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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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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归眸色陡沉,慌忙扭头望着坟茔方向,“你是在拖住我!”
    音落刹那,月归飞身而起。
    洛南琛慢悠悠的从树后走出,“沈大夫,别来无恙!”
    眸色骇然,沈木兮的第一反应赶紧护住沈郅。
    春秀拎着刀拦在最前面,“哪里冒出来的孤魂野鬼?沈大夫,你们先走,我殿后。”
    “他……”阿落呼吸急促,“洛南琛!春秀,你不是他对手,要小心!”
    “沈大夫,你那么害怕作甚?我若是真的要杀你,早前在医馆不就已经得手了吗?”洛南琛瞧着坟前的桂花糕,“哟,手艺不错!沈大夫心灵手巧,难怪离王殿下百般护着,你这还没进东都城,我们的明哨暗哨几乎都被端了个底朝天!真是了不得!”
    “你是什么人?”夏问卿冷问,“想干什么?”
    洛南琛抚过墓碑,“夏家这老东西死得可真是冤,无端端受了牵连,以至于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最后连尸体都被野狗啃得七零八落。”
    顿了顿,洛南琛瞧了一眼夏问卿,“你是夏问卿……夏公子是吧?夏公子仪表堂堂,倒是可惜了这腿。你是不是没告诉沈大夫,当年夏礼安是被谁监斩的?!”
    夏问卿面色骤变,怒然直指,“你给我闭嘴!”
    洛南琛咧嘴一笑,目色幽冷而诡谲,“薄!云!岫!”
    第108章 夏问曦,你给我滚出来!
    耳朵里嗡嗡作响,沈木兮站在原地,只看到洛南琛的嘴巴一张一合,他后来说了什么,她已经全然听不清楚,脑子里不断盘旋着三个字——薄云岫!
    薄云岫!
    “沈大夫?”阿落慌忙搀住摇摇欲坠的沈木兮,“沈大夫!”
    “娘?娘!”沈郅赶紧帮着搀住,“娘你别吓我,娘!”
    孩子一声喊,沈木兮才提了口气,堪堪回过神来,“是谁又有什么关系?我有郅儿,还有……”
    她望了望夏问卿,脑子渐渐清晰起来。只要还活着,还有能力保护身边的人,为什么要挣扎在泥淖里,不肯放过自己?站直了身子,沈木兮咬着牙,冷冷瞪着站在坟前的洛南琛,“离那里远点,你太脏!”
    洛南琛一愣,难道自己猜错了?掌心捏着墓碑一角,洛南琛一改方才的得意,目光越过众人,径直落在了沈郅身上。
    夏问卿赶紧把沈郅藏在身后,“你们想干什么?”
    “长生门的人,卑鄙无耻至极,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此刻还有脸在这里挑拨离间,你以为我是傻子吗?”沈木兮深吸一口气,“洛南琛,长生门快完了,你们不敢拿薄云岫下手,就来找我的麻烦,真不要脸。”
    “废话少说,穆中州的东西呢?”洛南琛耐心尽失。
    他原以为沈木兮就是夏问曦,毕竟在坟前哭得那么厉害,听得夏礼安是被薄云岫监斩的,势必会情绪激动,会倒戈相向。
    可没想到,沈木兮一反常态,竟然还是站在那头,没有慌乱,也没有要跟他合作。
    沈郅躲在夏问卿的身后,听得这话,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
    “交出来!”洛南琛摊开掌心,“拿到东西,我就走。”
    “那也得看你有没有这本事!”月归冷剑出鞘。
    对付这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之人,死亡才是最好的归宿,否则只能没完没了。
    “一个暗卫不够用!”钟瑶堵住了去路,“可惜了,离王府没多赏你几个!沈木兮,东西呢?”
    “你也是长生门的。”沈木兮半点都不惊讶,“陆大哥身上的毒,是你传给他的!”
    钟瑶面色微冷,“你倒是好本事,见蛊拆蛊,见毒解毒。我忽然觉得,杀了你……兴许是最好的解决方法,留着你这样的,早晚是个祸害!”
