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维安查到的东西并不多。
    一来，是因为傅凌昭和邱栋的见面，不足为外人道，所以行踪很神秘。
    二来，是因为杜维安势力还达不到无孔不入的程度，只能查到这么点东西。
    “邱栋这么多年来，跟着前后两任欧皇，早就置办了一些属于他自己的产业。我们查到傅少和唐特助从酒店出来之后，直接往南边去了，而南边正是邱栋产业最密集的地区。”杜维安说道。
    根据这个线索，杜维安猜测邱栋和傅少见面，一定是选在邱栋自己的地盘上。
    所以他重点排查了邱栋手中的地盘和产业，不管是明面上的还是暗地里的，全都想方设法调查了一遍。
    当然，杜维安势力有限，再往深处的东西，他就挖不出来了。
    沈妙手中拿着资料，又仔细看了一遍，上面提到邱栋手中的产业有很多处，大多数集中在丹麦的南部地区。
    大的有私人会所、赌场、夜总会，小的有棋牌室、维修站、彩票店，林林总总遍布在南方的各个角落，有专门招待名流权贵的，有专门做小老百姓生意的，不同阶层互相衔接，形成一张庞大的情报网。
    但这些资料再详细，目前对傅凌昭的下落也没什么帮助，只能根据现有的信息推测，傅凌昭可能是去了南部地区。
    “对了，傅少失踪之后，那个邱栋呢？”沈妙突然想起这一茬，便赶紧问道。
    “也失踪了。”杜维安神色古怪，“准确来说，是我们接到傅少失踪的消息到现在，这段时间里失踪，我们没能查到他的下落，也找欧皇那边的人暗中打听过，没看到他回去。至于现在什么情况，我们也不清楚……”
    话音刚落，书房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杜维安神色愠怒，起身去打开了房门，对外面呵斥道：
    “不是吩咐了不准来打扰吗？”
    “杜老大，不是属下非要打扰，实在是您吩咐的事情有消息了。”外面的人递过来一样东西，随后又开口，“这是我们底下的兄弟特地混进去偷拍的，绝对真实可靠，听说那边已经在办葬礼了。”
    杜维安看了一眼手中的东西，朝着手下挥挥手，让他先离开，自己则是反锁上门之后，把东西拿给沈妙看。
    那是一沓照片。
    照片有的很清晰，有的很模糊，拍摄的角度也都五花八门，看得出是偷拍。
    而偷拍的场景，却是一处灵堂。
    灵堂的正前方摆着遗像，下面的排位写着“邱栋之灵位”，周围很多人围着中间的棺材，面露哀泣之色，似乎很是伤心。
    “邱栋死了？”沈妙眉头紧蹙。
    难不成，邱栋就是在傅凌昭失踪的时候死的？那么他们到底遇到了什么样的对手，能同时算计傅凌昭和邱栋两个人？
    虽说邱栋已经上了年纪，可根据傅凌昭的说法，他是名单上的人，是练过功夫的，就算老了也是精神矍铄、身手不凡。傅凌昭就更不用说了，他素来强大而冷静，怎么也会着了道呢？
    正想着，沈妙就看到了最后一张照片，那是一张尸检报告。
    报告上写的死亡时间，是在一天前，而死亡原因，是一刀割喉，一击毙命。
    也就是说，昨夜傅凌昭和邱栋见面的时候，他早就应该死了，可他既然死了，为什么死讯没有传出来，反而还要让傅凌昭去见面？
    不知道为什么，她又想起了自己的梦境。
    “杜维安，你们有人见过邱栋吗？他长什么样子？”沈妙突然问道，“这灵堂上的遗像太小，看不太清楚。”
    “他是欧皇的得力手下，我们这样的小帮派，可没资格见他。”杜维安说道，“不过，我这里倒是有几张底下的兄弟们拍的照片，都是身份疑似邱栋，但还没有最终确定。”
    说话间，杜维安从他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从信封里拿出机长照片，递给沈妙。
    照片有四张，照的都是上了年纪八九十岁的老人，哪怕从照片上看，这些老人的精气神都与众不同，目光中透着凌厉和精明。
    随后，沈妙的目光落在倒数第二张照片上。
    照片上的人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前半边脑袋没有头发，是秃的，就像是古时候满清辫子头的前半部分。而这老头的后半边头发不是梳辫子，而是被烫成了大波浪，长度刚刚及肩，看起来很是怪异。
    这个人，她不陌生，因为在她的梦境中出现过。
    回忆起梦境，正是这个人从抽屉里掏出一把枪，朝着傅凌昭射击。
    结合之前获取的到的信息，沈妙的心中不免有了个大胆的猜想——
    傅凌昭和邱栋见面的事，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早就被泄露了；有人出于不知名的目的，想对付傅凌昭和邱栋，于是选择各个击破。
    那人先在一天前想办法杀了邱栋，然后冒充邱栋的样子，约傅凌昭见面，随后再对傅凌昭动手。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邱栋一天前死亡，却在昨夜约见傅凌昭。
    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她的梦境里，这个模样怪异的老头，为什么朝着傅凌昭开枪。
    沈妙几乎可以肯定，这个半边头发花白的大波浪老头，就是邱栋。
    因为杜维安给的照片，和她的梦境重合了，虽然至今她还没弄清楚为什么会做这种看似荒诞却意有所指的梦，但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推测是对的。
    那么……
    既然她梦里出现的老头就是“邱栋”，她梦里出现的场景，为什么不能是傅凌昭和邱栋见面的地方？
    那个场景，是个废弃的工厂。
    想到这里，沈妙立马问道：
    “杜维安，你马上去查查南部地区有多少废弃的工厂，起码荒芜了有十年以上的。另外，你再找个会画画的人过来，把我描述的场景画出来，这有可能是找到傅少的线索。”
    杜维安不知道沈妙怎么突然间就有了线索，但既然有了吩咐，他照办就是，总比之前一头雾水、像是没头苍蝇一样乱撞要好。
    秦羽在来之前，也是和季然聊过的，季然明确告诉她，来了之后多听沈妙的话，说不定能快点找到傅凌昭。
    她也知道上次在死亡海域，就是沈妙帮忙，所以对于沈妙的吩咐，她没有任何异议。
    她只希望，傅少和唐远不要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