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孽子！你若是没有谋逆之心，又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正德帝冷着脸，怒声说道。
    不得不说，就连正德帝，起初也从来没有想到，这个一向低调随和的儿子，竟然会有如此大的胆子和野心。
    五皇子听了正德帝的话，猛地看向正德帝，悲愤的叫道：“谋逆之心？！父皇以为我想有吗？！我想这样吗？！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坐上皇位，因为我自小就知道，父皇绝对不会把大燕的江山交给我！”
    “那你为何还会走到这一步？”龙烈焰面无表情的问道。
    说是面无表情，其实他的浓眉几不可察的皱了一下，眼底也闪着复杂的光芒。
    面对五皇子虽然态度冷淡，却并没有凌厉逼人的气势。
    “你问我为何？”五皇子看向龙烈焰，一脸的悲怆。
    随即，脸上的表情，就又变成了痛恨。
    “因为你！都是因为你！”
    五皇子指着龙烈焰大叫了起来。
    “要不是因为你，我又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龙烈焰浓眉一蹙，看着五皇子，黑眸中暗潮涌动。
    五皇子却指着龙烈焰大声控诉了起来。
    “你知道我从小有多么的羡慕你吗？你虽然母亲早逝，但是父皇却为你安排好了一切，甚至于早就为你铺路，将来要把大燕的江山交给你！在父皇的心里，只有你是他的儿子！”
    五皇子说到这儿，脸上露出了自嘲的表情。
    而他的话，却让大殿里的邱贵妃和钟姑姑表情大变。
    李全更是低下头，仿佛一副什么都没有听见的模样。
    就连龙烈焰那张一向冷峻如山的脸上，都露出了一丝诧异，仿佛没有料到五皇子会这样想。
    只有正德帝，脸色没有任何变化。
    既没有否认五皇子的话，也没有承认，好像是默认了一样。
    “所以你一直在心里怨恨朕这个父皇？”正德帝冷声问道：“所以你才要谋逆造反，弑父杀君？”
    原本一副随时就要断气的一代帝王，这么长时间没有连咳嗽带喘了。
    虽然仍然显得身体虚弱，面容苍老，但是身上那种帝王的威压，却早就散发了出来。
    这完全不像是一个病入膏肓，药石无救的人的样子了。
    邱贵妃看了一眼正德帝，不知道想到什么，身子竟然一软，坐到了地上。
    正德帝眼帘微敛，扫了一眼邱贵妃。
    五皇子听了正德帝的话，似哭似笑的道：“儿臣小时候的确怨过父皇，明明我和老七都是父皇的儿子，可是父皇却根本看不到我的存在。”
    五皇子说到这儿，顿了顿，又看向了龙烈焰。
    “所以后来我为了让父皇能看到我，我就拼命的靠近老七，我想着我只要一直站在老七的身边，父皇总归是能看到我的，我甚至于不断的巴结老七，不断的对他释放善意，完完全全的站到他的一方，到了最后，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心里已经承认了这个弟弟，我满心的希望他将来登上皇位……”
    不得不说，五皇子没有说谎，他确实一直是站在龙烈焰的身后。
    这些年来，龙烈焰和其他皇子都关系不咋地，只有和五皇子的关系还可以。
    其实，五皇子以前虽然一直向龙烈焰释放善意，却并没有明确的表示过，要让龙烈焰争夺皇位。
    因为在他的心里，早就认定了正德帝会把皇位传给龙烈焰。
    龙烈焰是个冷情冷心的人，五皇子虽然性子随和，但是兄弟两人的交往，也并没有推心置腹什么的，只不过是比其他兄弟好一些。
    当然，即便是如此，也奠定了龙烈焰若是登上皇位，肯定会厚待五皇子。
    至于其他盯着皇位的皇子，在这种情况下，确实把五皇子当成了龙烈焰的人。
    五皇子说着说着，声音中带上了一丝绝望，一丝哭腔。
    “我甚至于不在意父皇能不能看到我了，我想着只要老七登上皇位，对我这个一心向着他，一直支持他的哥哥，肯定会善待的，然而——”
    五皇子说到这儿，语气一转，变得愤怒起来。
    “然而他却死了！死了一次又一次！第一次我不相信，结果他果然活着回来了，可是这一次，他竟然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千军万马的面前，直接跳崖身亡，我就算是想骗自己他没有死，也不能了！”
    龙烈焰听了五皇子的话，闭了闭眼，随即睁开，黑眸中涌动出一丝压抑的情绪，声音也有些压抑的说道：“我没有死的消息，应该早就已经传到京城了，可是你仍然……”
    仍然反了。
    龙烈焰虽然没有说完，但是语气中的痛心，却显而易见。
    “我能怎么办？”五皇子叫道：“我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还能停下来吗？”
    是呀，他根本就停不下来了。
    因为他身后站着那么多的人，根本就无法停手了。
    更何况，他也不想停手了。
    因为他也想登上那个位子。
    五皇子说完，声音转低，好像是在回忆什么。
    “自从边关传来你死了的消息，邱尚书一派就和三哥结盟了，宫里的德妃和贵妃也联合在了一起，对皇位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而我呢？”
    五皇子说到这儿，悲怆一笑。
    “因为你和三哥不对付，而我又一直站在你的一方，早就被三哥视为了眼中钉，三哥若是登上皇位，以三哥的性子，还有我的活路吗？而在宫里，我的母妃还有活路吗？不说别的，邱贵妃和德妃两人，能放过我母妃吗？”
    “我即便是不为自己考虑，也必须要为我母妃考虑，必须要为我外公一族考虑！况且，若是你登鼎皇位还倒罢了，可是三哥是个什么东西？！”
    五皇子说着说着，声音再次大了起来，声音中满是鄙夷。
    “他一向心胸狭小，毫无容人之量，整日只知道混迹秦楼楚馆、勾栏瓦舍，毫无治国之能，让这样一个人登上皇位，纯粹是要把大燕的江山往火坑里推！他根本就不配当一个君王！”
    “所以你就 开始结党营私，妄图篡位？”龙烈焰沉痛的问道。
    微微跳动的眉心，显示了他内心的复杂。
    他虽然是用的疑问的句式，语气中却满是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