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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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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装神弄鬼的时候记得悠着点,别把百姓给吓破了胆。”申屠川扫了她一眼。
    季听笑笑:“不会,我有分寸。”
    申屠川见她面色比先前松快许多,不由得也跟着放松了些:“既然已经有了解决的法子,那今晚就不准再为这些事忧心,好好的休息一晚。”
    “可是……”
    “没有可是,”申屠川打断她,像之前一样将她拖回了床上,“现在,躺好,先把身子暖过来。”
    季听被他强行用被子裹紧,只留下一颗小脑袋露在外面,眼巴巴的看着申屠川:“床上热腾腾的,你给我暖的。”
    “是也不是,我用先前烧了水,用坛子装好放在床上,你回来时才取下来。”申屠川唇角扬起,伸出双手搓她的脸,直到她的脸变得热乎乎的,他才松开手。
    季听定定的看着他,片刻之后突然笑了起来:“申屠大人怎么这么会伺候人呢?”
    “长公主殿下似乎拿此事调侃过多次了,都说不烦吗?”申屠川回了一句。
    季听眯起眼睛:“长能耐了是吧,都会顶嘴了。”
    申屠川勾起唇角,脱了鞋后到她身侧躺下,季听掀起被子将他也裹到里头,已经暖呼呼的身子就这么贴在了他身上:“先前你在风月楼时多乖,再生气也会忍着,如今成了驸马之后脾气倒是大了,早知如此,我就不该将你放出来。”
    “殿下若是不将我放出来,今日能睡得这般暖和的床?”申屠川眼底带笑,将她搂在了怀里。
    季听安静下来,枕着他的胳膊不动了:“你倒是会邀功。”
    屋子里灯烛发出哔剥的响声,紧闭的门窗挡住了外头的严寒,季听在温暖的厢房里、在申屠川有力的臂膀中,暂时得到了一点安宁。
    只是这点安宁没出现多久,远方突然传出一声巨响,季听猛地坐起来,眼睛晶亮的往门口看。
    申屠川也跟着起身:“是你的人做的?”
    “嗯,这动静闹得够大,整个郊县应该都能听到了。”季听感兴趣道。
    申屠川扫了她一眼:“所以你是做了天外流石的戏码,将劝导百姓听话的言语都磕在了石头上?”
    “那倒不是,百姓如今都闭门不出,即便做了天外流石,怕是也无法去看,这动静不过是要将所有人都唤醒而已,他们听到动静,定然要到院子里看看情况。”季听笃定道。
    申屠川总算提起一点兴趣:“将他们都引到院中,然后呢?”
    “自是借着夜色做点戏法,”季听勾起唇角,“他们既然出不来,我就将上天的劝导之词送到他们眼前。”
    如今正是人心惶惶的时候,每个人都盼着老天庇护,她将解决之法写在纸上,先叫人投到每个百姓家里,再用一声巨响将所有人引出来,造个他们最需要的神迹,为他们指名了方向。
    申屠川笑笑:“旁门左道的东西,你总是在行。”
    “……你这是夸我呢?”季听眯起眼睛。
    申屠川将她重新拉回床上:“既然你今日成功了,那明日还有许多事忙,早些睡吧。”
    “我睡不着,不如咱们出去看看百姓的反应?”季听提议。
    申屠川将她桎梏在怀里,闭上眼睛道:“太冷,不去。”
    “多穿一些,应该是没事的,你一个大男人,未免太娇气了些?”季听不满。
    然而申屠川闭着眼睛,就是没有要出门的意思,季听在他怀里躺了片刻,又忍不住说一句:“你真的不去?”
    “嗯,不去,你也不准去。”申屠川回答得很是坚定。
    季听顿时不说话了,在申屠川以为她终于要消停时,她又小声嘀咕一句:“真的不去吗?”
    申屠川无奈的睁开眼睛,季听一对上他漆黑的眼眸,便勾起了唇角:“走吧,去看看。”
    “既然睡不着,不如做点正经事。”申屠川淡淡道。
    季听想问做什么正经事,还没开口,某人就直接翻身压在了她上面,当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时,季听吓了一跳:“不成不成,这次出来没带养身汤!”
    “偶尔一次,想来也没什么。”申屠川抚上她的脸。
    季听忙抵住他的胸口:“你别闹,万一有什么了怎么办?”
    “那就生下来。”申屠川眼眸微眯。
    季听咽了下口水,努力劝说他:“……你不是最怕子孙后代资质平庸?万一生个庸才,你可就摆脱不掉了。”
    “我想了一下,若是你生的,平庸些也没什么,”申屠川的手指从她的鼻尖滑到了衣领,在衣领处慢悠悠的画着圈,“只要像你就好。”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哪怕没有脑子,长得像我也注定是不平庸的。”季听斜了他一眼。
    申屠川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所以听儿的意思是,愿意为我生个孩子了?”
