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臣两人被请到一条木桌前坐下，这条直接把树干劈成两半做成的粗糙木桌上摆着些木碗木瓶，木碗里倒着某种饮料，上面飘浮着两片青色的叶子。
    两人坐下，桑榆坐在他们隔壁的另一条木桌，在他们的右边则是那土著长老。
    老妪看上去很高兴，对卫臣他们说了一通土话，旁边的桑榆翻译道：“摩摩让你们玩得尽兴，呆会你们可以下场跳舞，如果有喜欢的可以一起过夜。”
    桑榆的中国话说得越来越好了，不过她说的话，却是叫卫臣有些尴尬。胡小九更是捅了捅他的腰，使劲眨着眼睛。
    那老妪端起了一个木碗，向卫臣举碗示意。卫臣和胡小九两人各端起一个碗来，老妪先喝了口其中的饮料，卫臣和胡小九只当这些是酒，尝了口。
    只觉入口甘甜，卫臣便干脆一口气喝光，放下碗后，见到老妪和桑榆都有些意外的表情，卫臣就知要糟。
    果然肚子里突然变得暖烘烘的，跟着暖意就变成了辣感，卫臣差点以为自己一口气吃下了三两斤辣椒般，整张脸都红了起来，额头冒出大量的汗水。
    胡小九看着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卫臣却是哭笑不得，他哪里知道这玩意后劲居然这么大。
    还是桑榆连忙叫来一个女孩，那女孩抱着个木瓶子，里面装的全是水。桑榆让卫臣喝些水，他便把瓶子里的水喝了个精光，肚子里那股可怕的热意才消减了几分。
    桑榆笑道：“那是我们自己酿的酒，是苏教我们的。不过我们的酒后劲很大，就算是壮年男子，如果连喝三碗的话会当场醉死。”
    “这种酒都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不能太急。”
    卫臣尴尬地笑了笑，心道你倒是早说啊。
    还好接下来有年轻女孩送来吃食，他们吃的东西没有盘子装，全是放在一种很厚的叶子上。吃的东西很简单，是烤肉和烤鱼，表面涂着黑泥。黑泥已经烤得都焦了，扒开之后，里面的肉却是油水十足。
    卫臣大奇，这种烘烤食物的方式，怎么和叫化鸡那么像？
    他试着撕下一条烤肉放到嘴里，味道不错，于是问桑榆：“这也是那叫苏金卫的男人教的？”
    桑榆点头：“苏教了我们很多东西，包括熟食的做法，还有用竹筒放进稻米到火上烤，还有治病。”
    “他就是我们的偶像。”
    胡小九在旁边一言不发地消灭着食物，很快两块叶子上的烤肉烤鱼都吃了个精光，看那样子像是给饿坏了，看得卫臣直摇头。这时眼前人影一花，四五个土著女孩走了过来。
    她们很年轻，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因为长年劳动，身材很苗条，看上去没有一丝赘肉。
    和其它女人一样，她们也只是穿了条草裙，赤裸的上身则用白色的颜料从肩膀起，涂出一条巴掌大的纹路斜过双峰，在小腹正中处延伸下来，没入了草裙里，形成一个鲜明的“y”字状。
    她们笑嘻嘻地对桑榆说了通土话，桑榆笑着对卫臣道：“她们想请你一起下场跳舞。”
    卫臣头大，说：“我不会跳。”
    “没关系，她们会教你的。”桑榆对女孩子们说了几句土话。
    这些热情的女孩便走过去拉起卫臣，去到场间，她们又比又划，教卫臣怎么跳。只是卫臣学起来的样子十分笨拙，就像一只在学人类跳舞的大猩猩。
    胡小九在桌边看得大笑不已，恨得牙痒痒的卫臣朝她指了指，然后做了通手势。旁边一个女孩似乎看懂了，朝着边上几个土著男子叫了几句。接着就有几个男人向胡小九走去，邀请她一起跳舞。
    胡小九哪会不知道这是卫臣耍的把戏，朝卫臣狠狠瞪了眼，却碍于礼貌，不得不离开了木桌。
    这会轮到卫臣抚掌大笑，大有报得一箭之仇的感觉。
    广场空地上，上百人围着篝火跳着叫着，火光把卫臣的脸照得通红。他很享受这种放松，和这些人在一起跳着唱着，你很容易就可以感受到他们对火焰，对生命的热爱。
    哪怕他们很落后，可在卫臣眼中，他们要比许多文明人可爱得多。
    就在这时，突然有一道黑影从半空掠下，然后捉起一个土著男子。
    异变忽生，广场上有人大叫了起来。卫臣这才注意到天空响起不同寻常的声音。
    那是成片的振翼声。
    他抬起头，火光里看到了一个人。
    或者说，一个类似人的生物。
    它没有衣服，身体长着绒毛，黄色为主的绒毛中分布着几条黑色的纹路。不是人类，却像女人一样胸口隆起两座山峰，但那个脑袋，却显然属于某种昆虫。
    至于背后，则扑打着两片飞蛾的翅膀，它那大且圆的复眼里，满是卫臣的脸孔。
    接着它俯冲而下。
    沿途从翅膀中洒下一路粉末。
    桑榆朝卫臣叫了起来：“快跑，它们是天蛾人！”
    卫臣还不清楚天蛾人是什么，却清楚地看到天空上密密麻麻一片天蛾人朝广场俯冲下来。
    广场上顿时惊叫四起。
    “小九，带他们离开！”卫臣吼道，同时抬起左手。这时两肩一紧，已经被那冲下来的天蛾人捉住提起，朝天空升起。
    半空中卫臣左手突变，一根根棱刺冒了出来，左肩上几根棱刺扎破了天蛾人的手掌。
    它发出类似女人的尖叫，松开了卫臣。眼看卫臣要往下掉，已经成型的血噬张爪一握，捉住天蛾人的右腿，然后两者均落到了地上。
    天蛾人的身体很劲，卫臣捉着它轻易抡起，砸下，粗暴地把它砸倒在地。血噬抬起，五爪如刃捉了下去，便把这只天蛾人连同背后翅膀撕成了几段。
    卫臣抬头，天空上的天蛾人多不胜数，就像夏天雨季那些倾巢而出的飞蛾般，密密麻麻地遍布着整个天空。
    土著们不断有人给天蛾人捉上天去，捉走之后也不似之前那些甲虫人般直接把土著噬啃吞食，而是带走，不知前往何方。在起初的惊乱之后，土著很快做出了反应，看得出来他们不是第一次遇到天蛾人袭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