    “你才是祸害!”春秀冷喝,“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做那人不人鬼不鬼的牲畜,一辈子见不得光,死了也只能躲在角落里等着烂胳膊烂腿!”
    钟瑶愤然,掌风直逼春秀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两道黑影一左一右快速袭来,钟瑶没防备,竟被生生逼退几步。
    众人这才看清楚,两名黑衣暗卫直挺挺的挡在跟前。
    沈郅探着头,冲着钟瑶扯了扯唇角,默默伸出两根手指头比划,“王爷的确只给了我娘一个护卫,可他给了我两个!”沈木兮皱眉,神色微恙的盯着沈郅,“你早就知道?”
    “他们速度很快,一直跟着我,但从不靠近、从未出现。”这是那天夜里的人说的,为了避开这两人,费了他老大的劲儿,若非如此,沈郅自个也不晓得一直以来都有人跟在后来。
    他后来想了想,应该是薄钰那件事之后,薄云岫怕了……
    月归一脚踹开洛南琛,飞落在众人身后,“这可是离王府最好的影子卫,速度是最快的。”
    两个影子卫生得一模一样,应该是孪生兄弟,这两人心有灵犀,进可攻退可守,饶是钟瑶想尽了办法,也没能靠近分毫,被逼退了一次又一次。
    像极了猫捉老鼠般的戏耍,气得钟瑶直跳脚,“洛南琛,你还不快点搞定那个女人!”
    月归对洛南琛有些吃力,尤其是洛南琛……善用毒。
    “月归?”沈木兮骇然,瞧着月归手背伤有血痕,应该是被什么蛰了一下,血痕周遭开始青紫,紧接着生出了漆黑的如毛发一般的东西。
    “这是什么?”夏问卿慌忙圈着沈郅,“别看别看!”
    “撤!”月归额头上冷汗涔涔,“撤!”
    影子卫协同月归,护着众人后退。
    “洛南琛!”钟瑶冷然,“还追不追?”
    “一个已经快死了,硬撑着罢了!还剩下两个,到时候一人一个做了!”洛南琛分工明确,与钟瑶二人,将这帮人逼进了坟茔边上的破庙。
    春秀快速关上庙门,月归瞬时栽倒在地,她早就扛不住了。
    院子里有影子卫守着,春秀站在台阶上盯着。
    夏问卿死拽着沈郅的手,掌心都是凉的,看着沈木兮以银针封住月归身上的几处穴位,然后快速划开掌心,将血喂进月归的嘴里。
    俄而,沈木兮划开月归手背上的伤口,用嘴将毒血吸出,一直到吐出来的血,不再漆黑如墨,沈木兮方倦怠的松口气,“这毒蜘蛛可真够厉害的,养得真好?”
    “这还好?”阿落快速撕了衣角,将沈木兮的伤处包扎妥当,“接下来交给我!”
    沈木兮点点头,伸手拭去额头的汗,将随身小包里的解毒药粉递给阿落,“敷在她伤口上,最多半个时辰,就能活奔乱跳!”
    阿落伸手接过,手脚麻利的帮着月归上药包扎。
    半个时辰?
    夏问卿担虑的望着外头,“那两个人怕是不会等半个时辰吧?”
    “郅儿!”沈木兮轻唤。
    沈郅摇摇头,“娘,我不会给你的。”
    沈木兮一愣,“郅儿?”
    “我知道,娘要把钥匙拿回去,娘要保护我!”沈郅脖颈上就挂着那把青铜钥匙,“可是娘,你挂在我的脖子上,那就是我的,我不会给你的。”
    “郅儿!”沈木兮急了,“你知不知道那是……”
    “那是他们想要的东西,有本事让他们来找我拿!”沈郅护着胸口,就是不交出来,“娘,郅儿长大了,是个男子汉,如果连师公的东西都护不住,郅儿没脸见师公。”
    沈木兮眼眶微热,“不要任性。”
    沈郅摇头,“不给!”
    “算了,我们保护好他就是。”夏问卿艰难的蹲下身子,“郅儿,别怕!”
