“无双哥哥，我来喂你吃，你小心伤口，免得白白浪费了九姐姐那些珍贵的药材。”
    “嗯。”无双没有扭捏，点了点头，默认愿意接受初一的帮助。
    君夜凉此时也用完了饭，他吃东西时，戴着面纱斗笠，又只将面罩掀开一丁点，旁人并不能透过他吃饭时的动作，认出他的模样。
    他起身也朝上走，紧随着九月而去。
    初一被无双无风拖住，只得留在餐桌上继续呆着。
    九月随西楼入了客房，正要朝摆着乐高的桌案方向走，西楼便将她的手牢牢抓住。
    “九姐姐，你快将精神力放出去，看看周围有没有人在偷听我们说话，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九月的表情一变，立即按照西楼所说的一样，将精神力放出，随后，她发现了正站在客房门外要敲门的神仙哥，她抿了下唇，示意西楼去开门。
    君夜凉进入客房，“有何事？”
    西楼倒是挺喜欢神仙哥的，总觉得他虽然很不平易近人，却让人十分有安全感。
    他将君夜凉也拉入了客房，而后关上房门，郑重其事的将初一的事讲了一遍。
    当九月听到初一是宫洛风的人后，立即攥紧了拳头。
    她也从未想过，她那么欣赏的一个人，居然全是装出来的。
    难怪，她一入金淄便会有人来接她入宫，难怪她要带他们离开燕妃的宫殿时，她故意吼了那一声‘啊’，难怪......
    这种被真心相待之人背叛的感觉，让她十分难受，总觉得心中绷着一根弦，正在面临断裂的危险。
    “初一......”
    “九姐姐，初一姐姐与那人对话中提到过，陇月姐姐与五皇子未入都城，而是在都城之外。”
    九月点了下头，“无双如何了？”
    难怪她方才觉得无双的脸色不太好，只以为是舟车劳顿之下，伤势有些不稳。
    未曾想，原来是撞破了初一的‘好事’。
    “无双哥哥不是太好，但他忍住了，只是，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九月不知道，她还没从这个消息中走出来。
    君夜凉隐忍不住的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别怕，有我在。”
    简单有力的几个字，让九月又是一怔，她仿佛看到了是君夜凉在自己身边，总会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告诉她：别怕，有我在！
    或是感觉到了九月的迷惘，君夜凉不舍的松开了她的手，“有时暗棋也是双刃剑，我们假装不知，她与我们作戏，我们便也与她作戏，从她的动向上，来获取我们所需要的情报。”
    九月抬手，用力捶了几下自己的头。
    告诉自己别乱想，君夜凉还好端端的在京城，神仙哥不会是他，也不可能会是他。
    不过，神仙哥的话还是很有信服力，经由他这样一说，她仿佛也抓到了事情的中心与方向，不再如刚才那么不知所措。
    “神仙哥，晚上我想去京城外寻一寻陇月，西楼，你也一块去，用你能幻化的灵雀。”
    西楼点点头，君夜凉也淡淡开口道，“嗯，离去前，你应该有自己的法子将初一迷晕。”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