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光挂掉电话后，脸色明显好了一点。他打了一下方向盘，将车子掉头，朝刘浩然家开去。
    小六子和刘浩然不安地坐在沙发上，小六子一根烟接着一根烟抽，刘浩然一口水接着一口喝。
    小六子刚才在电话里没有听出陈光的喜怒，所以他心里不安啊，非常不安，就像是即将要上刑场似的。
    “浩然，你家那个保姆为人怎么样？”小六子问刘浩然。
    刘浩然想了想说：“是个讲理的大姐，还挺温柔的。”
    “这样啊。”小六子稍稍松了一口气，他又问：“那你觉得她会帮我们说话吗？”
    “应该，会吧。”刘浩然握着水杯低着头，声音特别小，明显能听出来他的底气不足。
    毕竟孙菲那样骂人家，就算脾气再好，恐怕也不能轻易原谅吧。
    听到门口有脚步声，两人同时坐直了身子。听到有敲门声，两人更是直接站了起来。
    “我去开门。”刘浩然走到门口，深吸一口气把门打开，就看见一脸着急的田小凤和脸色淡漠的陈光。
    “凤姐。”刘浩然叫了一声。
    “刘先生，我是来接小灰灰的。刚才走的太匆忙，忘记把它带走了。”田小凤说。
    刘浩然把两人请进屋，田小凤直接走进自己的卧室，把小灰灰抱出来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确定没有受什么伤后，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也在这儿？”陈光看见小六子，好奇地问了一句。
    “我是特意在这儿等光哥的，想和你说声对不起。”小六子小心翼翼地看着陈光的脸色。
    “刚才电话里你已经说过了。”陈光淡淡道，脸上倒是没有生气的表情，但也没有高兴的表情。
    “我还想当面再和您说一声。”小六子说。
    “好啊，我接受你的道歉了。”陈光回了一句。
    田小凤抱着小灰灰走到陈光身边，陈光问：“检查好了？”
    田小凤幸福地点了点头，轻轻抚摸着小灰灰的毛发，小灰灰在她的怀里待得老实，眯着眼睛一脸享受。
    “那我们走吧。”
    刘浩然和小六子两人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陈光带田小凤回家的时候，李娟和陈大山已经准备好了一桌子菜。见他们回来，李娟忙迎上去，拉着田小凤的水坐到沙发上。
    “小凤啊，你在城里干活怎么样，辛苦吗？要不你还是回厂子来吧，离村太远，有点啥事都没个照应。”李娟关心地问。
    “没事的娟婶，东家待我挺好的，没累着我。”田小凤说。
    “哦，这样啊，那就好。”李娟拍了拍田小凤的手说：“这些天就在婶子家住着，房间我都给你收拾出来了，等过完年，你要是还想回去就让小光送你回去，你要是不想回去，厂子还欢迎你。”
    “谢谢你，娟婶。”田小凤感动得眼圈都红了。
    “行了行了，大过年的别掉眼泪。来，咱们先吃饭。”李娟拉着田小凤到餐桌边坐下。
    一家四口，外加一个田小凤，五个人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刚吃完饭，春晚节目就开始了。
    这一刻，整个莲花村都沉浸欢乐祥和的氛围之中，全国各地几乎都如此。
    但有人欢喜有人愁，周奕男正在家陪家人看春晚呢，就接到了刘所长打来的电话，大晚上不得不赶回派出所。
    “出什么事了所长？”周奕男问。
    她穿的是居家服，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刘所长抱歉地看了她一眼说：“不好意思啊小周，这么晚了还把你叫来。”
    “所长你这么说就太客气了。”周奕男摇头说。
    “小何刚才在河边发现一具无头女尸，死亡时间大概不超过两个小时。为了不在这个日子引起群众恐慌，我们必须今天晚上行动。”刘所长说。
    闻言，周奕男脸上又惊又怒：“到底是什么人，竟然选择在今天作案！”
    “世界上的变态那么多，他们怎么想的谁也说不清楚。算了，不说这么多了，我们还是快过去吧，我已经给法医李打过电话了，他已经到现场了，技术张还在路上，估计很快就能到了。”
    刘所长将一把手枪和一个黑色的大棉袄递给周奕男，周奕男穿上衣服配好枪，进了刘所长的车。
    “能做出这么残忍的事，凶手定是个穷凶极恶之人，也不知道走没走远，若是发现可疑人员，必要的时候可以开枪保护自己。”刘所长对周奕男说。
    周奕男握着手枪的手微微发紧，点点头。往日不管是什么样的案子，所长都不会像今天这么紧张。平时他都是提醒自己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开枪，今天却告诉自己要用枪保护自己。
    周奕男隐隐觉得这件事恐怕没那么简单，不过一切只有到了现场才能明白。
    为了不引起市民的注意，他们并没有在河边拉警戒线。这个时候家家团圆，都在家里看春晚，路上看不见一个人，倒也不能给他们办案造成什么困扰。
    法衣李正就地给尸体进行解剖，分析其死亡原因。
    结果得出一个令人震惊的结论：死者死因是头部受到外力撕扯，导致人首分离而死的。
    这是多么令人发指！多大的仇多大的恨才能下得了如此毒手？
    几人给死者拍了几张照片后，就将尸体处理了，周奕男和刘所长拿着手电筒在河边周围寻找死者的头颅。
    据法衣李分析，死者的死亡时间在一个半小时以内，而且这里是第一现场，凶手肯定不会拿着一颗头跑掉，一定把头扔到某处了。
    只要找到死者的头颅，就能确定其身份，案子也更容易上手了。
    两人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但他们谁也没有放弃。
    走了一会儿，周奕男感觉脚底下踩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直觉告诉她，可能脚下的就是她要找的。
    她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将手电筒往下一照，顿时吓得她亡魂皆冒。
    这确实是个头颅，不过不是一颗，而是半颗，而另一半颗也在旁边。
    这颗脑袋竟是被人活生生掰成了两半，里面红的白的流了满脸，死者的两只眼睛都快凸出来了，嘴巴大张着，异常狰狞恐怖。
    哪怕是周奕男见多了各种各样的尸体，哪怕是她刚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被吓得牙齿打颤，两只腿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听到她的尖叫声，刘所长和远处的几个警察全都跑了过来。刘所长率先赶到，他一把拉住周奕男，周奕男顿时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刘所长抱着周奕男，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头颅，他突然很羡慕她，能晕过去实在是太幸福了。
    他当警察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这么吓人的头。
    他都不知道是怎么把周奕男抱进车里的，反正他的脑袋一团浆糊。
    不过，最让人觉得可怜的是法医李，他靠着超强的惊人毅力，硬是将那两半头也分析了一遍，然后扶着一棵树，把晚上吃的饭全吐出来了，这还不够，差点把整个胃给吐出来。
    这些人回到派出所后，还是一脸呆滞的模样。他们无法想象，一个人有多大的力气才能把人的头从脖子上拔下来，有得有多么残忍，把头也掰成两半。
    周奕男也已经醒了过来，她神情呆滞地说了一句话：“或许，不是人做的呢？”
    “不可能，尸体上并没有动物撕咬的痕迹，而且动物也不可能将她的头均匀地掰成两半。”经过刚才的一番狂吐，法医李的脸色苍白得跟纸一样，现在想起来，他还是有点想吐。
    周奕男看向他，犹豫道：“或许，不是普通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