    “舅舅,郅儿不怕他们,他们杀了师公,杀了好多人,还差点杀了我们。以后我长大了,他们不来找我,我也要去找他们算账!”沈郅掷地有声。
    夏问卿连连点头,满心欢喜,“这孩子比我有出息!真好,真好!”
    “如果我长久不回医馆,就会有人来找我的。”沈木兮面色微暗,“离王府的人,看得紧!”
    “不怪他!”夏问卿忽然冲她道,“真的不怪他,就算不是他监斩,也会有别人。律法不是他定的,刑也不是他判的,你既然在离王府住着,就不要……”
    沈木兮没说话。
    “方才这两人是长生门的?”夏问卿转了话题。
    沈木兮点头,“是!”
    “竟然还存着!”提起这个,夏问卿满脸嘲讽,“我还以为七年前都死绝了,却原来只是假象,有些人真是……阴魂不散!”
    “夏公子,您说杀不死是什么意思?”阿落忙问。
    方才洛南琛故意试探,提及薄云岫监斩夏老大人,阿落整个人都是慌乱的,生怕沈木兮一时想不开会做出什么傻事。
    旁人不敢肯定,沈木兮是否夏问曦,阿落却是明明白白的。
    “七年前先太子谋反,启用了本该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覆灭的长生门。”夏问卿目光沉沉,仿佛回到了当初惨烈的境况,面上满是沉痛,“先帝当时已经口不能言,大权旁落在太子薄云列手里。先是诬陷后是构陷,杀了那么多人,包括我夏家,都是因为竭力遏制长生门的出现,被斩尽杀绝的。”想起那些,夏问卿身子微微的颤,已然悲愤到了极点,“一道被诛杀的,不知是我夏家,还有不少忠臣,说白了,其实就是薄云列在铲除异己。连当时的离王都被下狱,差点死在了牢里,还有什么是薄云列干不出来的?”
    沈木兮心下一窒,“薄云岫下过狱?”
    她从未听说过。
    “先帝宠爱薄云岫,想废了太子,立薄云岫为太子,可当今太后又想让自己的儿子当皇帝,于是乎三方势力一搅合,这局面简直乱套了!”夏问卿解释,“先帝死后,太后连同关太师,以及诸位文臣武将,把做着美梦的薄云列给杀了,这才有了今日的天下。当时我已被流放,很多事都是道听途说,具体怎么回事,委实不知!”
    下狱?
    什么时候下狱?
    “与父亲一同被押上断头台的,还有父亲的不少同窗,如今我还能平静的说着这些话,也算是放过了自己!”夏问卿抚着自己的腿,“这条腿,是在流放的路上被打断的。”
    “薄云岫干的?”沈木兮咬着后槽牙。
    夏问卿无奈的笑了笑,“他自身难保,打断我的腿作甚?”
    被一通反问,沈木兮半晌说不出话来。
    “我不是说了吗?当时他自身难保,连四皇子都死在了牢里,可想而知他当时的处境。”夏问卿轻叹,“沈大夫,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误会吗?
    是误会吗?
    沈木兮已经分不清楚,什么是真相,什么是误会?
    “太后两子,四皇子已逝,只剩下长子,也就是当今圣上。”夏问卿继续说,“爹在世的时候就说过,太后这人素来私心重,所以最后她宁肯皇帝游戏人间,也不愿让出皇位!”顿了顿,夏问卿忽然道,“对了,爹的坟还是薄云岫给立的,虽然是个衣冠冢,但每年都是他亲自去祭扫的,我那些年流放在外,亏了他才能活着回到东都。”
    沈木兮僵在那里,整个人像是灵魂脱了壳一般,面色惨白如纸。
    那些疼痛她没有经历过,那些颠沛流离原本该有她一份,但当时——她在离王府。
    “还好我妹妹……之前我以为她跳河自尽了,以为她死了,所以出事的时候她躲开了一劫,爹若是在天有灵,一定会很高兴。经历过这些生死大事,我便觉得只要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夏问卿有些激动。
    沈郅握着他的手,亲亲切切的叫了声,“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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