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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者在前_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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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娄月给他一个地址,在车上播出了夏冰洋的电话。
    夏冰洋那边刚到目的地:“怎么了?”
    “西西查到那家摄影馆的线索了,我和小吴一人跟一条,你那边怎么样?”
    夏冰洋等任尔东停车回来,在门卫处亮过证件后一起走进敬老院大门:“刚到敬老院,还没见到人,先这样。”
    他挂掉电话又播出刚才联系的一名护工的号码,护工让他们跟着路牌到三号活动室。
    敬老院里种满了侧柏和黄杨树,细细的一条甬道像是开在了密林里,两侧的浓阴不露一丝阳光,翠绿的枝叶间不时飞过一两只鸟,倒真像个凉爽的世外之地。穿过一条百米长的甬路,夏冰洋看到了建在一片平坦地势上的几间白墙红瓦的房屋,估计就是刚才护工说的休息室。
    房屋前有一个小凉亭,里面坐着几个身穿浅绿色护工服的中年妇女,几个人正在凉亭下说笑,其中一人看到了从林子里走出的两名外来客,其他人随即也都看到了他们。
    一个身材丰满些的女人朝他们迎了两步,问道:“你们就是刚才给我打电话的警察吧?”
    任尔东拿出警官证在她面前晃了一下:“对,你就是阮玉兰的护工?”
    “是我,阮阿姨在里面,我带你们去找她。”
    她在前方领路,夏冰洋和任尔东跟在她身后绕过几间房屋拼凑的活动室,到了一栋整洁白亮的六层小楼里。护工领着他们拐进一楼左侧的楼道,转了两道弯后在107房门前止步,说:“就是这间房。”
    护工推开房门,先朝里面喊了一声‘阮阿姨’,然后回过头对两个警察说:“老人说不了话,耳朵也不太好使,你们跟她说话要大声点。”
    房间是一厅室的,进门就是卧室,对过是卫生间,卧室和一方阳台相连,阳台很宽敞,边角处摆着一绿竹盆栽。
    夏冰洋走进房间,闻到一股老年人身上特有的像是汗液混着西药的味道,在宽大的落地窗后看到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在阳台上。
    阮玉兰今年七十多岁,因为身体瘫痪,常年坐轮椅,多年来未曾锻炼,所以她看起来已经处于耄耋之年。她身材瘦小,满头白发,在酷热的天气里穿着秋装,干瘪的身体蜷缩在厚实的衣物中,衣物里包裹着的像是一具清凌凌的骨头。
    阳台外面是一片被树荫庇护的小广场,十几个老人在广场里聊天、下象棋、锻炼身体。
    阮玉兰看着广场的人群,听到护工领着人走到阳台,就扭头朝两个年轻的陌生男人看了一眼。护工趴在阮玉兰耳边大声向她解释两位来客的身份,阮玉兰又稍稍扭头看了看两位警察,算是给出了一点反应。
    夏冰洋借故把护工支走,等护工离开后就让任尔东开始对阮玉兰问话。任尔东接到这个命令简直想对着夏冰洋骂脏话,他偷偷瞥了一眼老态龙钟行将就木的阮玉兰,压低声音冲着夏冰洋说:“领导,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就因为霍海桥没有证据的几句鬼话,你又开始调查唐友建的死因,那可是25年前的案子!当年连案都没立,档案都没有,而且目击者唐雪慧已经死了,疑似嫌疑人阮玉兰现在又是这幅样子,你手里一点证据都没有,唯一可做的文章就是让嫌疑人亲口认罪。但是你看看你面前的嫌疑人,她连话都不会说,你还想让她认罪?进一万步讲,就算你能耐比天大,让阮玉兰认罪了,你还想让她出庭?就她现在这个身体状况,你给她点刺激她就能上西天你信吗?”
    夏冰洋皱着眉,不耐烦道:“说完了吗?”
    任尔东道:“最后一句话,我劝你放弃唐友建的案子,这个案子没法破。我求你睁开眼睛看看世界,别整天在自己的世界里异想天开。”
    夏冰洋:“骂完了吗?”
    任尔东道:“你是领导,我可不敢骂你。”
    夏冰洋道:“那我也说一句,我今天来找阮玉兰不是为了查唐友建,而是为了查唐雪慧。”
    “唐雪慧还有什么好查的?”
    “你马上就知道了。”
    夏冰洋把他推开,朝阮玉兰走过去。
    阮玉兰腰部以下瘫痪,上半身还能自由活动。当夏冰洋站在她身前挡住了她面前的阳光,在她身上落下一道阴影时,她扬起细瘦干枯的脖子看了看夏冰洋,后又把头低下,布满皱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夏冰洋从阳台角落搬了张矮矮的方凳坐在她面前,先看了她片刻,才道:“我找你是为了你的女儿,唐雪慧。”
    他并没有像护工那样扯着嗓子同阮玉兰讲话,只是比平时讲话的声音略高一些。他并不担心阮玉兰听不到他的话,因为他刚见到阮玉兰的第一眼就发现了,阮玉兰的听力还算敏锐,她甚至有可能一直在‘偷听’方才他和任尔东的谈话。她之所以装作耳聋,是因为她长期不和她眼前的世界产生交集,并且失去了语言能力,所以索性把自己封闭了起来。
    她越是无动于衷,夏冰洋就越是相信她已经听到了方才他和任尔东的谈话,所以她现在很清楚被警察找上门的原因。
    夏冰洋道:“唐雪慧告诉了我们一些事,关于你丈夫唐友建。”
    阮玉兰没说话,只是把左手袖口往下拉了拉。
    夏冰洋抬手搭在她的轮椅扶手上,看着她又说:“我知道唐友建真正的死因。”
    阮玉兰依旧不说话,置若罔闻地扭过头看向另一边。
    夏冰洋看着眼前这位如骷髅般干瘦苍老的女人,并没有对她心生人之常情的哀怜,而是把她当做一名怀揣着血债与罪恶被囚禁在轮椅上受刑的罪人。正如他对待以往所有罪人一样,不掺杂丝毫多余的情感,只是公事公办。阮玉兰听得到他的话,也听得懂他的话,但是她拒不回应,和其他接受审讯时用沉默和警察对抗的嫌疑人并无差别。
    夏冰洋用他一贯严肃的态度和冷峻的口吻道:“但我今天找你只是为了你的女儿唐雪慧,我想听听她在你眼中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是她母亲,你应该最了解她。”
    ‘母亲’二字也没有打动阮玉兰分毫,她偏斜着脑袋,一动不动地看着摆在夏冰洋斜后方的一张小桌。
    夏冰洋忽然把手轻轻搭在她放置身前的手腕上,道:“11年2月17号你从楼梯上摔下来导致腰部以下瘫痪,所有人都把这件事当做意外处理,但是我知道这件事并不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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