    “做梦。”季听毫不犹豫的一脚踢过去,申屠川握住她的脚踝,顺势躺到了她身边。
    他叹息一声:“睡吧,你需要休息。”
    季听抿了抿唇:“你那里……不解决了?”某人身上的火气似乎还没消吧。
    “嗯。”申屠川应了一声,话音刚落,一只软乎乎的手便伸了过来,他整个人都绷紧了,“殿下……”
    “这时候知道叫殿下了?”季听轻哼一声,将脸埋进他的怀中,“别说话,不想听。”
    申屠川顿时不说话了,看起来倒是安分,但额上的青筋还是暴露了他的情绪。不知过了多久,随着他一声闷哼,总算是彻底放松下来,他拿了手帕帮季听擦手,彻底擦干净后才抱住她,两个人很快便睡着了。
    季听这一夜睡得香甜,翌日是被院内传来的动静闹醒的,睁开眼睛时申屠川正打算出去将人撵走,被她给抓了个现行。
    “本来想让你多睡会儿的。”申屠川颇为无奈。
    季听打着哈欠起床:“已经睡好了,过来替我更衣。”
    “听儿真是越来越会使唤人了。”申屠川调侃一句,但还是顺从的走了过来。
    季听含笑看了他一眼:“你若是不愿意,我自然就不使唤了。”
    “有个成语形容的便是殿下,”申屠川过来帮她换好了衣裳,手指在她鼻尖上轻轻刮了一下,“恃宠生娇。”
    季听斜了他一眼,便朝门口去了,当推开门的那一刻,她又成了这凛朝威严高贵的长公主。
    “这么早前来,所为何事?”季听居高临下的站在台阶之上。
    周放急忙上前:“殿下,自从昨夜做了那一场事后,今日许多百姓都愿意将染病之人送去空屋,空屋那边都快住满了,一日三餐都不知该如何处置,若是要常人去照顾,恐怕极易染病。”
    “本宫让你按病得轻重缓急分门别院,你可是做了?”季听询问。
    周放点头:“都按殿下的吩咐做了。”
    “那就还如先前一般,让病轻之人做事,每日额外多给半斤粮食,送到他们家里去。”季听缓缓道。
    周放应了一声:“这样一来,就不必让常人过多接触空屋了。”
    “还是要去的,不去的话空屋那边的人会多想,万一再出现暴乱就得不偿失了,叫人每日去的时候多穿几件衣裳,多戴两块面巾,每次去过记得用沸水煮一遍。”季听又叮嘱。
    她想了想,又叮嘱一些事宜,便要往太医的住处去,申屠川也跟了过去,两个人一直忙到天黑才回来。
    随着空屋住的人越来越多,郊县其余地方的染病之人也越来越少,所有人从一开始的闭门不出,到偶尔出门买些东西,总算是看到了一点希望,然而太医们迟迟拿不出治疗疫症的方子,只能一直这样拖着。
    季听本以为目前最要紧的便是太医的方子,然而没几日她才发现,最重要的是粮食。
    这些日子百姓们家中的存粮都吃得差不多了,越来越多人爬上屋顶求粮,她带的那些,府衙粮库存的那些,很快就见了底,再这样下去,瘟疫还未解决,饥荒就来了。
    “我已经给皇上递了折子,要他尽快送粮食过来,但最快恐怕也得四五日。”季听皱起眉头。
    申屠川淡定的抿一口茶水:“只要将这四五日熬过去就好了,殿下不必忧心。”
    “你说得容易,这时间说长不长,可说短也是不短,百姓们没了口粮,怕是会生事。”季听一想到除了瘟疫还要应对其他,不由得叹息一声,一抬头看到申屠川淡定的脸,她顿了一下,“你有法子?”
    “实不相瞒,我确实有办法,虽然不至于叫所有百姓吃饱饭,可勉强渡过这四五日还是没问题的。”申屠川回答。
    季听立刻问:“什么办法?”
    “吃大户。”申屠川一字一句道。
    季听一顿:“郊县都是普通百姓,即便是富裕些的人家,也没到大户的地步,你不会以为这里是京都吧?”
    “百姓普通,可这里的商户却不普通,我说的大户,是指商户。”申屠川看向她。
    季听沉默一瞬:“你指的是?”
    申屠川静了片刻,露出一个满意的笑:“牧与之似乎有几家米面铺子。”
    季听:“……”
    第99章
    在申屠川说完之后,空气都静了,不知过了多久,季听才眯起眼睛缓缓开口:“说吧,打了多久的主意了?”
    “听儿怎么这般说,我也是为了郊县百姓不饿肚子,才会想到这个法子。”申屠川一脸无辜。
    季听冷笑一声:“你拿我当傻子呢?”
    “……这阵子百姓闭门不出,商户也没开门,粮食自然没卖出去,想来储备还是足够应付几日的。”申屠川努力让自己真诚起来。
    季听扫了他一眼,懒得同他计较,而是继续谈正事:“既然与之那几家铺子尚能应付,那我今日就去……”
    “我去就好。”申屠川立刻道。
    季听顿了一下:“你去?”
    “府衙这边还有许多事等着殿下,这种小事交给我来做就好。”申屠川认真道。
    季听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半晌问一句:“你不会是要借着此事去找与之的茬吧?”
    “难道在殿下心中,我就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申屠川绷起脸。
    季听一想也是,这都什么时候了,他不会这么不知分寸,于是点了点头正要答应,就听到他一本正经道:“我只是不想殿下见他而已。”
    季听:“……你不是不知轻重,你是小肚鸡肠。”
    申屠川扬起唇角,倒是没有反驳她这一句,用过午膳,他便往商行去了。
    牧与之这些日子因为怕给季听添麻烦,便一直待在商行没有出去,一听到申屠川来了,顿时心里一紧,外衣都没穿便跑了出去,看到申屠川脸色如常后才松一口气,堪堪扶着大门口的石狮子站定。
    “牧先生怎么这般着急?不会是以为殿下来了吧?”申屠川一看到他,便想到他霸占季听这么多年的事,心里便十分不顺。
    牧与之扫了他一眼:“若真是殿下来了,我也不至于这般着急。”申屠川突然一个人前来,让他很难不担心殿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申屠川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顿了一下后淡淡道:“牧先生多虑了,有我在,殿下不会有事。”
    “既然你也知道如今殿下身边只你一人,为何还要离了她独自来商行?”牧与之蹙眉。
    申屠川不悦:“你在质问我?”
    “是。”牧与之回答得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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